當我猛然站起來的時候,桌邊所有人的目光同時望向了我。
尤其是江靜雅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更是閃過了一抹難以形容的情愫。
王鑫龍眼珠子微微一轉,隨即開腔:“哥,路上有點堵車,讓你擔心了哈,那啥這個點街上也沒賣禮物的了,我剛纔路過糧油門市,給叔兒買了一袋米一袋面還有
兩桶金龍魚,一點心意,叔叔千萬別拒絕哈。”
“擦,你特麼到底是來走親戚還是扶貧的。”得到他的暗示,我立馬一步跨到他跟前,擡手從他胸口輕懟一拳埋怨:“你特麼咋纔來呀,等你等的菜都涼了,趕緊坐
吧。”
說着話,我又回頭看向王影,表情自然的打招呼:“剛忙完啊?”
“嗯。”王影輕輕點了下腦袋,落落大方的微笑着說:“公司今天本來安排了個見面會,我找藉口推掉啦,讓大家久等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江靜雅起身,親暱的攬住王影的胳膊笑道:“小影,快坐我旁邊,剛纔叔叔還問我,你怎麼還沒來呢。”
“叔叔最近身體還好吧,風溼病有沒有再犯,下次我回雲南總公司那邊,再幫您帶點天麻。”王影隨着江靜雅一塊坐下,很有禮貌的詢問我爸。
我爸連忙擺婉拒:“千萬別破費了,你上次送我的還沒用完呢,最近小雅幫我買了一種噴霧劑,效果特別明顯。”
王影的臉色微微一尬,隨即輕咬嘴皮:“那就好。”
也許是覺察出來王影的窘迫,我爸內疚的縮了縮脖頸,岔開話題:“好了,人齊了,咱們抓緊時間動筷子,都是自己家裡人,我就不一一招待你們這幫小的了。”
我拽着王鑫龍也坐回位置上,這虎犢子湊到我耳邊嘀咕:“欠我一千塊錢昂,不然下次我再不陪你演了。”
我沒好氣的低聲臭罵:“滾犢子。”
這時候,陳姝含很有大姐風範的率先端起酒杯道:“咱們共同舉杯,敬叔叔一杯酒吧,感謝叔叔今晚上的盛情款待。”
“感謝叔叔”
“謝謝叔叔。”
一衆人紛紛端起酒杯笑道,唯獨張星宇的聲音格格不入,而且還特麼故意慢人半拍:“感謝我親大爺。”
我爸爸很是稀罕的衝張星宇做出保證:“小胖子長得最喜慶,往後有什麼困難跟大爺說哈。”
“大爺,以後您就是我親人啦。”張星宇立馬站起身,表現出一臉感動的模樣,同時還挑釁似的一腳踩在我鞋面上用力碾壓兩下。
瞅着他那副賤樣,我腦海中不知道爲啥突然出現,他哭撇撇的站在我爸跟前告狀,我爸掄着小皮鞭抽我的畫面,想到這兒,我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酒席正式開始,男人們嘮男人的話題,幾個女孩嘰嘰喳喳邊吃邊聊,女人真的是種特別神奇的動物,我多看王影一眼,江靜雅會表現出一副恨不得滅掉我的模樣,但
她倆之間卻又顯得無比和諧。
“小影最近用的什麼護膚品,感覺你皮膚細膩了好多呀”
“瞎說,明明是你的皮膚更好,你眉毛從哪做的,真漂亮,下次帶我一起吧。”
我偷摸打量着她倆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談,同時在心裡琢磨,應該主動說點什麼,畢竟這屋子都是客,我作爲東道主,要是不聊點啥的話,顯得好像不懂事。
“別瞅了,再瞅容易瞎。”張星宇拿胳膊肘懟了我一下撇嘴:“女人是XX染色體,男人是XY染色體,基因比男人多了幾千個,並且都是活躍的。”
我迷惑的問他:“啥意思?”
張星宇壓低聲音壞笑:“意思是女人比男人進化的更高等,對女人來說,男人就像大猩猩一樣幼稚可笑,別小看差的那點基因,除非她們不想揭穿你,否則你隨便撒
個謊,她們都能給你損的體無完膚,你以爲你偷看王影,你媳婦不知道啊,人家只是不愛搭理你。”
“滾你大滾你大媽得,老子哪有偷看。”我一腳跺在他腳面上。
“得不到的總掛念,共朝夕的總厭倦。”張星宇裝腔作勢的捧着酒杯,跟我輕碰一下,淺笑:“朗哥,我在感情的戰場上就是個失敗者,也給不了你啥好建議,但真
心勸你一句,珍惜眼前人。”
不等我說完話,張星宇端起酒杯朝着衆人吆喝:“喝酒,喝酒”
幾杯白酒下肚,我爸的臉頰飛起兩撇緋紅,再加上幾個小姑娘也會哄人,老頭立馬打開了話匣子,噴着酒氣嘮起了我的陳年往事:“王朗上初一那會兒,整天跟錢
龍、楊晨倆人一塊逃學曠課,不是上網打遊戲,就是跑社會上冒充小流氓,記得有次他跟社會上的小年輕幹仗,他們仨打對方二十多個。”
“哇!”
“朗哥,還有這麼神勇的一幕呢”
桌邊的其他人,紛紛朝我投來僞裝的“崇拜”目光。
我抿了口酒,滿臉淡然的點頭:“這事兒真不吹,當初我們仨對拼他們二十多個人,就特麼屬我哭的嗓門最響,攔都攔不住,那幫人以爲給我腦殘了,最後一個賽一
個的跑了。”
“哈哈”一桌人再次笑噴了。
我抽了抽鼻子,看向我道:“雖然當時我們丟大人了,但事後我爸特別給我提氣,拎着把菜刀就找到我們被欺負的那間網吧。”
“後來呢?”
“然後吶?”
江靜雅和王影異口同聲的發問,問完以後,兩人不由對視一眼,隨即很快分別轉移開視線。
我嚥了口唾沫乾笑:“後來我和我爸、錢龍集體在醫院躺了半個月。”
“噗”
“哈哈哈”
一屋子人再次笑的前俯後仰。
我乾咳兩聲,滿目認真的出聲:“別笑,我爸說這叫智取,別看我們捱揍了,但訛了對方兩萬多塊錢。”
雖然這事兒聽起來挺搞笑的,但確實真正發生過,當初我也曾埋怨過我爸沒本事,可到現在我再仔細去回想一下,他作爲一個父親,真的是竭盡全力的在庇佑我、保
護我了。
老頭絕對是喝美了,啥話都開始往外扒拉:“我再跟你們說說,王朗十三歲尿炕的事兒吧”
全場瞬間鴉雀無聲,一個個都全神貫注的等待我爸張嘴。
我窘的恨不得挖了個地縫鑽進去,王鑫龍朝我努努嘴,輕聲道:“老大,我有點事跟你單聊。”
“走。”我正好藉着這個茬子,逃也似的跟隨王鑫龍跑到了陽臺上。
將陽臺門關好以後,王鑫龍遞給我一支菸道:“老大,我跟內個向九碰了個臉對臉,那小子最多也就是三十出頭,但手腳功夫屬實不弱,喏,這是我透過監控錄像,
洗出來的兩張照片。”
說着話,他掏出兩張相片遞給我。
相片拍攝的並不是很清晰,背景就是一家麻將館的門口,模模糊糊可以看出來裡面人的長相。
那人留着個當兵似的那種短寸頭,身材微胖,但並不顯得臃腫,模樣就是普通長相,屬於丟在人堆裡就認不出來的那種。
王鑫龍吸了吸鼻子介紹:“這傢伙擅長腿上功夫,說話帶着雲南那邊的口音,應該當過兵,而且還是在戰鬥部隊裡服役過的。”
邊說話,他邊撩起來自己的衣裳,指了指肚子道:“看見沒有?”
我看到他的小腹處隱約有個腳印似的黑青,不由皺緊眉頭問:“他踹出來的?”
“嗯,一腳,直接給我幹岔氣。”王鑫龍攥着拳頭苦笑:“我還從來沒被人這麼吊打過,壓根還不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