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米諾滿臉愁容的看着我,她手裡拿着一張紙條,皺皺巴巴的紙條竟然是用煙盒的紙寫的,上面的字跡也是扭曲的十分厲害。
我打開了字條,上面的字跡雖然比較扭曲,但勉強可以辨認清楚。
“小米,我看你們屋子裡人夠多了,也沒地方睡覺了,我一個人在你們這裡住了快十多天,一晃時間就過去了,真是勞煩你們了,我這麼大歲數,在什麼地方都有人討厭,我現在就走了,你們不用惦記我,我回村子裡看看,那裡的妖怪也應該走了……”
那字跡十分潦草,看上去模糊的很,我廢了好大的力氣纔看清楚,總算是明白了,原來是德叔吃了飯自己一個人走了。
張米諾的臉色十分慌張,她焦急的說道:“不好了,如果德叔真的自己走了,他會不會迷路?這麼大的城市對我們來說都有好多地方沒去過,他一個外鄉人怎麼能找到回去的路呢?”
我心裡也十分緊張,德叔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了,雖然在城市裡六十多歲不算什麼,可是他畢竟是個老農民,幹了一輩子的體力活,到老了身子骨都會落下一些毛病,他現在能走已經是萬幸,真要出了個三長兩短,那可怎麼辦纔好呢?
我緊張的說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趕緊去找德叔,可別出了什麼岔子。”
張米諾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對,可是我們能從什麼地方開始找呢?總不能像個無頭蒼蠅?”
我也暗暗捏了一把汗,現在不是做蠢事的時候,畢竟蓮子已經到手了,如果在出點什麼事情就要得不償失。
“好吧,那我們趕緊出去找找,你不會什麼法術,趕緊使出來呀。”我焦急的說道。
在我的印象中,張米諾是會一些法術,她雖然沒有景煬那麼高深的道行,但是這種簡單的尋人還是會一些的。
張米諾趕緊鑽到了廚房裡,她拿了一個水碗,不大不小的水碗放在桌子上,她接着又在地上找了起來,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張米諾像是瘋了一樣在地上找了起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麼東西,她焦急的看着我的腳下,直接把我推開了。
“你瘋了,你推我幹嘛?我站在這裡好好的。”我奇怪的說道。
張米諾皺着眉頭,她猛的站了起來,慌慌張張的看着左右,那種感覺像是她自己的魂丟了一般。
“我在找德叔用過的東西,現在只有找到了他用過的東西,才能找到他身上的氣味,要是沒有東西那可不行。”張米諾皺眉說道。
我冥思苦想,德叔是個流浪漢,他身上本來就什麼東西都沒有,還能留下什麼呢?我一下子想起來了,他身上一直都帶着香菸。
德叔的確是個大煙鬼,這幾天我記得沒錯,他總是在不停的抽菸,每天香菸幾乎都是不離手,就連吃飯的間歇也要抽上兩根,那種感覺煙霧繚繞讓我頭疼的厲害,可是現在想想也沒什麼,畢竟人都走了,現在想要聞到那種熟悉的煙味也是不可能了。
我走到了衛生間,在衛生間裡翻了一遍,我記得沒錯,德叔總是在廁所裡抽菸,因爲每次他從衛生間裡出來,我都要把煙放一放,這似乎都成了我的習慣……
我翻來翻去都沒見到什麼菸屁股,突然發現在馬桶裡漂着一個東西,仔細一看,果然是個菸頭。
“張米諾,我找到了,你來看看。”我高興的說道。
張米諾忙不迭跑了過來,她的頭仿若一個撥浪鼓在四處的搖晃着尋找。
“哪呢?哪呢?在什麼地方,我怎麼就沒看見?”張米諾終於看到了我的手指,我正指着馬桶裡面,張米諾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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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真是找了半天,結果在馬桶裡面,好吧,有了一個總算比沒有強!”張米諾真是瘋了,她直接抓起了菸頭就往外面走,直接丟到了水碗裡面。
“張米諾,以後這個小碗就是你用了,你自己記好了,我是不會用它吃飯的。”我捂着嘴說道。
張米諾捂着嘴巴說道:“我知道了,你別在那裡吵吵嚷嚷了行嗎,你看着。”
張米諾把菸頭放在水裡,她有拿出了幾顆米粒,白色的米粒放到了水碗裡面,水碗輕輕一動,忽然之間,那幾顆稻穀瞬間就連成了一片,一個豎直的方向正在水碗上漂浮着。
“找到了,就是那個方向,不過你得幫我拿着水碗才行,記住了水碗裡面的清水千萬不能灑了,如果灑了就不靈了。”張米諾皺眉說道。
看來只能如此了,我硬着頭皮拿着水碗,任憑馬桶裡的菸頭在上面漂浮着。
張米諾打開了房門,我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抱着水碗活脫脫一個傻子。
電梯門開了,這時候正是上班時間,電梯裡的人好多,我拿着水碗,他們都在我身上擠來擠去,沒辦法我只能閃躲,可是水碗裡面的東西馬上就要流出來,我嚇得已經花容失色。
張米諾怒了,她大吼一聲:“沒看見艾滋病人在喝水嗎?都小心點,別碰到!”
這些人聽了張米諾的話全都瘋了,衆人趕緊離開了電梯,有的還沒到地方就跳下去了,整個電梯幾乎成了我們兩個的單間。
好不容易出了電梯,現在就到了樓下,幾經輾轉終於到了車上,張米諾開動了車子,我驚訝的發現,從樓上到樓下這麼遠的距離,水碗裡的米鏈接成的線條始終都是一個方向卻沒變過。
“坐好了!”張米諾大聲說道。
張米諾發動了車子,車子的轟鳴聲立刻響了起來,嗖的一下,車子直接竄了出去。
按照水碗上的方向,我們很快就確定了大致的方向,張米諾的車速很快,她幾乎用不到五分鐘就開出了兩條街遠。
車開了半天,我們終於到了郊區。
“天啊!小心!”
我突然看見車子前面跑過來一個黑影,吃驚的叫了起來,張米諾也趕緊停住了車子,她猛的踩住了剎車,我吃驚的發現,那個黑影原來是個野貓!
嘩啦一下,我手裡的水碗全都灑了,裡面的水噴濺到了玻璃窗上,裡面的菸頭更是直接掉了出去。
“完了,我們的線索斷了,沒了這東西就找不到德叔的方位了。”張米諾愁悶的說道。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總不能像是沒頭蒼蠅,胡亂的找吧。”我緊張的說道。
張米諾嘆了口氣,說道:“幸好現在前邊就一條路了,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沿着前面的路走估計是會找到。”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張米諾慢慢的開着車子,我們兩個打開了車窗,在這郊區鳥不拉屎的公路上開着。
張米諾的鼻子忽然嗅探了起來,她好像嗅到了什麼味道。
“好像是德叔的味道,好熟悉的味道。”張米諾眼睛忽然睜大了說道。
我十分好奇,現在我們兩個明明都在車子裡面,怎麼她就能嗅探到呢?
我正在猶豫,張米怒忽然停了車子,她直接從車子上跳了下去,關了車門,完全不顧及我是不是在跟着她。
“張米諾!你幹嘛,等等我。”我在後邊焦急的喊着,可是張米諾就是不停下。
她急匆匆的撥開了草叢,直接向馬路旁邊的一個歪脖樹跑了過去。
我瞥見前面,果然像是個上吊的好地方,不可能吧?難道那個歪脖就是德叔死的地方?可是德叔爲什麼會死,我會這麼想因爲張米諾是個男鬼,她只對死人的味道十分熟悉,看她焦急的樣子就知道德叔是凶多吉少了,想必德叔一定是死了纔對。
“張米諾!”我發現,我無論怎麼跑都跟不上她,張米諾此時已經到了歪脖樹下面,我吃驚的發現,那樹下果然掛着一個身影,跑的近了才發現,那個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正是德叔!
張米諾愣住了,她走到了屍體下面瞪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沒反映過來。
我也嚇壞了,捂着嘴遠遠的看着,擡頭看着樹上,穿着黑色衣服的正是德叔,一根皮帶纏着德叔的脖子,你皮帶正是德叔自己褲子上的。
“德叔他……”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德叔明明昨天還是活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能死了呢?
張米諾終於哭了,她兩隻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臉色漲得通紅,抽噎着泣不成聲,她蹲在地上,任憑草叢裡的蟲子咬着。
過了許久她終於站了起來,直盯盯的看着的德叔的屍體。
“節哀,不過……他會不會是被什麼惡鬼殺的,或者是被什麼人殺死的。”我猜測着說道。
“你看,德叔的身上好像有什麼東西,我們把他先放下來再說吧。”
張米諾搖了搖頭,她指着德叔的屍體說道。
德叔還是穿着那身黑色的衣服,他現在垂着頭,吐着舌頭,嘴裡的口水還在向外流着,許多蒼蠅正在他身上胡亂的飛着,發出了嗡嗡的聲響,他的死相十分悽慘,沒了褲腰帶的緣故,他的褲子也退了下來,只有半截掛在了膝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