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少年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行爲,不讓自己回國去,但他卻控制不了自己思想,不無時無刻對他的思念,這次他決定隨心,回國去找他。
在林夢生日的那一天,少年爲她準備了一個蛋糕,隨後她開開心心地許了個願,看着少年說到:“我只想在你的戶口本上寫下我的名字,讓我成爲你的家人。”
但少年沉默了一會兒後就對她說到:“我要回國了。”
少年回國就註定他倆又要分開了,本來開開心心的她,下一秒淚水就漸漸地盈滿了她的眼框。然後她就坐在那兒不敢與少年對視,只是低着頭默默地與少年說到:“我陪你回去吧。”
她還有一年的課程要上,現在回去就等於放棄了學業,這是誰都不想看到的結果。也是因爲她的這個決定,讓少年重新面對了眼前的這份感情,隨後少年對她說的那句話更讓她淚如泉涌。
“等你畢業了,我們就結婚吧。”
這可是一個不能隨便許的諾言,但這是少年考慮了許久後得到的結果,畢竟她是真心真意地愛着自己的,雖然說出來時的音頻不高,但這份量足以讓林夢感動到淚水嘩啦啦地往下流。
少年隨後又對她說到:“我父親老了,他希望我回去接管他的公司;就給我們一年時間吧,你留下來繼續完成你的學業,我回去接手我父親的工作。”
少年平時很少在她面前這般解釋的,這讓她內心感到陪感溫暖,然後她對少年說到:“嗯,我答應你!”
最後她帶着哭泣看着少年傻乎乎地微笑到,原本那悲傷的眼淚瞬間轉換成了幸福的淚水。
其實這也是少年回國的其中之一,之前少年的父親已經給少年通過幾次電話的了,叫他回來管理公司,只是都被少年拒絕了,自從父親上次摔了一跤之後,身體大不如以前了。只是少年沒有告訴她,真正讓他下定決心要回去的,是因爲他要回去找那個在絕處中讓他重生的人。
………
隨着飛機的降落,闊別了多年後的少年,終於回到了熟悉的土地上。
可當他回到村子裡的時候,他發現村上改變了真不小,以前那些低矮的四合院,現在都變成了一棟棟現代化的洋房子了,包括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家。少年的父親也把之前的那座舊房子推翻了建成了一棟洋氣的別墅,要不是父親來接少年回家的,少年還真找不到自己的家。
唯一沒有變的,就是鄉親們那片熱情的心,當他們遠遠看見少年後,都會隔着老遠提高腔調熱情地與少年打起招呼來。
“喲,這不是昱淳嗎,你從國外回來了!?”
“是的,二嫂,我回來了!”
“嘿,淳子,你回來了!腿能走路啦!”
“是的,大伯,架了輔助器,免強可以走路了,只是不能走的太快。”
………
一路上這樣的問候實在是太多了,等少年回到家時,他不是累死,而是快被渴死了。可少年到家還沒有坐熱,他就對父母說到:“爸媽,我出去一下。”
還沒有等他的父母反應過來,少年就已經踏出門外去了,留下他的母親在屋子裡抱怨地說到:“這孩子,一回來就往外跑。”
“這不正常嗎!都離開這裡這麼多年了,總有一些老朋友想去見見的吧!”
少年的父親爲少年解釋到。
這些年後村子變化實在是太大了,村口的那片水塘已經不見了,以前滿池荷花的,現在都變成樓房了。少年按照男孩家的方向,他找了一會兒後,終於看到了那座熟悉的房子。這可能是這村子上唯一一座一點都沒改變過的房子了,只是發現它好久都沒有人打掃過了,顯得有些荒涼。
面對着這空蕩蕩的房子,少年的心一下子也落空了,少年很想知道這房子裡的爺爺奶奶都去哪裡了,他們現在過的好不好,有沒有像自己那樣想念着他,少年在門外停留了一會後,只能失落地往回走了。
少年最後在鄉親們那打聽到,原來男孩的爺爺奶奶幾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奶奶是因爲腦瘤而走的,而爺爺則在一次強颱風中被大樹砸中了,自從倆老過世後男孩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少年聽到這一消息後,整個人都不好受了,沒想到他逃避的這些年,這裡的一切會變的如此的物事人非。
隨後那種低落與愁悵就像病毒一樣在少年全身漫延開來,父母看見少年那幅憔悴的樣子,只以爲他剛回國可能還沒有調整好時差。
只有少年自己才明白,困擾他的是對爺爺奶奶與男孩的那份內疚,他倆老一直視自己爲親孫子那樣對待,然而少年連他倆老最後一面都沒有看到,原來這些年來男孩經歷了這麼大的變故,他一個人承受着這麼大的痛苦。
後來少年整整臥了一星期的牀,在這期間裡也讓他思考了許多,如此這樣無濟於事地躺在牀上受心病折磨,倒不如提起精神來早日找到男孩。
回來後的第二個星期,少年就到父親的公司任職了,雖然父親的公司已經成爲了一家大規模的民營企業,但對於名校畢業又在海外商場歷戰過的少年來說,處理起業務來還是遊刃有餘的。沒過多久就深得了公司上下人員的認可,都說少年的父親有福氣,培養出了一個才貌雙全的兒子。
少年處理完公司的業務後,其餘的時間都在尋找男孩,只要有關於他的信息少年都會去搜索,雖然到最後都是徒勞一場。
有一天少年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電話那頭知道是少年後,先是表示出了驚訝,隨後也答應了與少年見面。
下午,少年早早就來到了公司附近的咖啡館裡,因爲他約了那個人就在這裡見面。
一杯咖啡後,那個人就出現在少年的面前了,她先是對少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翻,然後看着繫着領帶一身正裝一幅正氣的少年說到:“多年沒見,果然有總裁的範了!”
面對她的調愷,少年沒作迴應,只是幫她向服務員點了一杯咖啡,然後禮貌性地向她詢問到:“這些年來過的怎麼樣了。”
“還好吧!沒什麼大起大落的,畢業後我就隨父母到了上海,一年前我因工作才重新被調回這裡來的。還有,如果你早二個月回國還可以喝上我的喜酒呢。”
說到這兒時,她還不忘地向少年灑出帶在她無名指上的幸福。
然後他倆就像其他的那些多年沒見的老朋友那樣聊開了,只是最後在少年的一個話題下,原本輕鬆愉快的氣氛突然變的嚴肅了起來。
“我想知道,我剛離開的那段時間,家豪過的好嗎?”
這纔是少年找她出來的真正原因。
“你說呢!?”
師姐的一個反問,讓少年無言以對。
他倆沉默了一會兒後,師姐才又開口說到:
“記得那天,他像發了瘋一樣衝出去找你,可在他去機場的路上時,他卻接到了奶奶病危的通知。”
此時的師姐一邊注視着杯中的咖啡,一邊不停地用勺子去攪拌着它們,她感覺到那些事情就好像只是昨天才發生的那樣,使她歷歷在目。然後她又與少年說到:
“當時的他就像一塊夾心餅一樣,夾在你與奶奶帶來的痛苦之中,在這兩者之間,他只好放棄去找你了,最後他就傷心欲絕地往醫院裡趕去。一個星期後奶奶就去世了。”
少年就像一隻沉默的羔羊,默默地坐在那裡聆聽着師姐回說當年的事情,原來那一天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如果當時知道奶奶生病了,他是絕對不會走的。但還是那一句話,這個世界沒如果,師姐的這一翻話更加加重了少年內心裡頭的那份內疚與自責。隨後師姐又說到:
“自從奶奶去世後,他就變的更加的憂鬱了,不愛與人說話,常常看見他一個人坐在課室裡發呆,沒想到最後讓他恢復鬥志的,還是因爲你。”
“記得當時他爲了給你做那輔助器時,他一個人連打好幾份工作,一個月不到整個人就消瘦了一圈,最後爲了測試它的安全性,他連腿上的皮都磨破了。”
少年聽到這時,他下意識地去感受了下藏在西褲裡頭那套支撐他走路的架子,原來這是男孩用健康與血汗爲他換來的,隨後少年就對師姐問到:
“你還有與他聯繫嗎!?”
“自從那天畢業餐會結束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了。”
隨後師姐就把當年如何向男孩表白,然後又如何遭到男孩的拒絕重新向少年回憶了一遍,這可是她當年的傷痛,讓她傷心了許久。直到一年前她才體會到男孩當年對她所說的那些話:‘只要她能夠找到真正的那個他,她就會明白他只是她人生中的一個過客。’
只有真正領悟到男孩的這句話了,她今天才能這樣風輕雲淡地去談那份情,最後師姐又對少年說到:“沒想到你在他心中位置是如此重要的。”
一個下午下來,男孩還是杳無音訊。
但只要有一線希望,少年還是會找下去的,因爲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自己,少年對男孩的那份情早已經變成親情了,與他的父母一起並列在他心中的第一位上。
隨後少年聯繫上了一些同學,然後舉辦了一場同學會,當然這真正的目的還是希望能夠得到一些男孩的消息。
這次聚會還真來了不少同學,畢竟畢業這麼長時間了還真有點惦掛着這幫老同學,大家一見面就不停地向對方噓寒問暖了起來。
在這一晚上,少年難得可以與宿友們相聚在一起,多年不見這兩人也老道了不小了,耿直和卓哲現在也有自己的事業了。本來今晚蠻高興的,只是他們四人中缺了一位,在隨後的交談裡少年就向他倆打聽到:“你倆有家豪的消息嗎!?”
“沒有,在大四的時候,我們就分開了。” 耿直遺憾地與少年說到,隨後他又說起:“那時候他沒有去實習,而是選擇了參軍。”
這可是少年找了男孩這麼長時間來收穫到的唯一一條讓他高興的消息,隨後少年就立刻追問下去:“那你們知道他到哪個部隊了嗎!?”
“不知道。”這時候卓哲也帶着點惋惜的語氣與少年說到,接着他又說起:
“自從他入伍後,我們就再也聯繫不到他了,就連畢業典禮他都沒有回來參加。”
原本還以爲與他越來越接近了,但最後還是漸離漸遠,就像這連續困擾了他幾個晚上的夢一樣:少年夢見了自己在大霧裡追趕着前方的影子,可就算少年在夢裡怎麼地努力去奔跑,但少年永遠都無法觸及到他。
被夢驚醒的少年,常常都會坐在輪車上,從他的公寓上眺望着這座半夢半醒的城市,那時陪伴着少年的還有他內心裡的那個呼喚聲:
“哥,我回來了!可是,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