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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翅膀硬了,連老子都不認了。穆小果,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他扔下掃把,拽着我就往外走,嶽文死死拉着我另一隻胳膊不放手。

“臭丫頭,給我閃開。”他掰開嶽文的手,往旁邊一甩,嶽文被甩的頭撞在了牆壁上,我剛想去扶她,卻被他像扛麻袋一樣扛到了肩上。

“文兒,文兒。”我一邊掙扎一邊喊着。“王八蛋,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住嘴,給老子安靜點。”他拍打着我的屁股,力道很大,打的我很疼。

我沒有聽他的話,反而嚷嚷地更大聲。鄰居們都開門看是怎麼回事,有人想要勸阻他,可是都被他的無理粗暴給嚇走了。我只能被他扛下樓,塞進他的車裡,剛想從車裡爬出來,領子被一隻手給扯住了,不得已又回車上去。

“放開我。”我回頭,看到一張撲克臉,怒吼。

“你最好不要亂動,不然我不介意把你打暈。”撲克臉說道,語氣冷的跟千年寒冰一樣,明明看起來沒比我大多少。

“我動不動跟你有幾毛錢關係?!”任我怎麼掰扯就是沒辦法掰開他的手。

“女人,你很吵。”他放開我,此時車已經開遠了。

“什麼女人,我是女孩,女孩。”說到女孩兩個字,我加重了語氣。

他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我也轉頭看着車窗外一排排向後倒退的樹木,安靜的車內氣氛有點沉悶。

就在我快睡着的時候,車緩緩駛進了一個小區內,小區的豪華讓我頓時沒有了睡意。看來那個男人這些年發達不少,難怪那個女人會巴着他不放。這個撲克臉是他的員工?可是嶽文說過勞動法明文規定是不能招童工的,那是犯法的事情。

“下車。”我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個男人冷冷地說了一聲,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被拎了出去。

“放開我,我自己會走。”我回頭瞪着撲克臉,有他在我想跑也跑不掉。

他放開了我,走在我旁邊,好像他一不留神我就會跑掉一樣。跟着那個男人拐了幾拐,就進了一棟樓層,乘坐電梯到了二十二樓,然後進了一戶人家的家裡。

我看了看房子的擺設,低調而奢華,電視的上方是一張二十四寸婚紗照,照片上的男人跟女人不正是他們倆?

電視旁邊放着一張全家福,全家福上面的孩子是一個出生沒多久的男嬰,應該就是他們的孩子了吧。看着婚紗照跟全家福,我呆了呆,從我記事起就沒見過他跟媽媽的婚紗照,也很少有他們的合照,更別說全家福了。

“老公,你回來啦。”那個女人從屋子裡出來,懷裡還抱着他們的兒子,她斜睨了我一眼。“喲,終於捨得回來啦,我還以爲咱穆家出了白眼狼,連祖宗都不認了。”

“穆小果,從今天開始,家裡的一切家務都由你來做。”男人看着他的兒子,毫無感情地說道。

“你做夢。”我丟下這句話,就想走。以前在家裡,媽媽可是從來都不會讓我做家務活的。現在卻要給他做家務,他的女人又沒有斷手斷腳。

“你最好乖乖聽話。”撲克臉攔住我。

“怎麼到哪兒都有你的事兒?小小年紀搞得這麼深沉,腦子有問題啊。”我橫了他一眼。

“我說過的話不會重複第二遍。”撲克臉沒有退讓的意思,我瞪着他,也不想認輸。雖然他比我高了一個頭。

“弟弟,我們家的規矩你是知道的,對於不聽話的人應該要怎麼做?”那個女人開口說道,我有些驚訝,眼前的撲克臉居然是她的弟弟。

不過姐姐都這德行了,弟弟應該也好不到哪兒去,對於這家人我厭惡到極點。我得想辦法逃離這裡才行,不然雲媽媽會急死的,嶽文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跪一個小時搓衣板。”撲克臉的語氣依舊那麼沒有溫度,如果不是撲在臉上的氣息,我真懷疑他是不是大活人。

跪搓衣板?我張大了嘴巴,以前不聽話的時候,都沒有被罵過,現在居然要跪搓衣板,而且居然是因爲不幫那個女人做家務。

“好好盯着她,偷懶一次加半個小時。”女人抱着兒子,扭着腰進了房間,男人也跟着進去了。

撲克臉把我拉到旁邊的小屋子,打開燈,原本黑布隆冬的屋子亮了,雖然燈光有些暗。牆上靠着一排的搓衣板,至少有二十塊,我頓時愣在那裡。

“你最好乖乖的跪着,不然受苦的可是你。”撲克臉將一塊搓衣板擺放在我面前。

“要跪你自己跪。”

我的話音剛落,就撲通一下跪在了搓衣板上,膝蓋上傳來的痛楚讓我眼淚直打轉。剛想起來,頭卻被他按住,越跟他對抗,膝蓋就越痛。

任憑我怎麼打,怎麼摳,怎麼掰扯,他的手還是那樣牢固的扣住我的頭,我不再反抗,一屁股坐在腳後跟上。

他見我消停了,就靠在門上盯着我。從未被體罰過的我,沒過一會兒便有些受不住了,忍不住動了動。

“這麼快就受不住了?”嘲諷的語氣。

“誰說我受不住了,我只是想找個舒服的位置。”我倔強的看着他。

“那你找好了?”

“哼。”我別過頭,不理會,想看我笑話,想讓我乖乖就範,偏不讓你們如意。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腿已經麻木了,額頭上的汗一直往下滴,小屋子裡沒有冷氣,有些悶熱,又沒有喝水,眼前一陣黑一陣白。

“穆小果,要撐住,不能認輸。”我雙手緊握,咬着嘴脣,雙眼緊閉,在心裡默默地爲自己打氣。

“你低下頭,認個錯又能怎樣呢。”撲克臉居然嘆氣了,語氣還那麼柔和。“喝點水。”

我睜開眼睛,看到他手裡拿着一杯水,遞了過來。

“我穆小果不需要你的施捨,要我向你們低頭,我建議你去做夢,在夢裡你的這個願望估計可以很快實現。而且我也沒做錯任何事情,認哪門子的錯。”我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就算我穆小果今天跪死在這兒,我也不會向你們低頭。”

“好好好,真是有骨氣,既然你這麼有骨氣,那就再多跪一個小時。”那個女人討厭的聲音傳入耳朵,我重新閉上眼睛,不想看到她,看到她那張臉我就想吐。

“弟弟,人家可不領你的情呢,這水真是浪費了。”

突然一陣涼意從頭而下,那個女人將那一大杯水倒在了我身上。

“去,把電風扇搬過來。”

沒一會兒,風扇的聲音撲撲撲的響起,風力很大,吹的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是對你那次往我身上潑熱水的懲罰,你可知道那次差點就被你給毀了。”那個女人語氣惡狠狠的,她還真是記仇。

“您老的記憶可真是好,那麼久遠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而且您老現在不是好好的嘛,又沒有多大損失,那麼燙的水是專門給你殺毒準備的。”我睜開眼睛,不冷不熱地說道。

“你……臭丫頭竟然還敢頂嘴,再加一個小時。”她說完就走出了小屋子,很快又回來了,手裡多了一個臉盆,還冒着熱氣,“殺毒是嗎?那我今天也給你殺殺毒。”

“姐,她還那麼小,你已經罰她跪三個小時的搓衣板了,還要給她一盆熱水,這不是要了她的命嗎?”撲克臉很難得的說了一大串話,竟然是爲我求情的。

“姐,你要是不解氣的話,就讓她頂着那盆熱水跪搓衣板。”接下來的話讓我瞬間有了想揍他的衝動,我還以爲他真的有那麼好心替我求情,原來是在這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