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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遲默默地跟着我們上了的士,本來想趕他走的,後來想想還是算了,他跟我又沒什麼深仇大恨,愛跟就跟着吧。到我們家樓下的時候,他搶着幫我們把行李拿上了樓,真是奇怪的人,我們的行李又沒多少。

“穆小果,我想跟你談談,可以嗎?”顧清遲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開口。“是關於我姐姐的。”

“你姐姐的事情跟我有幾毛錢關係?”我冷冷地說道。“那個女人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果兒,去吧。”雲媽媽把我的小揹包塞到我手裡。“就當是跟新朋友熟識熟識。”

“好吧。”我有些煩躁地把揹包甩到肩上,跟在顧清遲身後,我一點都不想跟他熟識,可是我也不想讓雲媽媽失望。

顧清遲對這一帶似乎很熟悉,他輕車熟路的走到了我們家附近的小公園。我們坐在小公園的涼亭裡。他一臉深思的樣子,似乎在想着如何開口說那個女人的事情。

“你要是再不說我要回去了。”我不耐煩地說道。

“穆小果,我姐姐她,她以前不是這樣子的。”他急急地說道,我挑了挑眉看着他。他見我沒有出聲,就接着講了下去。

“其實我跟姐姐是沒有血緣關係的,我是個孤兒,很小的時候我的親生爸爸媽媽就去世了,家裡也沒什麼親人。遇到姐姐之前我以乞討爲生,在我8歲那年遇到了姐姐。當時姐姐剛上高三。有一天我在他們學校門口乞討,被幾個男生圍着打,這樣的事情,經常會發生,從沒有人會出來管。這時候姐姐呵住了他們,我原以爲那幾個男生不會停手,沒想到他們那麼聽姐姐的話。那幾個男生對姐姐很恭敬,他們離開後,姐姐帶我到附近的衛生所處理傷口,之後又帶我回她家,她爸媽也是善良的人,就收養了我,並給我改名爲顧清遲,又送我去文武學校上學,學習的同時又能強身健體。

姐姐叫顧清雅,她是學校的校花,學習成績也是頂尖的。顧爸爸是**的工作人員,顧媽媽自己開了家店,姐姐很乖,學習也很刻苦,對我更是無微不至的照顧,她爸爸媽媽都不用爲她操心。姐姐心地善良,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死。

後來姐姐考上了重點大學,外面的花花世界充滿了誘惑,尤其是像姐姐這樣的乖乖女,其實我知道姐姐骨子裡是不安分的,她不喜歡做乖乖女,但又不得不扮演這樣的角色。在姐姐上大學的第二年,就開始變了,學會了抽菸、喝酒、泡夜吧,寒假的回家的時候她帶回來了一個男人,就是姐夫,她說她非他不嫁,畢業之後就會跟他結婚。顧爸爸對姐姐的改變很生氣,也很無奈,姐姐說她在學校總是受到冷嘲熱諷,她受不了,她要改變自己,不要讓人看不起。

姐姐大學畢業之後,也找過工作,可是每份工作做的時間都沒有超過三個月就辭職了,不是嫌累就是嫌工資低。而且有姐夫養着她,所以她乾脆就不工作了,白天打麻將,晚上泡夜吧。姐姐年輕又漂亮,又懂的如何抓住男人的心,所以姐夫總是被她吃的死死的。兩個人吵架的時候,不管是不是姐夫的錯,姐夫總是那個先低頭的人。

姐姐總是對我說做人就要狠的下心,如果你狠不下心,就會總是被人踩在腳下。對待敵人就更要狠,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很驚訝她會說出這樣的話,這跟我記憶裡那個溫柔賢淑的姐姐完全就是兩個人。這也許就是社會的現實吧,逼的人不得不讓自己的心變得強硬冷血。

穆小果,我希望你可以原諒姐姐。對姐姐的行爲對你造成的傷害,我向你道歉。”顧清遲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看着我。

“你找我來就是要給我說這個無聊的故事外加讓我原諒你姐姐?”我打了個呵欠,挑了一下眉,他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顧清遲,無論你姐姐以前是什麼樣,現在是什麼樣,都跟我無關。我只知道她破壞了我們家原本幸福美滿的生活,她對我以及我媽媽造成的傷害不是你幾句對不起就可以撫平的,也不是幾句對不起就可以得到原諒的。身體上的傷痛可以癒合,但是心裡的傷痛是永遠都無法癒合的。”我說完這些話,起身離開涼亭,我怕下一刻我會忍不住揍他。

路過超市,我進去買了一堆的零食,抱回家邊吃邊看電視,心情難以平復。

“果兒,你跟零食有仇?還是跟地板有仇?”嶽文指了指地板,我低頭一看,地板上全是零食,手上的零食袋已經快支離破碎了。

“從剛纔回來到現在,你一直都沒有說話,抓零食也那麼用力捅零食袋。我實在是很好奇顧清遲究竟跟你說了什麼,讓你氣到拿零食出氣。”嶽文抓了一把零食扔進嘴裡,八卦道。

“除了讓我原諒他姐姐之外還能說什麼。”我沒好氣地說道。“想要我原諒他姐姐,別說門了,窗都沒有。”

“沒有門窗,那還有縫啊。”嶽文笑着指了指門縫。

“封起來。”我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好啦,別生氣了,跟那種人生氣不值得,身體是自己的,氣壞了人家也不會心疼。”嶽文拍拍我的肩,站起來。“我去拿掃把掃地,不然等下媽媽回家看到了可就慘了。”

“看到了又沒關係,雲媽媽那麼溫柔,那麼通情達理。”我嘴巴里塞滿零食,口齒不清地說道。

“就算這樣也要掃乾淨了,媽媽又要上班,又要照顧我們,很辛苦的。”嶽文點了一下我的額頭。

“我知道的啦,等下我幫你掃。”

“不用啦,你現在可是家裡的重點保護對象。”

“不要說得我跟熊貓似的,我可沒那麼嬌貴,這點活我還是可以做的。”

說着,我起身跟嶽文打鬧起來,把所有的不愉快都拋到腦後去了。

顧清遲自那次跟我長談之後就再也沒來過,沒人打擾的日子連空氣都這麼清新活潑,過着豬一般的生活,暑假很快就過去了。

我跟嶽文也迎來了我們的初中生活,學校離家有一個小時的車程,我們只能住在學校,週末回家。去學校報到那天,雲媽媽幫我們打理好一切,又幫我申請了軍訓免訓,最後極其不放心地囑咐我們好久纔在我們的催促下回家。

我們花了半天的時間把學校逛了一圈,學校由初中部跟高中部組成。我最喜歡的就是學校的大操場了,操場四周種滿了樹,在操場的一角有一棵大榕樹,看起來有幾百年了。樹下有石椅,在陽光下,佈滿了點點樹蔭,坐在樹下看書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很愜意。

“果兒,坐會兒吧,我給你揉揉膝蓋。”嶽文拉着我坐在了操場的臺階上,把我的腿擡到她的腿上,幫我揉着膝蓋。嶽文經常會幫我做膝蓋保健。現在我的膝蓋已經好很多了,只是陰雨天的時候會有些痠痛。

“文兒,我好喜歡現在這樣子的感覺。”一陣微風吹過,我伸了個懶腰,身心都感覺很舒服。

這麼美好的時刻,卻被某些人給打擾到,而且是很不想見到的,也很久沒有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