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叫郭宰別擔心,心裡卻替他焦慮不安。程心回來第二天,人的元神還未從時差裡調整過來,就給律師去了個電話。律師說的情況與郭宰形容的沒什麼差別,並表示“不會輸”。
程心對這三個字明顯不滿意,輕質:“怎麼會是‘不會輸’,之前不是講過‘一定贏’嗎?”
電話裡,律師很是和氣地說:“不會輸和一定贏有出入嗎?”
程心:“……”
跟律師鬥嘴是自己找虐。
她打算翻篇,律師卻給解釋起來:“對方請的控方律師是我們業內有名的同行,程總,這場放平時再平常不過的官司並不易打,但我仍能向你保證不會輸,所以你放心好了。”
程心聽了覺得奇怪,問:“李律師,冒昧一句,你收費貴還是那位同行貴?”
李律師樂了:“一樣貴。”
程心失笑:“那辛苦李律師了,拜拜。”
掛線後她獨個安靜想了想,又撥出一個電話。
對方“喂”了聲,程心笑道:“嘿,我有這麼可怕嗎?怎麼聽起來喂得小心翼翼。”
“我……無,你,有事嗎?”這下對方的聲音有點空曠,似從很遠的距離傳來。
程心:“……”
她將手機拿離耳朵,看看屏幕顯示的是“廖潔兒”三個字沒錯,才把手機貼回去耳朵,說:“你不方便講話?”
“不是……你講。”廖潔兒說話一塊一塊的,像是說完一句要攢攢力氣,才能往下說第二句,聲音又空曠遙遠,聽得程心耳朵難受。
她不管了,速問速決:“你知道那個伍卓偉告達揚傢俱吧,他是什麼來頭?家裡有錢不有錢?”
“他……是……有錢。”廖潔兒說句話都特費勁的。
程心心裡無語,趕緊問:“你知道他住哪嗎?我想去找他談談。”
“他……住……啊……”
廖潔兒忽地發出一聲巍顫顫的低吟,帶着刻意忍耐的輕喘,程心猛然懂了,震驚又尷尬地連忙道:“我有事改天再講拜。”
不帶停頓地說完,她急得手顫地按了紅色鍵再將手機扔得遠遠的。
頂你個肺哦……
做那事能不能別接電話……
變態麼……
某酒店房間內,廖潔兒伏在牀上,疲弱得無法動彈,只能喘氣。
她半眯着眼,看那個剛剛在她身上發泄完的男人進了浴室,沙沙沙一陣水聲後,他勒着浴巾出來,再將脫下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他照着鏡子勒領帶,廖潔兒鼓起一股勁,翻身下牀,拖着虛浮的腳步走到他身後,邊伸手要抱他,邊輕叫:“泉……”
霍泉從鏡子裡見到她的動作,稍稍往側邊移了移身,躲開了,冷聲道:“粘乎乎的,不髒嗎?”
“我想抱抱你。”廖潔兒藉着事後的餘韻撒嬌。
縱使他在牀上能將她折騰得死去活來,可他幾乎不抱她。牀上他主導,她作不了主,下了牀穿上衣服,她會情不/自禁想擁抱他,擁有他。
見廖潔兒又要粘過來,霍泉幾不可覺地皺眉,嚴肅道:“等下省裡開會,要我丟架麼?”
廖潔兒果然不敢再往前了。他已沖洗乾淨,站在幾步開外也聞到他身上有清冽的香味,反觀她仍一身汗漬,餘味未散,若是碰到他了,肯定會惹他染上。
廖潔兒不敢壞他的事,光着身站在原地呆呆看他將西裝穿上。
他穿上衣服的身姿筆挺筆挺的,臉上的表情仍是剛纔教訓她的嚴肅相,整個人看上去特別高高在上,拒人千里。平日的相處裡他也冷冷淡淡,不給什麼好臉色,偶爾會笑,卻笑得令人瑟縮,不敢直視。他不是好男人,甚至可以說是壞男人,比如剛纔那會,逼她接電話,逼她開免提……她明白他的心思,一邊感到憋屈,又一邊難以/自控地享受他在刺激之下比以往都要猛勢的進攻。
不管怎樣,她喜歡這樣的他,他再壞,也壞得令她心甘情願去沉迷。
照着鏡子將自己的儀容審視完畢,霍泉轉身就走。
“等一下。”廖潔兒喊着,小步跟在後面,不敢跟得太近。
霍泉回頭看她一眼,見她微微嘟嘴地抱怨:“向雪曼前幾天又打電話來罵我,我就不懂了,她一個貴婦,怎麼講話那麼難聽,我自問那樣的髒話絕對講不出口。”
“嗯?”霍泉皮笑肉不笑地問:“你覺得我很得閒?”
廖潔兒當場噎住。
霍泉沉下臉說:“不要拿女人的瑣碎來煩我。”
說完他大步朝門口走,鏘亮的皮鞋踩在厚地毯上,發出一下下沉穩的腳步聲。
“那,”廖潔兒不甘心,追上去,換了個問題:“程心那邊我怎麼處理?”
本來要拉開門的霍泉頓住動作,再一次回頭看她,眼神喜怒不明。
廖潔兒不敢說話了,她純粹找個說辭多留他一會。她無辜地看着他,又有些委屈。
霍泉往回走,走到她面前停下,拿眼將她上下看了遍,看得她臉紅心悸。
霍泉擡起她的下巴,用力捏住,輕聲說:“你啊……還用我教麼?”
廖潔兒下巴很痛,可心窩裡異常的暖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