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和尚原

公元一一三一年九月二十七日,完顏兀朮率十萬金軍自陝西取四川,行至和尚原(今陝西寶雞西南)。

“大帥!前面就是和尚原了!”術列指着前面的曠野山原道。

“我看此處適宜藏兵!術列!你先率一千人去試探虛實!”完顏兀朮講道。

“是!末將遵命!”術列應語。

在吳玠嚴令不動情況下,有一批士卒因報奪家戮親之恨,私自放箭。

術列部中箭者七八成,術列大驚,忙回稟完顏兀朮。

完顏兀朮見這山險易守難攻,急命部下後撤。

吳玠大怒,縱然吳璘、楊政爲這六名觀察求情,但吳玠還是悉斬六人,吳玠道:“軍法如山!私自擾亂部署,置三萬兄弟性命於不顧,是爲該死!”

紹興元年,金天會九年(公元1131年),九月二十九日,完顏兀朮命部連夜架設浮橋,率精銳一萬女真兵跨過渭水,從寶雞結連珠營,壘石爲城,欲以此迂迴包抄襲擊吳玠軍。

吳玠部正與完顏兀朮部夾澗對峙。

完顏兀朮準備與吳玠決戰。

其時,吳玠積極調整宋軍部署,讓楊政負責軍需,吳璘負責拖住蒲盧渾與訛魯補。吳玠並派十六名踏白軍(仿岳家軍兵制)注意偵察完顏兀朮軍的一舉一動。

吳玠連夜召集諸將,道:“金軍善騎射,女真兵尤甚!爲勝戰,願諸位從各自營中挑出力士與強弓勁弩,越快越好!”

吳玠還親自清點士卒,與各統領、觀察促膝長談,商討破敵良方。

完顏兀朮決心實施鐵血戰術,步步爲營,風捲殘木式進擊。四將皆同意,但是韓常卻說:“吳玠詭詐!還是小心爲妙!末將看左翼兵力薄弱,恐宋軍猛攻!還有,糧草站建於渭水邊,易爲宋軍抄水路而焚!”

完顏兀朮不聽,以爲韓常多慮。

阿里也言:“渭水河淺,難行大船,宋軍即使焚糧站,也是小規模偷襲,不足爲慮!左翼沿山崖峭壁而行,根本無法撥予大軍,再說了,宋軍又不是天兵天將,怎可從天而降?”

韓常默然。

金軍依完顏兀朮意,開始部署。

十月初一日,吳玠率部堅守秦嶺要隘和尚原,以精兵強弩阻擊金軍。

完顏兀朮報仇心切,命七萬金軍拼死前進,自己率一萬女真兵斷後指揮。

吳玠安之若素,淡然指揮,打退金軍三輪進攻。一直從早間打到暮夜。

吳玠注重與義軍相配合,立即遣將與義軍統領符嶽報信。

完顏兀朮正與術列交談間,在商議如何發起再次進攻。

吳玠、符嶽乘金軍攻勢稍緩,出奇兵從兩旁襲擊金軍背後,用強弓勁弩,分番迭射,弓矢連發不絕,繁如雨注,女真兵死傷慘重。

術列率的五千先鋒死傷九成,敗下陣來。吳玠這邊的戰力亦是驚駭。

符嶽專擊左翼,原本薄弱只有三千人的金軍左翼,在八千且有強大弓弩力的義軍攻擊下,立刻土崩瓦解。

吳玠副將等三千人專攻金軍右翼,右翼金兵衆多,吳玠副將身先士卒,鼓舞士氣,與金軍近距離白刃。

金軍不利,紛紛大亂,完顏兀朮嚴令頂住,士卒卻不聽。

完顏兀朮依舊不撤,任術列苦勸。

吳玠見金軍陸續丟掉武器退卻。

吳玠笑道:“弟兄們!金軍已成強弩之末!衆兄弟且隨我殺將去!”

一時間,八千吳家軍從山原衝鋒下去。

渭水河邊,二萬金軍守着糧站及糧道。

突然,渭水河上漂過來九葉扁舟,每船上面有十名宋兵,上飄“宋”字大旗,順水飄向糧站。

金軍弓弩手紛紛向九葉扁舟射箭,然無效用,宋軍在船前置草人,專吞金軍雨矢。

金軍苦惱,卻無計可施,蒲盧渾氣惱不已。

守衛糧道的訛魯補、阿里見渭水上有敵軍,紛紛回糧站護糧。

見二將回防,原本埋伏在山上的楊政,率部八千衝下。

金軍被打得措手不及。

金軍的雨矢量漸小,船上宋軍則只發火箭。

潛伏冷水下的兩千宋軍也一擁上岸,趁金軍大亂,衝進糧站,砍殺受傷、着火的金兵。

金軍陣腳全亂,兩萬大軍,不敵宋軍一萬,蒲盧渾、阿里、訛魯補自不同方向逃竄,向和尚原聚攏。

得知運糧通道受阻及糧站被毀,完顏兀朮氣得幾近暈厥,金軍陸續陷入困境。

完顏兀朮見大勢不妙,率韓常、術列等三萬餘人奪路逃遁。

吳玠乘勝追擊,

於神坌設下伏擊的吳璘見金軍來,命部下放箭,金軍大亂。

吳璘率部衝殺,邊殺便喊:“大丈夫報國,始於今日也!”

吳玠這時亦是率部五千追來,完顏兀朮見此危情:“此受前後夾擊,必敗矣!”

好在韓常死命突圍,帶完顏兀朮等一萬人逃走。

已是子夜,宋軍星夜出擊,大敗金軍。

完顏兀朮部衆死傷不可計數,完顏兀朮只能倉皇逃走,金軍潰散。

吳璘緊追不捨,命強弩手放箭,完顏兀朮身中流矢,已陷包圍,在韓常保護下,再逃一劫。韓常率部拖住吳璘。完顏兀朮繼續奔逃,吳玠率騎兵追擊不退。

爲了逃脫,完顏兀朮不得不剃其鬚髯而去。

和尚原之戰,金軍將士死傷大半,被俘萬餘人,繳獲器甲數以萬計,吳家軍取得了輝煌的勝利。

其中,俘獲的金軍頭目300餘人,甲士8000餘人。

完顏兀朮逃回涇州,四大將紛紛退回,去時十萬,今返三萬餘人。

完顏兀朮痛苦不堪,日夜興嘆,此爲從軍以來最慘重的失敗。

完顏兀朮嘆曰:“我大金自入中原,其敗衄未嘗如此也。”

“我兀朮之衆,自是當是不振矣!”

和尚原之戰,宋軍僅陣亡八千,傷一萬,金軍死五萬餘,被俘一萬衆。

由於吳玠、吳璘兄弟所率部隊頑強抵抗金軍,得到當地人民的支持。

面對以少勝多的傲人戰績,吳家兄弟自是感慨萬千,深謝當地人民冒死支持宋軍。

大戰中,鳳翔民衆響應吳家兄弟,相與夜輸芻粟助宋軍。吳玠治軍嚴謹,償百姓以銀帛。民衆益喜,輸者益多。

金軍怒,由阿里、訛魯補伏兵渭河邊邀殺百姓,且令當地保伍連坐,民衆冒禁如故,視死如歸。

還有義軍統領符嶽,千里迢迢趕來支援,幫助指揮甘陝義軍,共同抗敵。

紹興皇帝得知,大悅,嘉贊吳家兄弟,升至帥銜。

秦檜不悅,與其子曰:“吳家兄弟真是自以爲是!他日我必辱之!”

岳飛聞知和尚原大捷,對辛靳道:“此一戰,我大宋爲之一振!”

辛靳笑應:“金軍慘敗,大宋大捷,這是天佑之兆!日後,我大宋必能連挫金軍!”

岳飛深以爲是。

完顏合喇得知完顏兀朮大敗,大喜,連忙告知唐軻。

唐軻笑道:“完顏兀朮剛愎自用,自以爲是,正好挫他銳氣!我等纔可適機立功!”

完顏合喇聽了,也是點同。

金天會帝得知和尚原兀朮大敗,急召完顏兀朮進燕京詢問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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