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洞庭爭

楊幺一早便來到洞庭湖水防要衝,來巡視部下。

說起楊幺的名字由來,也是有一段故事哩!

大宋建炎四年(公元1130年)二月,楊氏從鐘相起義,因其在義軍諸首領中年齡最幼,湘地土語謂‘幼’爲‘幺’,故呼楊幺。

建炎四年三月,鐘相被襲犧牲。楊幺便主動聯絡駐守龍陽縣(今湖南漢壽)的義軍大將夏誠、楊欽、楊廣以及屯戍慈利縣的陳寓信、鬆滋縣的李合戎、澧陽縣的英宣、周倫等數十名首領,退居龍陽縣,再次高舉義旗,集結十萬起義將士,於洞庭港汊交錯、險峻島嶼中,伐木爲船,壘土成寨,據陸向水,維舟岸側,嚴密設防,堅持戰鬥,繼續與官府抗衡。

沿洞庭湖一帶,隨處可見義軍寨柵林立,風帆櫛次,農民起義軍聲威復振。諸逃荒苦難的百姓紛紛投靠楊幺。義軍的勢力日益壯大。

去年六月,宋廷委派程昌寓爲鼎、澧州鎮撫使、兼鼎州知府,統兵十萬來剿滅楊幺起義軍。宋軍船隊行至鼎口(今湖南常德東,沅水入洞庭湖處),被楊幺義軍截道痛擊。宋軍大敗,死傷無數,程昌寓僅乘一隻小船逃走,這時,他的身邊只有六名部下。

紹興皇帝得此敗戰的訊息,羞惱不已,於私下對胡鬆年說道;“堂堂十萬王師,竟然不敵區區幾萬洞庭草寇,實在是有辱國威!”

胡鬆年應道:“陛下!洞庭楊賊熟諳水性,精於水上作戰!誠應再補給程知府大軍,定可挫敗草寇!”

紹興皇帝笑答;“依愛卿言!就再撥調程昌寓十萬兵馬!讓他殺敵立功,將功補過!”

“陛下聖明!”胡鬆年伏啓道。

儘管皇帝又撥給十萬大軍,其中水軍五萬,加上之前突圍出去的水軍部衆,如今程昌寓已有十三萬大軍了。可是,程昌寓還是高興不起來,變得更加焦躁不安。

時間一晃就到了紹興元年春月,程昌寓仍然一籌莫展,一個勁地在鼎州知府大堂踱步。

“鎮撫使大人!薛副將求見!”一名統制上報道。

“你去告訴薛副將!本使累了,今日不再議論戰事!”程昌寓煩道,這薛明真是煩人,總是稟報賊軍騷亂,請求出擊,否則糧草將竭。難道自己不想報仇雪恨麼?無奈賊軍水軍厲害,貿然出擊,必定受挫!如今之計,還是堅守爲好。

“你怎麼又回來了?”程昌寓見統制又折了回來,詫異道。

“薛將軍說,他帶來一個人!大人見了,必定愉悅!”統制答道。

“薛副將帶來的是什麼人?”程昌寓問道。

“薛將軍說,大人見了自會明瞭!”統制應語。

“好了!讓薛副將進來罷!”程昌寓無奈,這薛副將總愛搗亂。

與趙雨暮呆在瑞州,辛靳感到有些失落,自己本該在賀州前線與嶽大哥並肩作戰,可如今倒好,日日夜夜守護一個金枝玉葉的大宋公主。

不過,好在趙雨暮沒有什麼公主架子,否則,自己雖然礙於禮節不說,但是心底肯定受不了。

辛靳苦思冥想着,趙雨暮已然走近了他。

“公主殿下!”辛靳連忙欲跪拜。

“辛大哥!不必多禮!”趙雨暮笑道。

“折殺小人了!”辛靳長跪不起。

“起來!”趙雨暮嚴令道。

“是!”辛靳站了起來。

“辛大哥!我想對你講樁事!”趙雨暮突然嚴肅說道。

“公主殿下!請講!”辛靳一身冷汗,每當他聽到公主自稱‘我’時,便會如此。

“找到我一事,誰也不要再告訴了!只有我們幾個知道就可以了!”趙雨暮說道。

“那陛下!”辛靳欲問。

“也不要說,否則我將有殺身之禍!”趙雨暮嚴謹道。

“這個!”辛靳不知所措。

“辛大哥!你以後可以叫我趙姑娘,或者直接叫雨暮都行!”趙雨暮爽朗說道。

“好!”辛靳畢竟是一個豪爽之士。自入大宋一年來,辛靳覺得紹興皇帝昏祿無能,安於享樂,自然對整個皇室了無好感,但見十八公主如此親和,心裡爽悅極了。

辛靳輕輕叫了一句;“暮雨!”

“是!”趙雨暮應聲了,雖然喚錯名了。

但是辛靳覺得這樣叫很是舒服。

辛靳連夜向岳飛放信鴿發出參戰請求,可岳飛只以軍需爲重,要辛靳留守瑞州。

岳飛在燈盞下看着兵書,自輕語道:“誅賊之要,必先自固,固己戰防,在於軍資!辛靳!你要明白大哥一片苦心吶!”

岳飛對小自己八歲的“兄弟”的重視超過了對親弟弟嶽翔的重視,弄得嶽翔很是不悅。

不過,在岳飛仙逝後,辛靳無疑是叱吒風雲的一級戰將,與唐軻、金兀朮進行天地大戰的第一人,連紹興皇帝也無可奈何,因爲辛靳不屬於南宋國君,而是屬於大宋人民。

程昌寓見到薛明帶來的水手木匠高宣後,大爲喜悅,笑道;“破賊軍指日可待!”

“大人們請看!此爲車船!腳踏木製機輪爲動力,戰船行於水上,宛如飛躍!”高宣道。

“好!高宣!本使命你爲艦船使,專管車船製造事宜!速速製作!本使給你兩個月的時間!”程昌寓道。

“謝大人!屬下這就去辦!”高宣回道。

待高宣走後,程昌寓向薛明道:“薛副將辛苦!走!飲酒去!”

“聽候鎮撫使大人差遣!”薛副將狡笑道。

依作自己所繪圖樣,高宣遂令匠人按圖打造。

同時,高宣招充水軍,召募辰、沅、靖(今湖南沅陵、芷江、靖縣)等州洞丁刀弩手,合爲一軍,專習水戰,忙得不亦樂乎。

高宣立誓,要爲程昌寓報鼎口之辱。

紹興元年五月,洞庭水漲,程昌寓、薛明、高宣率領近三個月來新造車船及海鰍船隊徑攻下沚江夏誠水寨。

夏誠寨位於下沚江口,唯西南面臨陸,其餘皆環水,寨內重城重壕,寨外設陷馬坑。

義軍有備,嚴守以待。原是,高宣一個月前,親自率兩船闖入洞庭湖。義軍水軍急忙迎戰。但是義軍見高兩三層樓的戰船,切戰船行如飛,上有拍竿、巨石,驚恐不已。其實每船皆有一千宋軍,但是大多在船艙之內。艙內裝車輪,踏車擊水,往來飛快。長十餘丈的拍竿,上放巨石,下安軲轆,頂繫繩索,遇到義軍船,宋軍一拉繩索,就可飛石擊打船隻。還有木老鴉、魚叉、弩拿子等投擲武器和長兵器,使義軍大敗。

此次偷襲,宋軍傷亡十人,義軍死傷數千,打得義軍叫苦連天,一觸即潰。好在天黑了,高宣由於孤軍深入,恐義軍夾擊圍困,便駛船撤離了。

程昌寓此戰卻不顧下沚江窄狹,江水漲落不定,不聽薛明、高宣言,急欲炫耀車船威力,督軍疾進。

及至寨前,夏誠大開寨門,程昌寓部沒有料到,各統制軍懼而不敢入攻,程昌寓大罵:“貪生怕死!有辱皇恩!給本使殺將進去!”

“大人!看天將變,我軍撤罷,日後再圖打算!”高宣進言。

程昌寓不理,一意孤行。

沒過多時,大雨滂沱,衆宋兵淹沒泥淖數日。

俟至天晴,人馬已疲。

程昌寓這時欲撤軍,奈何下沚江水漸落,沚江口灘淺,車船不能出。

突然夏誠率義軍奮力衝殺,大呼:“程昌寓,哪裡逃?”

八萬宋軍被三萬義軍包圍,夏誠部士氣正旺,切夏誠一馬當先,諸義軍感動不已,奮勇拼殺。

宋軍大敗,折兵四萬餘。

程昌寓、薛明僅乘海鰍船逃脫,車船及水手木匠高宣俱被義軍繳獲。高宣投靠夏誠,獻車船草圖,夏誠命高宣爲製作使兼任義軍防戍軍督尉。

自此,各寨義軍利用鼎州(今湖南常德)、德山、澧州(今湖南澧縣)、欽山、藥山、夾山盛產的鬆杉樟楠等木材,改制創新十餘種車樓大船,以輕便海鰍船配合,出沒於洞庭湖區,屢敗程昌寓宋軍,取得水戰優勢。

紹興皇帝大怒,欲殺程昌寓,虧得胡鬆年求情,如今是用人之際,便貶謫程昌寓於蜀地協助吳家兄弟防衛。

臨行前,程昌寓使人對薛明欲言道;“高宣此人危險!請薛將軍防範!”

薛明不理,此時,薛明已任鼎州知州。

薛明說道:“欲破賊,非得三任方可!”

幕僚問道;“薛公三任指的是何?”

薛明笑答:“任李綱爲相、任張浚爲帥、任岳飛爲將!”

衆人稱是,薛明大笑。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數百年!”薛明大笑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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