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當中。
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只知道它在不停地散發着一種莫名的紫光,很想觸碰它,但又害怕在觸碰之下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情,最終還是沒忍住對它的好奇,慢慢地靠近。
我和它的距離越來越短,短到只要一伸手就能觸碰到它。
伸手。
叮地一聲,那東西好像因我的觸碰而變得閃爍發光,強烈的紫色光芒從它的最裡面折射出來,那是一種懾人的光,一瞬間把我的意識衝散。
到意識消失的前一刻,我纔看清楚,那是一塊醜陋的玉器,和迪胸前佩戴的一模一樣。
“啊!”我驚呼着坐起來,滿身都是汗水。
“呼……呼……”肥仔輝的呼嚕聲告訴我,這裡是王瑩的府邸。
現在是下午時分,天有些炎熱。
恢復意識的我知道,剛纔的一切只是惡夢。
“可惡的傢伙。”迪不滿地撥弄着堆積成山的垃圾,皺着眉頭搜尋着瞎子的竹竿。
原本王瑩也說要來幫忙,但迪怎麼肯讓她一個女孩子做這骯髒的活,立馬拒絕了她的加入。
“找到了嗎?”瞎子已經是第幾次催促了,迪已經不記得,也不想去記住這些事情。
迪不耐煩地迴應道:“還沒呢!”
“唉,我的竹竿,你究竟在哪裡?”瞎子一臉的擔心。
就在迪聽到瞎子的話,要諷刺一番的時候,他感覺有東西在自己眼前晃悠,那是一種光,十分微弱的光,而且一閃而過。他看到了光原本所在的地方有一根竹竿的頭,拿住,抽出來,卻發現是一根折歪了的長竹竿,它的上面也不見有光。
“豈有此理!找了半天竟然找了根折歪的竹竿!”迪失望地要把這根竹竿扔掉。
瞎子聽到迪的話,僵直了身體,大聲喊道:“不要!不要扔!這是我的竹竿!”
迪看了看手中的竹竿,對瞎子說道:“你確認這根歪得不成樣子的竹竿就是你說的那根?”
“是!快給我!快給我!”瞎子着急地說道。
“接住!”迪把竹竿扔得老高,看樣子會扔到瞎子的背後去。
瞎子就像是感覺到了那竹竿的位置,竟然二話不說轉身向後跑去,雙手一伸,整個人噗通地一聲摔倒在地上。青苔成了他的氣墊,帶着他在地上滑行。就在竹竿快要摔倒地上的時候,他穩穩地拿住了竹竿,滿足地把竹竿摟在懷裡,也不顧是否會撞到眼前的牆壁。
王瑩着急地喊道:“小心!”
迪沒有喊叫,而是等着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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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果然,瞎子整個腦袋狠狠地撞在了擋在滑行路上的牆壁上,迴應是沉悶的響聲,幸好他頭頂上帶着破爛的帽子,要不然肯定會撞得頭破血流。
“哎喲……”瞎子哭泣地低聲**,但沒有抱頭,反而把手中的竹竿捏得更緊了些。
兩人走到瞎子的面前。
“真是奇怪的傢伙,這竹竿有什麼好稀罕的。”迪說道。
王瑩推了推迪,說道:“你不稀罕的東西,不代表別人不稀罕,或許,對他來說,這根竹竿是生命路途上最爲忠實的伴侶呢。”
迪抱歉地笑了笑,從身後輕輕抱住王瑩,說道:“是,瑩兒教訓得對。你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伴侶。”
“哼,少來這套。”王瑩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臉上卻笑得樂開懷。
迪他們把瞎子從小巷裡送了出來,瞎子對他們鞠躬感謝,然後就往大街上走去。
不知道爲何,王瑩看到瞎子因受傷而拐着腳走路的背影感到有些傷感,這讓她想起了現在還下落不明的王凜。
“哎!”王瑩喊道。
迪愣了,不清楚王瑩究竟想幹什麼,但是隱約好像猜到了什麼,臉上顯得十分無奈,無論王瑩做什麼決定,他都沒有反對的先例。
“仙女,找我有事?”瞎子停住腳步問道。
“你身上那麼髒,很久沒洗澡了吧,身上也有傷,既然大家這麼有緣,不如去我的府上先行沖洗乾淨,養好傷,再上路?”王瑩問道。
迪不滿地說道:“瑩兒……”
“迪,我想起了爺爺的教誨,對人要有憐憫之心,他的傷好了,我自然會讓他離開。”
迪躊躇了一下,無奈地點了點頭。
王瑩很是開心,因爲這代表迪答應了她的請求。
瞎子身上的氣味十分強烈,而且十分粘身,這點我可以肯定,因爲在他洗了不下十次澡後,還是從他的身上聞到那股酸臭的氣味。
早在先前,瞎子和王瑩他們進來的時候,我在廚房就聞到了他身上的氣味,第一反應是,王瑩買了臭豆腐回家。肥仔輝的反應則更加直接,馬上被那股氣味驚醒,流着口水跑到了大廳上,當他看到瞎子的時候,感官產生了強烈的反衝效果,反胃,幾乎要把自己中午吃的東西給吐出來。
就這樣,瞎子成了我們當中最容易受到譏諷的人。除了王瑩和夢兒外,我、迪還有因瞎子而作嘔了一次的肥仔輝,看到他的時候都會帶着鄙視的眼神。
但瞎子對此顯得無所謂,因爲他是瞎的,而且之前長期受到外人的嘲弄、鄙視還有不公平的對待,對這些早已習慣了。在他看來,我們的行爲算是友好的了。
不過瞎子有些時候也會對我們毫不客氣地發飆,那就是當我們拿他的竹竿來玩的時候,他就會惡狠狠迪咒罵我們,而且還罵得很難聽。要不是王瑩從中協調的話,我們早就把瞎子打成了腫胖子。
日子就這樣過了半個月天。
有關沙門關的流言也開始在燕涼的市井裡傳播起來。
大廳。
吃飯的時候,除了瞎子外,其他的人都陰沉着臉。
我們已經聽到了流言,並通過虎頭幫老大確認了流言的真實性,流言多半屬實。其實王瑩早已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低頭不語,心中十分的憂傷。
“你們怎麼都不作聲?都吃完了?”瞎子夾着菜問道。
瞎子雖然眼睛是瞎的,但是嗅覺和聽覺十分靈敏,能夠通過嗅覺準確地知道飯菜在哪裡,看上去,如果不是他帶着外形奇怪的墨鏡,還真讓人以爲他不是瞎的。
“你少說兩句吧,吃你的就是了。”我說道。
“哼,我只是關心你們罷了,你們……”瞎子又開始呶呶不休了,他就像是年事已高的老人,嘴裡嘀咕起來沒有停下的時候,平時只有王瑩和夢兒能受得了他。
“別吵了!煩死了!再吵你這個吃乾飯的就給我滾蛋!”沒想到,這次斥責瞎子的卻是王瑩,頓時我們周圍的幾個呆愣看着她。
王瑩真的爆發了,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終於嘩嘩地流下來。迪見狀,連忙抱住她,給她一個肩膀盡情地發泄。
“我說你這個傷好了的人白吃飯也聰明點好吧,唉,沒人會像你這樣把米飯班主給氣哭的。”我無奈地說道。
“我怎麼了,我,唉!”瞎子這頓飯看來也吃不下了,放下碗筷,呆坐在那裡。
瞎子這些天來洗刷過後沒有了那種怪味,人也精神多了,只是穿的衣服還是那一套破爛,看上去,整個人就像是濟公,只不過,他的“法器”是一根折歪的竹竿,而不是扇子罷了。
“爺爺,爺爺……”王瑩抽泣着的時候口中呼喚着王凜。
“爺爺。”瞎子低着頭,繼續說道:“你想要爺爺的話,我還是有辦法的。”
“什麼!”我們異口同聲地喊道。
沒想到,瞎子這會真的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竟然會從他的口中冒出一句話來!
究竟他有什麼能耐!
難道說,他真的是這個世界的活濟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