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曉梅把頭埋在我的懷裡,雙手環抱在我的腰間,身子微微顫抖。
兩具軀體是溫熱的,心卻是悲涼的。
過了一會兒,沈曉梅輕生道:“我包了餃子,這就給你下。”
沈曉梅去衛生間洗臉,回來就進了廚房。一會兒功夫,餃子就盛過來了。
我嚐了一口,是韭菜雞蛋餡的,還加了蝦仁,又鮮又爽口。
包餃子是挺麻煩的一件事,又要買菜,又要剁餡,又要和麪擀皮,再包成餃子,估計我出去以後,她就不停地忙活了。
“味道怎樣?好吃嗎?”沈曉梅眨着眼睛問。
“嗯,好!我最愛韭菜雞蛋餡的了。”我說。
“那當然,我就是挑你愛吃的做的呢!”
“你怎麼知道的?”我疑惑道。
“你跟我說過啊。”
“我說過嗎?”我在腦子裡搜尋了半天,纔想起,有一次在飯館吃餃子,是香菇豬肉餡的,味道挺衝。就順口說了一句“還是韭菜雞蛋餡的好吃”,想不到她竟然記在心上了。
“你看我像不像一個賢惠的老婆?”沈曉梅眨着眼睛,故作天真道。
“不像。”我說。
沈曉梅“啪”地一拍筷子,怒睜雙目道:“沙子,你、你、你別蹬鼻子上臉!”
“你根本就是啊,怎麼能討論像不像呢?”我笑道。
沈曉梅沒有笑,“呼”地站起來,飯也不吃了,氣呼呼地又去臥室了。
沈曉梅的反應讓我莫名其妙,心下懊惱。可是吃人家的嘴短,我還是跟了過去。
“怎麼又生氣了?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我打趣道。
“我想生氣,愛生氣,你管得着嗎?”
“你是我老婆,怎麼管不着?”我笑道。
“我是你老婆嗎?你就看着你老婆餓肚子無動於衷嗎”
我恍然大悟,沈曉梅這不是在生氣,這是在撒嬌啊。
我苦笑着搖搖頭,無可奈何地去餐廳把她那碗還沒動筷子的餃子端到牀前。
沈曉梅卻不伸手來接,噘着嘴,道:“你餵我。”
沈曉梅耍起無賴來還是挺可愛的。
一碗
餃子吃完,沈曉梅拿紙巾擦着嘴,一臉滿足的愜意道:“你去把碗也洗了吧。”
我最討厭洗碗了,不悅道:“沈曉梅,你別得寸進尺啊。”
沈曉梅把眼一瞪:“我就是得寸進尺,怎麼了?”
我也把眼睛一瞪,針鋒相對道:“偉大領袖教導我們: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進我退。我堅決要把碗洗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和女人鬥爭,男人總是失敗者。既然失敗在所難免,索性早點交白旗,也省去不少無謂的掙扎,這纔是明智之舉。
我心不甘情不願地去廚房洗了碗,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電視。電視上不是鋪天蓋地的廣告,就是煽情空洞的肥皂劇。我拿着遙控器不停地切換着節目,眼前眼花繚亂,大腦卻是一片空白。
沈曉梅洗了澡卻來我眼前搗亂了。她穿着那件粉色的浴袍,還噴了香水,香噴噴的在我面前來回晃悠。晃得我心潮起伏,頗不寧靜。
“我在看電視,你別搗亂好不好?”我故意板着臉道。
“互不干涉,我愛怎樣就怎樣,你管得着嗎?”沈曉梅眉毛一揚,把整個電視屏幕擋在身後。
“你這是在挑釁嗎?”
“就是在挑釁,你怎麼着?”沈曉梅把胸一挺,那樣子不像是挑釁,倒像是勾引。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心頭有一團火,促使我衝過去,將她攔腰抱起。
“互不干涉、互不侵犯,沙子,你,你這是要毀約……?”沈曉梅在我懷裡無力的掙扎着。
我不搭話,狠狠地吻下去,把她剩下的話堵在嘴裡……
一番激戰過後,敵我雙方都筋疲力盡。
“沙子,你愛我嗎?”
“愛。”
“真的嗎?”
“你不讓我說真話。”
這是電腦程序式的對話,這些天我和她每一次事後都會這麼重複一次。
“我的過去你真的不在意了嗎?”
這句問話是程序之外的,需要小心應對。
我想了一下答道:“不在意了。”
沈曉梅卻嗚嗚得哭了。
怎麼會這樣?那次她指責我對她的過去耿耿於懷
,她哭了;這次給她一個相反的答案,怎麼也錯了?
“我耿耿於懷不對,毫不在意也不對,你究竟要我怎樣?”我無奈道。
“耿耿於懷說明你厭惡我;毫不在意說明你心裡沒有我。”沈曉梅帶着哭聲道。
“啊?”沈曉梅的神邏輯讓我頓時泄了氣,“要殺要刮,你開恩給我指一條明路吧。”
“噗嗤!”沈曉梅梨花帶雨地笑了,笑過之後,又是一臉的迷茫,“沒路了。你知道我今天爲什麼生氣嗎?”
“不就是‘小不點’的事沒有告訴你嘛!”我說。
“‘小不點’單獨找你,一定與林月有關,我猜也猜得到。”沈曉梅淡淡道。
“那究竟爲什麼?”
“因爲,因爲今天你沒有生氣。”
啊?這也是理由?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啊!
我被她氣樂了:“我不生氣,你就生氣,你還有生氣的癮啊。”
沈曉梅卻沒有笑,悵惘了一陣,幽幽地道:“以前和你見朱局長,你眼神總是怪怪的,回來一定跟我生悶氣;而今天你卻是這麼輕鬆自然。看來你的確是沒有心了,我怕是也給你找不回來了。”
沈曉梅的話讓我一陣悵然,仔細想來,今天看見沈曉梅和豬頭四目相對時的那種怪怪的表情,心頭的確沒有了那種被羞辱的疼痛了。
我淡然笑了,道:“沒有了也好,就任誰也傷不到了。”
沈曉梅也笑了,道:“我自己被感情傷透了,按理說早就該看穿了。可是人活着要是沒有了感情,就像菜裡沒有鹽,總覺得少了那麼一點滋味。”
第二天豬頭就召集我和大頭商議即將展開的“倒熊”行動。
“兩位兄弟,你們大嫂,哦,就是‘小不點’已經把大領導的指示傳達的很清楚了。距離兩會召開只有幾個月的時間,現在是我們搬到熊市長最佳時機,也是最後的機會。時不我待,行動要馬上展開。你倆都出出主意吧。”豬頭滿臉威嚴道。
大頭看看我,我看看地面,沒有做聲。我們心裡都清楚,這次行動是要死人的,而且要死很多人。人命關天啊,閻王爺會不會記我們一筆,油鍋、刀山、火海等着我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