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剛剛消失的南宮赫玉。他躲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密切地注視着霸馭天的動靜。而在他的旁邊,站着一位黑衣人。他冷冷地看着南宮赫玉,道:“你該走了。”
南宮赫玉回頭看了看他,道:“我不需要你救我!”
那黑衣人看也不看他,道:“你以爲我喜歡救你,不過是身不由己罷了。”說完,不等南宮赫玉說話,一記手刀砍在他的脖頸上。南宮赫玉頓時昏死過去,任由那黑衣人將他帶走。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雲青城帶人趕到,與霸馭天匯合。他們押着俘虜返回,很快與那六萬人匯合。如此,今日一戰,方算得上是圓滿了。只是,仍有一個遺憾。
在暫時休息的營帳中,沅天洛、霸馭天、韓碩、雲青城和百里奚和聚集在一起。霸馭天講了他和南宮赫玉打鬥的全部過程。當聽到霸馭天的手腕在關鍵時刻發麻之後,沅天洛的神色突然冷了一下。
百里奚和倒是很好奇,上前一步捏起霸馭天的手腕,左右端詳,在一個地方發現了一處很不起眼的小紅點。他微微一愣,道:“這不是……”
就在這時,沅天洛打斷百里奚和,道:“這不是像極了那種小蟲咬的傷口嗎?叫什麼來着?”
百里奚和很快反應過來,道:“對啊,就是一種小蟲,叫什麼來着,我給忘了。”
“有這等怪事?偏偏這種小蟲咬了我,南宮赫玉就不見了。難不成,這小蟲還能知道南宮赫玉的心事?”霸馭天說道。
沅天洛沒接這個話茬,道:“今日一戰,雖沒有生擒南宮赫玉,但也大獲全勝。此一戰,霸將軍、韓將軍功不可沒,待到回京之日,朕自會論功行賞。”
霸馭天不知沅天洛爲何轉移話題,可是沅天洛說話了,他也不好不往下接:“陛下言重了,本將軍做這些,一來是我的本分,二來是東越實在是欺人太甚。若只是爲着封賞,此事,不做也罷。”
“我也有此意。”韓碩補充道。
沅天洛神色黯然,道:“爹爹的大仇,我一刻也不敢忘。那被奪去的十八個州,也一定要想辦法奪回來。”
看來,是時候籌謀該如何奪回那十八個州了。如此,方可告慰爹爹的在天之靈。
正在這時,有暗衛挑簾而進,道:“陛下,卑職有要事稟報。”
沅天洛神色一緊,道:“說。”
“陛下,雲州鬧了饑荒。”
“哦?到了何種程度?”若非嚴重到一定程度,暗衛不會在這個時候告訴她這件事。
“饑民遍野,甚至到了爲父者,烹食親子的地步!”
什麼!衆人心驚不已,事先並未有地方官稟報,爲何饑荒就到了這般嚴重的地步!
那暗衛繼續道:“饑荒剛剛顯現時,並沒有這般嚴重。可那雲州刺史隱瞞不報,才使得情況愈發嚴重。”
沅天洛黛眉緊蹙,區區一個雲州刺史,斷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看來,那雲州刺史的背後,有人給他撐腰。沅天洛沉默了一會兒,對着霸馭天說道:“霸將軍,饑荒一起,民不聊生。當務之急,朕決定先回雲州處理此事,將軍意下如何?”這話說出來,沅天洛不是沒有猶豫。霸馭天和爹爹的關係甚好,而奪回那十八個州,南越便會完整,從爹爹手中失去的東西,她便能爲他奪回來,也算是聊以告慰爹爹的在天之靈。可是,雲州饑荒,她不能坐視不理,雖說也可以派其他人前去處理此事,可她的心裡狠狠揪着這件事,放不下。一想到親生父親竟會餓到烹煮自己親生兒子的地步,她的心,就疼得不能自已。
霸馭天面色陰沉,道:“你可知,戰場之上的形勢,瞬息萬變。此時若不乘勝追擊,奪回那十八個州,此後,便是難上加難。日後付出的,可能是現在十倍乃至百倍的努力。”
沅天洛擡起頭,迎上霸馭天審視的目光,道:“朕知道。可是雲州饑荒,朕不能不管。他們都是朕的治下良民,他們有了難,朕不能像不知道一般,毫無作爲。”雖然知道這番話有可能觸怒霸馭天,可是沅天洛還是毫無顧忌地說了出來。
“好!”霸馭天朗聲道,“你不愧是他的女兒!南越和月徹的百姓有你,足矣!”
沅天洛沒料到霸馭天會說這些,眼神急切地看向霸馭天。難道,他認爲她的抉擇是對的?
霸馭天看了看她,道:“若是你父皇在天有靈,一定會希望你以百姓爲重。原本我以爲他將南越交在你的手中,不過是因爲他的心裡始終忘不了你的母皇。現在我明白了,他肯將南越交在你的手中,是因爲你,堪當此大任!”
聽到這番話,沅天洛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朝着霸馭天走近了幾步,道:“霸將軍,你真的確定,若是爹爹在天有靈,一定會希望我這樣做?”
霸馭天給了她一個安心的微笑,道:“千真萬確。你的身體裡,流着和他一樣的血,有着和他一樣仁慈的秉性。你儘管放心去雲州,邊境七城,我親自鎮守,必保它萬無一失!”
沅天洛朝着霸馭天拱了拱手,道:“有勞將軍了。”說完,沅天洛挑簾而出,跨上不遠處的戰馬,疾馳而去。身後,百里奚和和幾名暗衛也翻身上馬,緊緊跟隨。
幾人連夜趕路,終於在第三日趕到了雲州。沅天洛決意先不暴露身份,查探一番再行決斷。因此,幾人裝扮了一番。百里奚和扮作富家子弟,沅天洛扮作跟班。至於那些暗衛,自然是在暗中保護,若非出現緊急情況,不會輕易現身。
百里奚和穿着一身淺粉色的長衫,愈發顯得恣肆風流。沅天洛扮作跟班,一身青衣粗布衫,跟在百里奚和的身後。百里奚和以扇掩口,悄聲道:“陛下,我這算不算是以下犯上?”
沅天洛瞪了他一眼,道:“你若是再這般油嘴滑舌,我不介意宮中再多一個內侍。”
Wшw ⊕тtkan ⊕℃O
百里奚和嚇得縮緊了脖子,夾緊了雙腿,再不敢胡說一句。
二人到了城門口,城門口的人寥寥無幾,出的多,進的,也就沅天洛和百里奚和二人。看到這二人,把守城門的士兵叫道:“喂,你們兩個,幹嘛的?”
百里奚和堆起滿臉的笑,道:“軍爺,我有個親戚住在這城裡,家父命我一定要找到他,還望軍爺行個方便。”說着,百里奚和將一錠銀子塞進了那士兵的手裡。
那士兵掂了掂手裡的分量,道:“你要是想進去倒也不是不可以。看在這錠銀子的份上,我不妨忠告你一句,這雲州啊,在鬧饑荒。現在,有門路的人都在尋思着出城尋親靠友,尋個活路。若是要進這雲州啊,可得把自己看好嘍。”
百里奚和佯裝不解,道:“軍爺這話是啥意思?難不成這雲州還有女土匪,專搶我這般貌美的男子麼?”
那士兵笑了笑,道:“你倒是會拿自己尋開心。這雲州啊,女土匪沒有,吃人的魔頭倒是隨處都有。”
百里奚和裝作不知情,諂媚地笑道:“軍爺這又拿我尋開心。”
突然,有一隊士兵騎着馬朝這裡奔過來。那士兵突然着了慌,催促道:“快走快走!”
百里奚和忙拉着沅天洛靠着邊兒走,進了城。剛走了沒幾步,便和那一隊騎馬的士兵擦肩而過。轉瞬,便聽到那士兵高呼:“高大人有令,即日起城門關閉,無令不得擅開!”
頓時,城門吱呀作響,關了個嚴嚴實實,隔絕了城內城外。頓時,等着出城的百姓亂作了一團。甚至有一家,丈夫剛剛跨出城門,妻子還沒來得及出去,便被隔絕到了城門裡面。那妻子無助地哭嚎着,跪倒那守城的士兵面前,道:“軍爺,求您給個方便,讓草民出城吧。草民的丈夫已經出去了,草民留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啊。”說完,哀哭不止。
頓時,一旁沒來得及出城的百姓說道:“是啊,出去還能有個活路,我們留在城內只有死路一條,爲什麼不讓我們出去?”
那士兵見那女人引起了這一番騷亂,憤懣不已,一腳踹在了她的心口上,緊接着哐啷一聲,抽出了腰間的劍,對着那百姓說道:“再敢說一個字,便叫你們命喪當場!”
竟有些不怕死的百姓上前一步,道:“反正留在這裡也是死路一條,倒不如讓我們死個明白,告訴我們爲什麼就不讓出城了?”
“對!”
……
他的話,頓時換來了周圍百姓的聲聲附和。
Wшw☢ ttka n☢ C O
那士兵惱羞成怒,舉劍朝着那百姓便刺。轉瞬,他卻愣在當場,眼前那百姓竟消失不見,不知何時憑空出現的一個蒙面人竟以兩指夾住他的劍尖,那沉實的力道竟讓他動彈不得。而那蒙面人輕輕一扭,那劍竟然從中間斷爲兩截。
爾後,那蒙面人,欺身上前,一腳踹在那士兵身上。那士兵的身子頓時飛了起來,撞在了城門之上,城門上頓時破出了個大洞。
百姓從那破開的口子上,蜂擁而出。
那一隊士兵翻身下馬,舉起手中的劍朝着那蒙面人一擁而上。
百里奚和和沅天洛看到這樣的情景,忍不住爲那蒙面人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