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影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有淚從眼角滑落,寒涼無比。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了打鬥聲。林霜影睜開眼睛,看到曹爽正與那幾人扭打在一起。林霜影頓時便熱淚盈眶。
可是,曹爽一人,面對着六個人,還是顯得有些力不從心,漸漸地就落了下風,被那幾人摁翻在地。曹爽奮力掙扎,卻是無濟於事。終於,曹爽被人鉗制住,絕望地看着林霜影。
有人獰笑道:“喲呵,這是你的小相好吧,還能來救你。只不過,卻是個草包,今天啊,是沒人能救你了。”說着,便留下兩個人看着曹爽,剩餘的幾人一步步朝着林霜影走了過來。
林霜影的背抵着牆壁,冰涼徹骨,可是眼下,她卻是恨不能嵌進牆壁裡去,躲過這些人。可是,事實終究是事實,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幾人步步靠近,卻無能爲力。林霜影驚叫着,哭泣着,雙手胡亂地在空中揮舞着。
忽然,她的手被人狠狠攥住,有人壓在了她的身子上。林霜影再一次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那一邊,曹爽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只覺得目眥欲裂,萬分惱恨自己的無能。他的雙拳狠狠地捶在地上,別過頭去不敢再去看那殘忍的一幕。
就在兩個人都感到絕望的時候,有一人憑空出現,衣袂飄飛間便將這幾人打得落花流水。
林霜影和曹爽聽到聲音,頓時看了過去。這一看,林霜影頓時就喜極而泣。就連曹爽,也是激動得熱淚盈眶。因爲,出現的那人,正是赫連紫月。在她的手中,這幾人便像是泥做的人一般,不堪一擊。
失去了禁錮的曹爽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蹌着奔了過去,脫下自己的衣服裹住了瑟瑟發抖的林霜影。
眼下,赫連紫月已經將幾人制服,她站在那裡,看向了林霜影,目光中帶着探尋:“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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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霜影緊張得不能說話,曹爽便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聞言,赫連紫月雙拳緊攥,惡狠狠地看向了那幾人,道:“這麼喪盡天良的事情你們都肯幹,還有沒有一點兒良知了?”
那幾人見眼下落了下風,都低着頭不說話。
“告訴我幕後主使之人,我饒你們不死!”
“你真敢殺了我們?殺了我們你也活不成!”其中一人叫囂道。
赫連紫月的嘴角勾起邪魅的一笑,道:“殺人嘛,太簡單了,我可以有一千種、一萬種死法讓你們選。比如,隨便把你們往哪個深山老林裡一丟,引幾個猛虎來,不就什麼都解決了。比如,隨便挖個坑把你們埋在裡面。再者說,就算是我在這裡殺了你們,將那化屍粉往你們身上一撒,你們便屍骨無存,誰都不會發現。而我,會活得好好的。”
“他戴着帽子,我們沒有看清他的臉。”其中一人囁嚅道。
“像這種事,幕後之人是不會一次性把錢付清的。”赫連紫月悠悠說道。
“是是是,他說事成之後讓我們到城中的一處破廟去找他。”其中的一人補充道。
赫連紫月微微擡眸,說道:“好,這就去吧。我會在暗中跟着你們的,只不過,你們若是有誰想要跟我耍花招,我絕對會讓你們死的很難看。”
“好!好!只不過……”那人原本是想說自己身上有傷,怕去了會露出破綻,可他渾身上下看了一遍,卻發現自己雖然覺得身上疼痛不堪,可是從外表來看,卻是沒有任何傷痕。再看向那幾人,也是如此。到這時,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來眼前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盤算好了所有,只等着他們一步步往裡面跳。這個女人,無論是心機還是城府,都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有了這一番思量之後,這幾人順從地起身,朝着城中的那處破廟走去。
赫連紫月擡步便走,跟在了這幾人的後面。經過林霜影的身邊的時候,並未停留。她以爲,林霜影今日受了這一番驚嚇,只怕是不想再一次看到這血淋淋的事實擺在她的面前吧。畢竟,她知道那人要殺她的時候,還是放了他一馬。
然而,這一次,出乎她意料的是,林霜影竟然開口叫住了她,說道:“赫連院長,我可不可以一同去?”
這一點,倒是出乎了赫連紫月的意料,她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可知道,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很可能是你最不想看到的那個人。你真的想看到嗎?”
林霜影咬了咬嘴脣,說道:“我知道,正是因爲這樣我纔要去看。只有這樣,我才能讓自己看清這鐵一般的事實,斷了對他的最後一絲善心。”
赫連紫月點點頭,道:“如果這是你的決定,我自然是支持的。只不過,這裡離學院不遠,你還是先回去換身衣服比較好。我會在沿途留下信號,你們一會兒跟上來就好。”
林霜影點點頭,在曹爽的陪同下回紫月學院換了一身衣服,擦去了臉上的淚痕,爾後按照赫連紫月留下的記號,一路到了城中的那處破廟。
此時,那破敗不堪的破廟之中站着那幾個乞丐,赫連紫月,還有……林浩遠。雖然這已經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當林霜影親眼看到林浩遠出現在這時,還是忍不住睜大了眼睛。轉瞬,卻換上了一臉的平靜,平靜如一方深潭,波瀾無痕。她一步步走近林浩遠,說出的話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林浩遠,我究竟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竟讓你幾次三番對我下這般的狠手?”
這是第一次,在林浩遠面前,她沒有稱他爲“父親”,而是直呼他的名諱,不帶絲毫的感情。
很顯然,這一點林浩遠也注意到了。他睜大了眼睛驚奇地看着自己的女兒,覺得這和先前的她全然不同。到了這時,他才明白過來,爲何赫連紫月發現了他,卻什麼也沒有做。現在他知道了,赫連紫月是想把這個機會留給林霜影。
到了這般境地,林浩遠也顧不得什麼,冷聲說道:“那又如何?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如今我不過是想拿回我給你的東西罷了,又有何不可?”
這般厚顏無恥的話從林浩遠的嘴裡說出來,讓林霜影再一次膽寒。
一旁站着的赫連紫月聽不得這話,對着林霜影說道:“你想讓他怎麼死,我來做。”
林霜影搖了搖頭,赫連紫月以爲林霜影還是對林浩遠狠不下心,不禁對她有些失望。然而下一瞬,她發現自己錯了。因爲林霜影接下來說的話是:“像他這樣的人,若是一刀結果了他豈不是太便宜他了?應該讓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所重視的一切盡數失去,官位、財富、榮耀,當他失去了這一切,他會生不如死。只有這樣,纔是對他最大的懲罰。而這一切,我要親自來做。我要讓他失去一切,生不如死!”說到最後,林霜影幾乎是咬牙切齒。
赫連紫月笑了笑,道:“好,這纔像是我紫月學院的學生,有仇必報,若是一味閃躲,未免也太窩囊了些。”
林浩遠驚詫地望着林霜影,他再一次確信,這個大女兒的確是和以前不一樣了。原先的她柔弱,見個蟲子都要哭上半天,可是現在的她,周身散發着冷酷的氣息,讓他不寒而慄。他甚至有些相信,林霜影會做到她剛纔所說的,讓他失去一切。不,他不能讓這些事發生!林浩遠本能地抗拒這樣的事,看着近在眼前的林霜影,林浩遠一個餓虎撲食,撲了上去,扣緊了林霜影的脖子,不斷加大了力氣。他要讓她死!
站得最近的曹爽立刻上前,死死地掰着林浩遠的雙手,卻不能動他分毫。
人在發狂的時候,的確是會爆發出超乎尋常的力量,比如,此刻的林浩遠。
然而,相比於曹爽的慌張,林霜影卻是一臉的平靜,她平靜地看着林浩遠,像是看着一個全然陌生的人。那嘴角微微揚起,竟然勾起了一絲輕蔑的笑意。
是的,輕蔑。林浩遠被這個認知嚇了一跳。下一瞬,他便覺得手腕之上一陣刺痛,讓他不由得鬆開了扣在林霜影脖子上的雙手。
曹爽見林浩遠鬆了手,忙把林霜影抱在懷裡,問道:“你有沒有事?”
林霜影搖了搖頭,道:“沒事,是赫連院長及時出手救了我。”說完林霜影掙脫了曹爽的懷抱,一步步走近了林浩遠。
曹爽想要跟上去,卻被赫連紫月制止了:“不用害怕,現在的林浩遠傷不了人的。今天,就讓林霜影做她想做的事情吧,我們二人,在一旁看着就好。”
有了赫連紫月的話,曹爽這才放下心來,目不轉睛的看着林霜影。
只見林霜影步步向前,在離林浩遠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她揚起右手,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朝着林浩遠的左臉狠狠地甩了下去。
頓時,一聲清亮的耳光聲響徹整個破廟。緊接着,便是林霜影冷得嚇人的聲音:“林浩遠,日後我與你再無瓜葛。你若是再敢對我做什麼,我再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說完,林霜影轉過身,看向赫連紫月和曹爽,道:“我們走吧。”
這話看似平靜,卻在曹爽心中惹起了無盡的波瀾。他知道,性子柔弱的她說出這番話,有多難,可如今,她說出了這番話,心裡必然是下了一番狠心。這樣的她,讓他心疼。
下一刻,林霜影卻是轉過臉看着曹爽,冷聲道:“曹公子,日後我與你,也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