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湘心道:“善良能做什麼壞事?蔡將軍這話說的真是模棱兩可。”剛要再問,只見遠處李元奎走了回來。兩人看時,只見他手裡依舊空空如也,但是身上的衣服卻沾滿了塵土,血跡,臉上顴骨處也腫起了一大塊,一副狼狽的樣子。
蔡鍔跟韓湘吃驚之下一起站起來,道:“這是怎麼回事?”李元奎憤憤不平地道:“我在城裡碰到一個老頭。第一次他偷了我的錢,我沒抓住他。第二次偷我錢我抓住了他,跟他打起來卻打不過他,被他打了一頓。哼!將軍,我······我真沒用!”蔡鍔道:“發生這種事,也不怪你,那老頭是誰?”李元奎忿忿道:“我也不知道,只不過是一個獐頭鼠目的小老頭,穿的衣服挺華麗的,功夫不錯。”
蔡鍔跟韓湘一愣,聽李元奎的敘述,那人難道是賀師道?不過不知道賀師道又怎麼會從西安來到這裡,而且趙令兩人又在哪裡?蔡鍔沉吟一番,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現在單單是賀師道,如果趙令他們三人都來了,那我們的處境就危險了。趁着他們還沒有遇到我們,我們趕緊離開。”
韓湘聽了李元奎的敘述,自然也知道那人十有八九是賀師道,心道:“賀師道爲人貪圖小利,偷元奎的錢正符合他的性格。”就聽蔡鍔的話跟着離開。走了一段路,韓湘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心裡一股火慢悠悠地燒了起來,猛然停住腳步,道:“將軍!這事不能這麼算了!在北京城裡他賀師道差點殺死我就不計較了,今天在襄陽城,他竟然還要欺負我,這口氣怎麼能嚥下?你們在這裡等着,我回去看看,找機會出他一口氣!”
蔡鍔道:“不要衝動,小不忍則亂大謀。趙令三人功夫高強,你現在還不是他們的對手。爲了這點事搭上性命不值得,想要報仇以後有的是機會!”但是韓湘的脾氣上來了,誰都按不住他,也就是蔡鍔張軒這些人的話他還聽一聽,要是跟他說話的是同輩人,他早就罵回去了。當下韓湘道:“那麼這樣吧,將軍你們先走,去前面村子等我,如果今天晚上還見不到我追上你們,你們就走吧!”沒等蔡鍔再說話,韓湘轉身問李元奎道:“那老頭在哪裡?”
李元奎生平只服蔡鍔,聽蔡鍔的話,本來想隨着蔡鍔的意思不告訴韓湘,但是這幾天來吃的喝的都是韓湘出錢,他本來家裡貧窮,自小對金錢看的很重,加上自己把韓湘的錢弄丟了,自己心裡有愧,就答了一句:“一個叫望月樓的酒家,前面有片湖,湖邊有個望月亭,在裡面。”韓湘道:“他們沒走吧?”再問李元奎卻死活不說了。韓湘無奈,把包袱交給李元奎拿着,自己跨了玉刀就走。蔡鍔喊道:“韓湘,你別衝動!”韓湘朝後擺擺手,也不停留,大步流星朝着城裡走去。
韓湘到了城裡,幾番打聽之下,找到了望月樓。只見是一間三層樓高的木製酒樓,樓上掛着一面旗子“望月樓”在隨風飄舞。韓湘心道:“襄陽不愧爲文化古城,單是這間酒樓就有古典風味。”再往旁邊一看,只見望月樓南面是一片不小的湖,湖畔種滿楊柳,湖上開滿荷花,皆隨着風微微擺動。再遠一點,橋邊則起着一座亭子,亭子裡出來一條木橋,直通入湖中心。
韓湘心道:“那就是望月亭了。”揹着手慢慢踱過去,裝作在湖邊看風景的樣子,仔細觀察亭子裡面,只見亭子裡面坐了三人在嬉笑,樣子都很年輕,卻不是趙令他們三個。韓湘心道:“看來賀師道走了,他們三個不在這裡了,我還是走吧。”正這樣想着,只聽着亭子當中一人道:“大哥你機智無雙,功夫也是出類拔萃,剛纔那大個子,臂力真強,打起來也真拼命。要不是大哥出手,我們兄弟二人真按不住他!”
只聽着又一個聲音笑道:“那小子也是機靈,我第一次很容易就偷了他的錢,第二次卻被他抓住了。哼,他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跟我動手!”韓湘聽到這裡,知道的確是這三個人偷了李元奎的錢,打了他。耳朵裡聽着這三人還在拿着李元奎嘲笑,心裡爲他不平,一股火騰騰地燒了上來。站起身來奔到亭子裡。裡面正坐着三人,正對着韓湘的兩人面色白淨,衣着非常華麗,看韓湘來的兇猛,喝道:“哪裡來的野小子?不認識我倆是誰嗎?我們三個在這裡喝酒,你也敢來打擾?”
韓湘不答,分辨出背對着自己的那人就是偷錢的人,上前揪住他,往後一甩,本想着把他摔倒地上,狠狠打他一頓出氣。哪知道一拉之下,那人肩膀一抖,就把韓湘的勁力化開,同時身子一挺,就站了起來,喝道:“又來了個找死的小子!”說罷轉過身來,跟韓湘一照面,韓湘一看那人,只見他眉毛上揚,雙目閃閃,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雖然眉毛也花成灰色,也畫上了皺紋,但是神情卻赫然是曹子孝,不禁一呆。
那人的確是曹子孝,他正跟城裡兩個紈絝子弟顯擺自己的易容功夫。被人打斷,正想要教訓來人,回頭一看韓湘,覺的眼熟,也呆住了。半晌,兩人呀的一聲,同時跳開。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當初在洛陽城外,曹家父子追殺韓湘跟蘇蔚,把他倆打成重傷,而曹子廉也死在韓湘的手裡。兩方人就此結下不能化解的深仇大恨。自洛陽城一戰之後,曹家父子不知所蹤,卻沒想到冤家路窄,韓湘竟然跟曹子孝在這裡遇到。
曹子孝看到韓湘,心裡大恨,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工夫啊,終於讓我找到你了!”登時按耐不住,抽出鐵棍朝着韓湘劈頭打來,喝道:“去死吧你!”當初在洛陽城,他就吃了韓湘的大虧,再加上殺兄之仇,曹子孝對韓湘是恨的牙癢癢。洛陽之戰後,他知道自己功夫不足,靜心跟着曹舒倉學習,一心要找韓湘報仇,此時他功夫大進,早就不是當初洛陽城可比了,不然李元奎力氣大的嚇人,他怎麼能制住他。
旁邊跟曹子孝一起喝酒的兩人是洛陽城漢水幫跟飛魚幫的兩個少爺錢峰與龐萬冬。一看曹子孝突然殺意大盛,動了全力與來人相鬥,心裡又驚又奇:“曹家的功夫果然厲害,就這一招攻守兼備,凌厲異常,曹大哥果然是高手!”韓湘猛然見到曹子孝這一棍打來,心裡也是吃了一驚,危機之間,使出刀盾術,左手做盾,斜斜往前一接曹子孝的鐵棍,曹子孝的鐵棍就被分開去。跟着韓湘右手出拳爲槍,紮在曹子孝胸口,曹子孝被這一擊一下子打翻出去,飛過桌子,重重撞在支撐亭子的柱子上。
錢峰跟龐萬冬心裡大驚,眼看曹子孝被這一下打的坐不起來,急忙上前相救。韓湘砍在心裡也是奇怪:“這小子功夫怎麼這麼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