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遠說完這話,激動的身子都要抖成碎片,他緊緊盯着蘇蔚,等着從她嘴裡說出答應的話來。只聽蘇蔚道:“好······”楊文遠心頭狂喜,道:“你答應了?你答應了!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心裡激動,一把就要把蘇蔚抱起來。卻沒想到蘇蔚猛然一把掙開楊文遠的手,退後兩步,道:“你不要想了!二哥,我跟你不適合啊!”
楊文遠心頭暗笑:“小姑娘畢竟臉皮比較薄,這時候還要跟我開玩笑,也罷,我也跟你玩玩!”心裡這麼想,道:“不合適?對啊!我也覺着跟你不合適!”邊說着,邊走上前去,一把抱住蘇蔚。蘇蔚本來聽他說“不合適”只當他已經看開了,心裡正欣慰,哪知道卻被楊文遠突然抱住,心裡又急又怒,猛然掙扎,楊文遠不得不放開她。蘇蔚皺眉道:“你······你做什麼?”
就算語氣可以開玩笑,可是一個人的神情卻無法作僞。楊文遠看蘇蔚一臉嚴寒的樣子,心裡一驚,一股不詳的感覺籠上心頭,諾諾道:“你······你生氣了?你不要這樣!是你先跟我開玩笑的,爲什麼要生氣?”蘇蔚正在爲楊文遠無理的行爲氣惱,這時候聽他這麼說更是生氣,怒氣上衝,就不再猶豫,道:“誰跟你開玩笑了?二哥,我就是跟你不適合嘛!我不喜歡你啊!”
楊文遠聽了這話,如同被雷擊中一般,呆在原地,心一下子就涼了,結結巴巴道:“你說謊,你剛纔不是已經說‘好’了嗎?”蘇蔚怒道:“我是想說‘好姑娘多的是,我不值得你······你喜歡啊’,你怎麼不聽我說完?”楊文遠依舊不死心,但看蘇蔚一臉嚴峻的樣子,知道她說的是實話。自己一腔情意原來是自作多情,心愛的人對自己根本不屑一顧,楊文遠頓時意氣萎靡,心如死灰。
蘇蔚火氣還在,還想說幾句,可一看楊文遠呆在當地,眼神失去了神采,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心裡不禁又可憐起他來,心道:“他對我也挺好的,我實在不該說這些話傷他心啊!”可是轉念一想,感情的事還是處理的越乾脆越好,當斷不斷,對每個人都不好,就硬生生忍住不去安慰他。
眼看形式尷尬,蘇蔚理理頭髮,低頭道:“二哥,你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去買菜就好了!我······我走了!”眼看楊文遠只是呆呆站着不回答,蘇蔚就撿起菜籃子,轉身離開。走出去十幾米再回頭看看,楊文遠還是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裡。蘇蔚心道:“二哥,我對不起你了!”咬咬牙,快步離開。
楊文遠方纔一聽蘇蔚說根本就不在乎自己,頓時覺得天旋地轉,茫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以後蘇蔚跟他說的話,他根本就沒有聽到。等到反應過來,蘇蔚早就走遠,方纔自己給蘇蔚採的荷花卻丟在了地上,楊文遠睹物思人,看到荷花,頓時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心裡低低泣訴:“她不喜歡我啊!她不喜歡我!”
本來楊文遠對蘇蔚是志在必得的,何況她是楊文遠遇到的第一個心動的女生,自從與她相識以來,自己滿心歡喜,練功之餘心裡也是甜絲絲的,無時無刻不在幻想將來跟蘇蔚長相廝守的時刻。可是如今這一切卻都化爲泡影,成爲虛幻。楊文遠就如同從萬丈懸崖跌落,一直跌落到地獄深處一樣。楊文遠心痛如絞,忍不住抱住身子,蹲在地上。此時太陽完全升起,開始散發柔和光線。楊文遠卻覺得陽光打在身上,比鋼針更痛苦。
楊文遠就這樣抱着身子不動,對着蘇蔚留下的荷花,一直在池塘邊呆了整整一上午。本來七賢老人家在東邊,他卻目光呆呆地,信步往南邊走去。他心裡痛苦,漫無目的亂走,一直走到月上梢頭,竟然饒了一圈,走回了西安城裡。
這時候華燈初上,楊文遠看清楚自己走在了一條小衚衕裡。眼看這條衚衕甚是寬大,有七八戶人家,每家門口都安着電燈,燈下立着幾個穿着高領上衣,穿着高跟鞋的女子,燈光下看來身子苗條,盡顯潮流。正在跟衚衕裡走過的幾個漢子嬉笑交談。楊文遠以前跟着七賢老人在深山練功,對西安城並不熟悉。可是這等情形,他在北京城卻也見過,知道自己是走到了見不得光的香豔場所。
楊文遠猛然驚醒,暗道:“慚愧,竟然走到這種地方來了!”邊想着,邊回身往外走。本來楊文遠回到七賢老人家之後,穿着粗布衣服練功,這次跟蘇蔚出來,卻特意穿上了西裝皮鞋,看起來真就像是個耍嘴皮子的幫閒。有幾個女子看到了楊文遠,急忙熱情上前招呼,楊文遠也不答話,急急往外走,想到自己跟蘇蔚在這西安城裡一起買菜,自己鬥敗趙令三人的事情,心裡一片溫暖。但跟着又立刻想起被蘇蔚拒絕心意,楊文遠心又是一沉。
只聽一個女子道:“妹妹們,這人一看就是就是身無長物,只是虛有其表,窮鬼一個,不用搭理他。”那女子說話聲音很低,但是楊文遠功力深厚,聽得清清楚楚。本來他心情失落,這時候聽到這話,感到自己受辱,火氣一下子上來了。他在剪子會歷練多時,愛好奢華,最怕別人說自己窮。這時候眉頭一皺,大步走了回去。那幾個女子眼看楊文遠風風火火走了回來,都是一愣。燈光下,眼看楊文遠腰間略鼓,身形沉穩,知道是江湖中人,都不敢出聲了。
楊文遠曾經多少從地龍幫手下的口中聽過這種事。當下用手一指方纔說話的那女子,掏出一疊大洋遞給他,也不出聲,跟着就往屋子裡走。那女子不敢得罪江湖中人,又收了這許多錢,便跟着走了進去。楊文遠看那女子順從的樣子,心頭突然掠過一絲快意:“世上的女子那麼多,我只要花錢隨手就可以招來,又何必追着你不放?哼!我楊文遠不缺女人!別指望我會追隨你不放!”
進了門內是一間大院子,人爲的分成了許多小房間。正中央是大堂,供奉着柳永的像。原來這種香豔場所的守護神,便是曾經將香豔場所官方化的管仲,跟爲院裡女子填詞作曲的柳永。房間雖是古典樣子,卻擺放着着衣鏡,絲絨沙發,紅木麻將桌等西洋傢俱。楊文遠初次來這種地方,看到擺放如此進步,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