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甲眼看自己一番心血,韓湘不但不領情,還當衆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心中大怒,呼的一掌朝着韓湘腦門拍下,卻見到韓湘眼裡雖然閃爍出懼意,身子反而向上一挺,迎接張甲這一掌。張甲心裡一黯,心道:“算了算了,這麼好的一顆苗子毀在我手裡太可惜了!”這麼想着,右手手掌生生停在半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此時,趙令胸口呼出一口悶氣,動動手腳,發現受傷雖重,仍舊可以活動。再看場中打鬥的兩人,楊文遠肩頭鮮血滴滴答答不斷下滴,雙手動作已經漸漸遲緩,但是饒是如此,楊文遠七星游龍掌忽左忽右,指東打西,賀師道身上已經中了數掌,好在賀師道能夠及時閃躲反攻,倒不至於受重傷,可是敗局已定。趙令吼道:“張胖子,你再不出手,咱們三個今天就都把命丟在這裡了!”說罷,身子一晃,上前加入戰團圍攻楊文遠。
張甲瞧着楊文遠,心裡惡念陡升:“殺了這姓楊的小子,再把韓湘帶回去慢慢開導,不怕他不拜我爲師!”右掌一擼,朝着楊文遠奔去。三個成名已久的的武林高手圍着剛出道的楊文遠,招招下死手,毫不留情,楊文遠立刻獨木難支,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若不是憑着游魚化險的絕技,能夠躲過致命攻擊,楊文遠這時候早就被三人大卸八塊。
韓湘跟海藻在一旁看着楊文遠頻頻遇險,心裡着急,知道這樣打下去,楊文遠能夠再堅持三分鐘就不錯了。目光一瞥,只見地上橫七豎八地擺着一些小飛刀,那是方纔趙令三人佈置陷阱時用的。本來爲了防止楊文遠來搶鴉片,杜安士送給趙令三人一人一把新式手槍,讓他們用槍打死楊文遠。但是武術家向來對槍械有很大的反感之心,即使是對付死敵也不屑用槍,用槍對武術家來講就是侮辱,杜安士看三人臉色不好,也不敢再堅持。
韓湘心念一動,奔過去搶了四五把飛刀拿在手裡,只見刀鋒閃爍,甚是鋒利,上面沾滿了泥漿。注視場中時張甲圍着楊文遠滴溜溜轉圈發掌,趙令在一旁閃躲乘機發招,賀師道卻在正面被楊文遠纏住。就在此時,張甲斜步欺身,一掌朝着楊文遠背後打去,楊文遠身子一晃,用上了游魚化險也沒能完全避開,身子不由自主上前傾去,賀師道大喜,跨上一步,待要用崩拳朝着楊文遠腦門打去。
韓湘趕緊將一把飛刀朝着賀師道身後扔去,飛刀雖小,分量去很重,韓湘急拋之下,飛刀去勢極快,一下插入賀師道背後,賀師道那一個崩拳本來眼看就要讓楊文遠斃命當場,突然身後一涼,緊繃的勁力突然消失無蹤,這一拳雖然打上了楊文遠的腦門,卻沒有絲毫殺傷力。楊文遠乘機拍出一掌,賀師道雙臂一迎一擋,蹭蹭蹭被打的退後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賀師道從背後拔下一把飛刀,再看看遠處的韓湘,罵道:“小子你找死!”就欲上前來殺死韓湘,沒料到楊文遠雙掌抵擋張甲跟趙令之際,連連後退到賀師道身邊,雙掌一粘,將賀師道也包圍在戰圈之中,賀師道無奈被迫應戰,三人又打在一起。
韓湘心中大喜,連忙又抽出一把飛刀,想找機會偷襲那三人。眼看張甲招式也已經露出破綻,韓湘正要再次射出飛刀,只聽後面有一人吼道:“這小子在這裡!弟兄們給我砍死他!”韓湘往後一看,只見杜安士圓睜雙眼,身後跟着四個地龍幫手下衝了過來。
原來杜安士在囚禁海藻的院子裡被韓湘砍了幾刀,慌忙逃竄,本來想找人回去殺死韓湘,搶回海藻,哪知道偌大的王府裡竟然找不到一個地龍幫的弟子。那是因爲張軒這時候正領着剪子會幫衆攻打南門,地龍幫手下都被杜安士調去支援了。好不容易,杜安士才碰到五個偷懶逃命的手下,急忙吩咐一個去搬救兵,領着另外的四個就怒氣衝衝地殺回來,勢要把韓湘砍成幾段。
那四個地龍幫弟子本來因爲害怕張軒,不敢去南門偷偷逃走,沒想到卻遇到了幫主,帶來做這麼件差事,眼看韓湘學生一個,很好對付,又能討好幫主,免去逃兵的罪過,何樂而不爲?個個紅着雙眼,舉起大刀朝着韓湘腦門劈去。韓湘手裡雖然有一把剔骨尖刀,但那是短兵器,他又不懂武術,被四人用砍刀一逼,被打的手忙腳亂。一個躲不過,竟然被一個地龍幫弟子一刀砍中胳膊,要不是反應快,整條胳膊已經被砍了下來。
杜安士大叫:“對!給我狠狠砍死他!就是這樣!”說罷轉頭一瞧,看到了院子裡如走馬燈般轉着廝殺的四個人,心裡更樂:“趙師傅你們做的好!給我把這個楊······楊······姓楊的也殺了!看誰敢跟老子做對!”他雖然心裡記恨楊文遠,卻因爲腦子不好用,忘了他叫什麼名字。
轉眼間,杜安士又看到了海藻,上前一把揪住海藻的頭髮,惡狠狠道:“臭**,你給我惹了這麼大的麻煩,看我不把你剁成肉醬!”拖着海藻就往外走,海藻大叫:“救命!”可是這時候楊文遠跟韓湘都已經險象環生,轉眼就會斃命,誰還來救她?杜安士把海藻在泥上拖走了幾米,海藻半邊身子已經沾滿泥漿,突然摸到地下一把飛刀,海藻想都不想,抓起飛刀往前一遞,只聽着“啊”的一聲慘叫,杜安士狠狠一巴掌把海藻打出去。海藻被打的暈頭轉向,“砰”的一下臉摔在地上的水窪裡。
抹乾淨臉蛋,海藻擡頭一看,只見杜安士右眼上插着一把飛刀,鮮血流滿了半個臉,兩隻手在空中舞者,想碰自己的臉又不敢碰。面目可怖,海藻嚇的打了個寒顫。原來剛纔海藻一刀竟生生捅進了杜安士的右眼,杜安士狂吼道:“臭**!你看我不殺了你!”說罷操起一把砍刀朝着海藻狠命砍去。海藻慌忙避過,掙扎着跳起來,尖叫着沒命的往前跑,杜安士緊緊握着砍刀在後面追。
此時韓湘被那四個地龍幫弟子追着亂砍,身上前前後後早已經被砍了七八刀,已經成了個血人,此時正靠着院子裡一棵樹勉強躲閃,身上的傷口發疼又發麻,每動一下身子都是煎熬,那棵樹也已經爲韓湘擋了四五刀,樹皮都翻了起來。
韓湘心裡突然閃過一絲悔意:“我本來是燕京大學的學生,在那裡好好學習就會有一個光明的前途,爲什麼今天落到了被人砍死,屍骨無存的地步!我就是愛管閒事,就是看不慣別人仗勢欺人,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是我咎由自取。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後會老老實實的,上天你救救我吧!佛祖,老君,耶和華,你們救我這一次吧!”
韓湘心裡想着,竟然出神了,腳上這時候早就沾滿了泥塊,移動不便。一個地龍幫弟子偷偷繞到他身後,一刀劈在他背後,頓時鮮血浸透了了韓湘的校服,韓湘身子往前一傾,雙眼一黑,就要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