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莫幽眼見落兒雪兒以及柳沐都離開了,這才踏出門檻,緩緩朝院落中間走去,而付君言,也同時邁動腳步。
方纔的是給付君言的刺激太大了,若是說剛開始柳沐叫雪冥“悅兒”的時候他還有半分懷疑,那麼等到應莫幽見到雪冥時那毫不避諱的驚喜和落兒雪兒的一聲聲“孃親”,則是將他心底最後的一點僥倖打碎。
原來,他日夜思念的人,竟是一直都在自己身邊嗎?他卻從未察覺到一絲一毫。或者說,他察覺到了,只是不願深想,甚至,還一次又一次地利用她……
想到這兒,付君言的神色忍不住複雜起來,等他擡眸望向應莫幽時,眼中複雜的情緒更甚,他似乎有些不願與應莫幽對視,便將目光轉移到了我身上。
應莫幽自然也是一早便看到了付君言,只不過,他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若說兩人先前最大的隔閡,自然是付君言殺了柳沐,並且間接害死澹臺悅這件事,可如今,柳沐,澹臺悅都還活着,似乎,他們兩人之間便也再無什麼其他的深仇大恨,也不應該繼續互相仇視了。
可,應莫幽卻永遠無法忘記,那件事,那件深刻在他內心的事,總會在無數個日日夜夜,侵襲他的內心。其實,他對付君言確實有恨,因爲柳沐的事恨他,因爲澹臺悅的事恨他,可到頭來,一切成埃落定,他卻驀然發現,其實自己對付君言真正的恨意,卻是在那件事發生之後才萌發出來的,其他所有的一切,不過都只是一條導火索而已。
無論何時,他每次想起付君言,最強烈的感情,終究只有心痛。他不止一次地問過付君言,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可付君言,似乎總是在逃避,總是在逃避,他到底,在逃避什麼?
付君言在躲避應莫幽的目光,自然也就沒有看到應莫幽眼中深切的哀傷。
我卻是看到了,不禁微嘆了口氣:這一天,總算是到來了。
一切真相,也終於要浮出水面了。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片刻後,我先開口,打破了僵局:“我今日就是想趁着你們都在,將事情都說清楚。聽着,是所有的事。”
我話一出口,應莫幽與付君言便同時擡頭望向我,神色都有些慌張。
我微微一笑:“誰先說?”
半晌,無人應答。
我嘆了口氣,卻是如同早就料到一般,率先開口:“既然大家都不願意先說,那麼,我先來好了。你們也不必費神去猜我知道多少了,我會將一切都說出來,只希望,在我說出來之後,你們也能坦誠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