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爲什麼讓楊綺蘭嫁過去!我是楊家嫡女,便是要跟平南侯聯姻也該讓我去纔是,侯爺本就是瞧在大哥的面上才提的婚事, 該讓我頂替楊綺蘭纔對!”
正房裡, 剛剛清醒沒多久的楊語蘭跟楊弘文奮力爭辯着。
楊弘文蹙着眉, 嚴厲道:“瞧你這身打扮, 好有個小姐的樣子嗎?!”說着瞧向楊語蘭身後的丫鬟, “你們小姐胡來,衣服穿的亂七八糟,你們就不知道勸嗎?!”
幾個丫鬟暗暗對視一眼, 面上都浮現一抹苦色。
“大哥你也不必轉移話題,趁着婚事還沒成, 大哥快去跟侯爺說說換人!”
“胡鬧!”楊弘文蹙眉看着楊語蘭, “這種事是能隨便換人的嗎?!誰告訴你侯爺是因爲同我相熟纔要娶綺蘭的?侯爺本身瞧上的就是綺蘭,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又何必如此?”
“你說謊!我纔是你的親妹妹, 難不成你也覺得楊綺蘭比我強,纔會將她嫁給平南侯而不是我?!”
楊弘文聞言皺眉:“你這是說的什麼,綺蘭回家之後你處處針對她,我念着你受苦多年,不過分的也就不去管, 我已然夠虧欠綺蘭了, 你是哪裡瞧出來我更偏向她?”
楊語蘭卻忽然鬆了口氣, 面上的狠色收斂了些, 道:“既然哥哥心疼我, 就讓平南侯換人吧。”
楊弘文蹙眉:“這種事是說換人便換人的嗎?!”
“這種事京裡的官宦人家多的是,妹妹病死姐姐代替出嫁, 或是出了什麼意外換親,都常見的很!”
“真是跟你說不通,”楊弘文瞧見她一臉堅定,皺了皺眉,道,“如今你痰迷了心智,我也不跟你計較,給你的藥按時喝,”說着招呼楊語蘭身邊的丫鬟,“將你們小姐送回屋子去,好生看着,別讓她生事!”說着警告地看了丫鬟們一眼。
一家之主發話了,饒是楊語蘭百般不願,也只能被丫鬟們簇擁着回了屋。
楊弘文嘆了口氣,只得更爲用功讀書,期望着能夠得個好名次,也好擡一擡楊語蘭的身價,纔好給她說親。
京城裡的流言傳的越來越快,街邊小攤上兩人吃着餛飩都要談論一番蘭芝能有多麼美貌,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些談論變了味,又將三小姐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如今京城裡說的多是楊家這位準侯夫人,原先是戶部侍郎孫大人女兒的貼身丫鬟,有些個恨人有笑人無的,就將蘭芝跟三小姐擺在了一起比較,先是說這原先服侍的小姐嫁不出去,丫鬟倒是要嫁給侯爺了,以此笑話三小姐的境遇,嘲笑蘭芝的身份。
後又傳出了其實平南侯早在南下賑災之時就跟三小姐有染,而蘭芝就是隨侍小妾,可惜小姐不如丫鬟狐媚,丫鬟又得了身份,最後平南侯便求娶了丫鬟。
不論哪樣,蘭芝跟三小姐都沒落着好。
蘭芝聽到了這些消息自然是着急上火,可如今她也不好出門,只能在書信裡同三小姐道勤,說是連累了她。
三小姐這些日子被流言困擾,自然過得有些鬱郁,可卻也沒有什麼辦法,看到了蘭芝的道歉信,也只能嘆息一聲,回了些理解的話,說是兩人都算是糟了魚池之殃,實則不過是京裡百姓想要找些樂子罷了。
衛承平聽了這些消息皺了皺眉,讓人散播出了張太傅兼戶部尚書上摺子請求致仕的消息,卻還是壓不住流言,可流言又最忌諱拿權勢相壓,最後也沒了辦法,只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打壓一下,不過這些流言影響不到他的親事,等他們真的成了婚,想必也就沒人敢說三道四了。
至於孫家三小姐,衛承平卻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若說給她牽些姻緣線,這卻是女人家後院的事情,他一個男人很難操作,只得打算先將蘭芝娶進門,再讓蘭芝跟三小姐多多走動了。
張太傅致仕的消息並非衛承平捏造,雖然被皇帝駁回了,卻也是真事。張太傅似乎鐵了心要回家修養了,連遞了三個摺子請求致仕,皇帝最後也準了,賜了張太傅不少的的金銀珠寶並一套宅子,除此之外還親自謝了一塊“帝師府”的牌匾給張太傅的新宅,張太傅抱着牌匾老淚縱橫,此事在民間倒是略微流傳了段時間。
張太傅致仕,戶部尚書便又有了空缺,皇帝便將大老爺提了上來,雖說大老爺如今資歷並不夠,可皇帝拿出了他處理蝗災的事情說項,這算是大功,又因着如今朝堂上魏家倒了,張太傅致仕了,如今便是皇帝獨大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御史們便也沒有觸黴頭。
魏家倒臺之後,皇帝一直沒有論功行賞,藉着張太傅致仕已是,便大肆封賞,該升官的升官,該賞錢的賞錢,而一些有大功的人家,皇帝卻通過皇后將她們各家的一個女兒收入了後宮,這其中包括張太傅的孫女,也包括了正在風口浪尖的三小姐。
蘭芝得知這個消息,是三小姐寫信給她的,因着皇帝是先通知的大老爺,所以聖旨沒下的時候,她們便知道了這個消息。
蘭芝看着信,直接就懵了,連帶着青燕青雀也不知所措。
“小……小姐,這可是真的?那三小姐豈不是要成娘娘了?!”青燕緩過神來,卻一臉興奮。
蘭芝並沒有她那麼高興,微蹙了眉道:“聖旨還沒下,還……還說不準吧。”
“皇上金口玉言,肯定會作數的!”青燕鼓勵道。
蘭芝張了張嘴,最後卻嘆了口氣,道:“瞧你高興的,去皇宮有什麼好?”
“當然好!”青燕有些不明所以,道,“皇宮可是天底下最富有的地方了,三小姐去那裡做了娘娘,想要什麼不成?”
“可去了那裡,一年也見不到父母一次,何況……身份再尊貴又如何,還不是要跟三宮六院爭寵?”
青燕聞言想了想,卻還是道:“唔……可奴婢覺得有得必有失,便是尋常人家女兒出嫁了,也是不能常回孃家的,要說爭寵,三小姐那麼好的人,不用爭皇上也會寵!”
蘭芝聞言忍俊不禁,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好,那就借你吉言。”總歸這事也已成定局了。
沒多久,皇帝的聖旨便下來了,因着大老爺已經是戶部尚書了,三小姐便也得了個正四品的美人,聖旨一下,所有關於三小姐的流言,都一瞬間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