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子好處沒得?”劉累不接信使的話,問着自己關心的事,“管不管吃飯?”
“何止管飯?”信使說道,“夏後還賞你兩百畝土地呢,好處大得很。我們現在都沒得地。”
“土地上的奴隸也給我?”
“是啊。”
“那我去。”劉累笑了。
信使也笑了,帶着劉累連夜上了路。半個月後,劉累到了西河。
早朝上,信使領着劉累上朝堂。遒人出班說道:“啓奏我後曉得,遒人已經將養龍人劉累帶到。”
“劉累近前來。”高臺上的孔甲喊道。劉累趕緊上前兩步,只聽夏後說道,“劉累,你提我養兩條龍,我賞你兩百畝地,和地上的奴隸,你可願意?”
“回夏後,劉累願意。”劉累笑得嘴都圓了。
聽了劉累的回答,孔甲終於把心放下了肚,喊一聲“散朝”,就急不可耐地領着劉累到了他的養龍房。養龍房是個露天的院子,院子四周種植有樹木花草,中央挖了一個灌了水的深坑,坑的一邊有露出水面的小島,小島上一條龍在曬太陽,一條在水裡遊着。
“好長的龍啊!”劉累讚歎道,面露欣賞神色,“我在豢龍氏那裡學過養龍,剛好用上。”
“你把我的兩條龍養好,少不了你的好處,”孔甲說道,“配給你兩個侍女,配合你養龍。但是,你要是把龍養死了,你也就活不了。曉得不?”
“曉得曉得。”劉累不由得心生寒意,趕緊應承道。仔細看了一陣,說道:“龍是吃肉的……這龍一條小個子是母的,那條長的是公的。”
“嘢,看來真是養龍的專家啊,認得公母了。好好養,我過一段時間,再來看龍。”孔甲把事情交代完就走了。
劉累因爲解決吃飯問題,接手了養龍的活,但是,接下來發現,這活不那麼好乾。公龍總是欺負母的,劉累卻沒有辦法把牠們分開。母龍爲躲公龍時常吃不到肉,一段時間後,就餓死了。
這天早上,發現了在小島上不懂的母龍,趕緊把兩個侍女支開,自己坐在地上想辦法,劉累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孔甲說過,龍養死了,他劉累也就得死。我自己肯定不能死的,必須活!——劉累給自己確定了目標——孔甲來看時,少了一條龍,可以說龍仔水裡沒上來。可是,這屍體久了要臭,這該朗格做呢?
想了半天,終於靈光乍現:老子給他做成吃的,就解決了死屍問題,對就這樣子做。嘿嘿,還是老子聰明。劉累不禁爲自己的主意沾沾自喜了。
劉累趁龍曬太陽休息時候,下到小島上,把四龍拖了上來。先藏在自己屋裡,然後去廚房找來野花椒粉、海椒粉、鹽,把死龍剝了皮,洗淨,剁成塊,煮烤做成了龍宴。最後,劉累叫來侍女,把他做的“菜”送到後宮。
“後啊,我們感激你爲了大夏操碎了心,”在西河這些時間,劉累也學會說話了,“特地爲你作了幾道小菜,希望你喜歡。”
“是嘛。”孔甲笑了,用手抓起肉塊就吃,“嗯,味道還不錯,比庖正他們做的好吃。”
“我後喜歡吃,以後我就多做些來孝敬。”看到孔甲喜歡,劉累心裡笑得更歡了。
“嗯。要得。”孔甲這時候只管吃着美味,其他什麼都不顧了。
孔甲吃了劉累的美味後,感覺庖正他們做的飯菜沒有味道,但是劉累的美味吃過幾次後,也沒到什麼感覺了。於是,這天早朝散朝後,孔甲專門把巫師太史留下來,對他說道:“巫師啊,最近一段時間,你代我理政。”
“我後,要去哪裡啊?”巫師太史問道,“不曉得,我後要走多久?”
“叫你代政,你代就是了,哪來那麼多的廢話!”孔甲的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再說了,我還沒走呢,朗格曉得要多久?真是的,”孔甲吼完又把聲音降下來,“代政期間可不能出錯哦,我回來要檢查的。”
“臣曉得的。”巫師奔來想反問孔甲,“你都沒有想好朗格就要跑了?”可是看見孔甲火了,花酒沒敢問出來,只得順着孔甲的話答應了。
待巫師太史走後,孔甲叫來侍衛長、庖正、宗伯三人,對他們說道:“侍衛長,你去序裡選五個箭術好的箭士,叫他們到後宮來,再要五輛戰車;庖正,選五個廚師,帶上釜鼎、豆、盆;宗伯,你給我選十個侍女,要好看漂亮的,年輕的。都鬆動後宮來。去吧。”
到中午,要的人、車,全集中在後宮門口,孔甲出來坐上車,帶着他的人就出了後宮。路上,孔甲對他們說道:“這次,我們去東陽掞山,車上只有幾個烤餅,沒帶吃的。”
衆人一聽就明白了,這是要到山上去找吃的,打獵嘛,大家都不說話,就跟着孔甲走,向西來了。
東陽掞山在西河西部,從北的大山延伸出來,向南綿延數千里路,山脈起伏,高低不平,山上樹木衆生,野獸出沒其間,是圍獵的好去處。進了山,帝都西河的喧囂被擱在山外,孔甲等人就一門心思在圍獵上。前方是一片平底的山坳,有“呦呦”鹿鳴聲間夾在“咩咩”的羊叫聲裡。
“前方有獸類,圍獵。”孔甲一聲低喊,五個箭士和侍衛長一起下車,圍了過去。在一陣箭矢射擊下,幾隻野鹿、野羊中箭倒地。箭士們過去八下箭矢,插入囊中以備下次再用。
廚師、侍女們齊上陣,不一會當釜鼎中翻起水泡時候,火堆上的烤肉也散出來了香味。
“嗯,山裡的野味比西河的烤肉香多了。”是孔甲啃着手裡的鹿腿時的想法。
吃飽喝足後,大家向山裡縱深前行。當太陽下去時候,大家都露宿在密林裡,四周燃起了篝火,以擋住野獸的進犯。孔甲爲自己選了兩個滿意的侍女侍寢,餘下的女人留給了其他人。
當清晨,山中的鳥兒鳴叫時候,孔甲起來喝了稀飯,大家繼續進山。
忽然,山林裡一陣“刺啦啦”一陣亂響,竄出來一羣豬、羊、鹿,隨即,傳出來一聲低沉的虎吼,“嗷——”震得剛竄出來的這羣豬、羊、鹿,四處亂竄。五輛戰車立馬停住,箭士跳下車,手持弓箭、大刀嚴陣以待。
過了一會,密林裡出來的一隻班額猛虎,頭頂着“王”字。看見面前的一羣人,老虎愣了片刻,又一聲吼,“嗷——”隨即飛縱起來,向着箭士們撲了過來。箭士們手裡的竹箭對着猛虎的頭身一陣密集的連射,同時閃身躲避着猛虎的撲擊。兩個回合後,箭士發現猛虎的撲擊漫無目的,細細一看,猛虎的眼睛被射瞎了,箭士們立即扔了箭羽,揮舞着大刀砍擊虎腰。很快,猛虎就躺在地上不動了。
廚師、侍女過來,圍着老虎細細看了一陣,發現虎身特別粗大。
“這老虎不會懷有小虎吧。”一個年紀稍大的侍女細聲說道。
“有些像啊。”廚師和道。
“剝了皮,破開一看不就都清楚了嘛。”庖正說道,“快動手。”
大家齊動手,剝了虎皮,破開肚子,裡面露出一支小虎,還未死透,小嘴一張一合的。
“哎呀,造孽了。”看見一屍兩命,孔甲心底暗自生了憐憫之心,趕緊雙手合十,向天暗自禱告起來:上天做證,孔甲不是故意殺生!——當烤虎肉端上來時,孔甲早把殺生的事忘到腦後了,抓起烤肉就啃起來。
山中的野獸很多,孔甲在山裡近兩年,吃了無數現時捕來的烤肉。但是,自從進山時見了那老虎腹中的小虎印字機一夥人而喪身時,孔甲在後面的圍獵中,始終不敢在面對被射殺的野獸,沒到這時候,孔甲心裡都要默默向上天念幾聲“上天做證,孔甲不是有意殺生”。
孔甲終於在山裡煩了,決定出山返回西河,於是大家收拾家當,和獵物的一起裝上車,回家了。和他們一起上車的,還有一個滿地跑的小孩,不知道是誰和侍女生下的。
這天,車隊在一個山口裡住下。夜色朦朧中遠處響起一陣喧鬧聲。山裡難見人,忽然聽見有人了,孔甲不禁有些興奮,獨自一人向山裡人家裡來了,身邊的箭士兼負着侍衛職責,趕緊跟了上來。
隨着走近,茅屋裡的喧譁聲音逐漸清晰,孔甲的心也跟着悸動起來。
“大哥,你這個娃兒好乖啊!”屋裡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我們看見都愛得不得了哦。”
“是啊,大嫂,你的娃兒長的白白胖胖的,臉盤大,耳朵大,”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將來長大了,說不定能當上朋長,甚至里長呢。”
“謝謝兄弟們的吉言,”這是小孩母親的聲音,聽得出來很幸福,“我和你們打個也不希望他將來當啥子朋長里長,只要他平平安安長大成人,我倆就心滿意足了。”
“兄弟們,坐下吃,別光顧說話了。”男主人出場了。
這時候,一個聲音在屋裡衆人頭頂上響起來,“要我說啊,這個娃兒將來,要當夏後。”衆人一回頭,看見屋裡多了三個陌生人,不由都愣着了。
“不好意思,沒有徵得你們同意,我們就進來了。在給娃兒過生日啊?”孔甲笑着對屋裡人說道,“我是夏後孔甲,這個娃兒,耳朵大,臉長,一定是個福相,我將來準備把夏後之位傳給他。”孔甲把他心底對上天的慈愛之心全部傾注在這個小孩身上了,並都說出來了。
“夏後!”
“夏後?”
屋裡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一時間,不知道“夏後”是幹什麼的,只是在嘴裡反覆唸叨着。
“你是說,你是西河的那個夏後,天底下最,最厲害的那個人?!”終於有人反應過來了,“你要把夏後的位置傳給這個娃兒?”屋裡的所有人都驚訝了。
“他只是個山裡娃兒,享不了那麼大的福分。”小孩的父親說道,“要是強給他那福氣,只怕將來有人要害他。”
“我說他有那福氣,他就有那福氣。哪個敢害他!除非不要命了。”孔甲說得很霸氣,“但是,我要把這個娃兒帶到西河去,培養他,將來好繼承我的夏後。”說完,轉頭對侍衛說道:“給他們五個貝殼。”
“後啊,我們出來兩年了,身上都沒有帶錢呢。”
“那我們回了西河,再派人給你們送錢來。”孔甲從婦人懷裡接過小孩就出來走了。
屋裡人等孔甲他們走出去很遠了,纔在婦人一聲呼喊聲裡醒過來。“我的娃兒嘢!搶人了!”婦人從鋪上爬起來,光着腳就追了出來,可是空曠的山裡哪裡還有個人影。
孔甲抱着小孩上了車,害怕山裡人過來要人,加上牛就走了,只在草地上留下一道道車輒痕跡,車過去不久,野草恢復了站姿,輒痕也消失不見了。
巫師太史聽見孔甲回來了,連夜就趕來後宮,對孔甲說道:“夏後啊,你可終於回來了。”巫師太史如釋重負一般。
“啊,回來了。”孔甲隨口應道,“朝中沒得啥子事吧?”
“沒得啥子事,沒得啥子事。”巫師太史本想說一件事,一想那也不算事,就打消了說事的念頭,“西河的一切都正常,巫師現在把西河交還夏後。”
“沒事就好。”孔甲說道,“巫師啊,你去把宗伯給我叫來。”
“是。”巫師太史應道,出了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