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獄押着鯀上了土臺,站在殿門口,對鯀說道:“自己進去吧。我們不能進了。”鯀摔着雙手進了舜帝的殿堂。
殿堂裡,站滿了人,有端茶送水的,有站着不語的。在他們前面的半米高土臺上,一個男人老態龍鍾,坐在帶靠背的簡易木椅上,他前面放着兩個矮杌子,杌子上面各有一個觚和一個爵,從裡面飄出來陣陣馨人心脾的酒香。不由得勾起了鯀藏在心底許久許久的酒蟲,鯀隨之自然地猛吸了兩口。“好香啊!”
“香,就過來和一觚。”舜帝端起一個觚遞過來。待鯀過來接走,一口飲下,舜帝又端起一爵,高舉過頭頂,口裡唸唸有詞,然後將爵裡的就灑在了他四周。“這幾天被洪水捲走的靈魂安息吧!”
臺下站立的人們跟着低聲唸叨着“安息吧!”殿裡的氣氛一下子肅穆嚴肅了起來。
鯀的心裡湊然升起無數的愧疚和不安。“君上,臣這次犯了大錯,沒有把水治好,讓天下的百姓付出了太多的財產和生命。”鯀的臉上留下了悔恨的淚水,“請求君上處分我吧。”鯀很自然地退下土臺,跪在了地上。
“死了這麼多的人,毀壞了這麼多的田土,”舜帝憂愁的語調感染着在場的所有人。“作爲一個治水大臣,卻產生了這麼一個結果,你是有罪的。”舜停了一會,“你還有啥子要說的?”
“罪臣治水不力,只曉得依據過去的經驗辦事,致使釀成了大禍,小臣死有餘辜。”鯀哽咽着說道,“罪臣死不足惜,只是,治水的大業需要有人來繼承啊。”
“你,可有啥子人選沒得?”舜帝問道。
“在罪臣治水期間,小兒禹一直跟隨在罪臣身邊,對治水深有體會,應該是治水的能手。”鯀臨死前,不忘爲自己的後人謀取升官的機會,也算很淡定的了。“他人年輕,肯吃苦,同時,他深得鄉親的愛戴,大家都願意跟着他幹活。”
“好吧,就讓禹接替你當治水大臣。”舜說道。“還有啥子要說的?”
“沒得了。”鯀隨意說道。
“衙獄聽令!”剛纔還奄奄一息的老頭忽然換髮了青春,猛地站起來說道,“將罪犯鯀,退出去,梟首!”緊跟着這一聲令人生畏的話語聲落下,殿門口進來了兩個彪形大漢,把鯀的雙臂扳在他背後,押了出去。
穿過憤怒的人羣,彪形大漢押着鯀來到斬臺上,把鯀的頭死死地按在了臺上,一名劊子手舉起了手中的石刀,對準鯀的脖子斬了下去,石刀經過帶起一股“嗚嗚”風聲。
正在毗沙宮裡閒看舞女妖姿的神農,忽然間心有感應,立馬知道是什麼事了,趕緊衝出毗沙宮,騰雲飛到了大夏的斬臺上空,伸手一招,收走了鯀的真身。鯀站在雲端,低頭看着下界的斬臺上一個人揮舞着石刀,將另一個被按在斬臺上的人頭砍了下來,霎時間,一股鮮血從他的脖頸端口處狂噴出來,噴出去很遠。
上界的神農帶着鯀的真身返回凌霄殿,向玉帝交差。
想到鯀的遭遇,玉帝忽然有種對不住鯀的感覺,再想到下界這次洪災是由於共工的考慮欠缺周到所致,玉帝立刻找到了發泄窩火的對象。“下界遭災,共工罪不可恕,着即刻撤去共工水神之職,遣祂回去養老。”玉帝說完停了一會,又扭頭對鯀說道:“遣鯀上任水神,中界司海龍王歸你調用,監管下界山川河流、布雨下水之事。欽此。”
“謝玉帝。”鯀趕忙出班說道。
這時候的下界,劊子手斬了鯀的肉身後,監斬官就回去跟舜帝交差了。舜看着鯀圓眼怒睜的頭,心裡忽然升起了悔恨,於是按照先前議定的說道:“着即任命鯀之子禹接替鯀,任治水大臣。”
“是。”欽差即刻派人前往有崇國,向禹宣讀舜帝的任命書去了。
監斬官則出來,依慣例派人將鯀的肉身拖到野外,拋于山林水澗,任荒山野嶺裡的虎狼犲豹啃食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