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語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嘴角同樣掛着一抹詭異的微笑,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很難看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姐姐終於不淡定了,“你笑什麼?”
“哎,要引你現身,還真是不容易。”
“原來,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現在你如願以償了,那你知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你要殺我。”
姐姐“哈哈”大笑:“對啊,我要殺了你,因爲你總是壞我的好事。”
“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到底要從小天身上得到什麼?”
姐姐轉頭看着我,一字一頓:“我,要,她,的,命!”
“爲什麼?”未語,我早已淚流滿面,心痛的像刀割一樣。
姐姐看着我,突然,雙目瞪大,與此同時,我身上的衣服“砰”的一下裂開,只剩下內衣和內褲。我的身體暴露在他們面前,已經發育成熟的胸部高高隆起,只靠胸罩包裹着。
完全沒料到會這樣的我,一瞬間沒反應過來,直到看到白語看過來的眼神,我才驚醒。我連忙用雙手捂着胸口,蹲在地上。
白語走過來,將他的衣服披在我身上。他的衣服很大、很長,我穿上就像睡袍一樣,直到膝蓋。
白語將我扶起來,他絲毫不驚訝我竟然是女兒身!
難道,他早就知道了?
我的腦子“嗡嗡”作響,大腦一片空白。
姐姐的笑聲打破了我的思緒,她喃喃自語,“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是她騙了我,是她騙了我!啊!”她突然仰天長嘯,像炸雷一樣,嚇的我一哆嗦。
她的雙眼變得血紅,臉上佈滿黑色的花紋,她的指甲比刀子還鋒利,看上去十分嚇人。
她怒視着我,突然詭異地一笑:“葉天,你應該感到高興纔對,你死了,你的魂魄將會繼承我的位置,異陰司的位置就應該由我們秦家血脈繼承。”
異陰司?秦家血脈?
秦是我母親的姓氏,我的姐姐,爲何自稱自己是馮家血脈?難道,她不是姐姐,而是我母親一家的人?
“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我是地府權利的代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要你乖乖答應我的要求,我保證不會損壞你的肉體,不會讓你像你媽和你姐那樣,死了連個全屍也沒有。”
我母親?我姐?
“她們都是你害死的?”
我只知道,我出生時母親難產而死,卻不知道,她的死還有另一層陰謀。我以爲,姐姐死而復生令我很是震驚,卻不知道,她的死也是陰謀。
我歇斯底里地嘶喊:“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怒視着我,似乎很生氣:“我都說了,我是權利的代表。我的魂魄只有在秦家血脈,並且是女性的身體裡,才能復生。你媽媽雖然只有二分之一秦家血脈,可她是我唯一的希望,沒想到,那個時候她懷孕了,死活也不同意。”
“她說等她生下孩子,她就答應我的要求,但她生下你姐姐之後,竟然很快又懷了二胎。胎兒的陰氣會影響到我魂魄的法力,沒辦法,我只好讓你姐姐代替我了。你姐姐的身體素質太差,很快就撐不住,魂魄散盡。我等着你的出生,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很快,你就出生了,可你媽媽卻隱瞞了你的性別。”
“我只有把希望再一次寄託到她身上,哪知,她生完孩子以後,魂魄更加不純淨了,我住進去沒多久,她也死了。我不能讓異陰司的位置落入其他人手中,只能把最後的,唯一的希望寄託在你身上,希望等到你張大之後,娶了媳婦,生下女嬰,遺傳了秦家血脈,就可以繼承我的位置。”
“但後來我發現,你竟然是女兒身,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葉德海發現了你的秘密,在你沒對小天下手之前,先將你困在棺材裡。那個時候你在人類的身體裡時間太長,法力大減,纔會着了他的道。對嗎?”白語突然說。
她收斂笑容,陰森森地說:“對。葉德海不想讓我繼續留在異陰司的位置上,假借保護葉天的名義,其實上是爲了防我。他能困我一時,但困不了我一世。白語,如果沒有你的出現,就不會有這麼多事情發生,爲什麼,爲什麼你那麼喜歡多管閒事?”
這時,受傷不輕的曹復踉蹌着跑過來,喘着粗氣:“地府唯一的女陰司早在五十年前因爲犯下過錯被貶值,後被安排投胎轉世,難道,你一直沒有投胎轉世,而是假借人的名義,留在陽間?”
“我沒有犯錯,錯的是他們。”她憤憤然地說。
曹復接話:“他們?他們是誰?又是誰幫你逃脫投胎的?”
“你還沒資格向我問話。”
曹復又要說什麼,白語伸手攔住他。
“和她說那麼多沒用,她是不會回答你的問題的。”說完,他擡頭看着她,“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小天的姥姥。小天管花奶奶叫奶奶,也是你教的吧。小天的母親去世之後,你以她姐姐的身份和她相處了那麼久,一直沒有對她動手,恐怕不是因爲你不知道她是女兒身,而是你對她也有感情。既然有感情,又爲何要趕盡殺絕?”
“你該知道,你的女兒有多麼愛她的孩子,你又怎麼忍心對她們下這樣的毒手?就爲了你的陰司位置?”
“你閉嘴!”
姥姥怒吼,情緒看上去十分激動。她一一指着我們,說今天我們一個也別想活着離開這裡。
她能將曹復像小雞一樣丟出去,她的能力,簡直無法想象。
我伸手擋在白語和曹復面前,淚流滿面:“姥姥,你要我答應你的事情,我答應,求你放過他們吧。”
“小天!”白語一把將我拽回去,“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誰也不能求。”
“可是……”
曹復也面露爲難之色:“白語,我聽說她的能力簡直比亡魂軍團還恐怖,你、你有把握能贏她?”
“我說過,這個世界上能讓我害怕的人,還沒出生呢。”
換做平時,我一定要被白語的自信折服,但現在,我擔心的不得了。
我害怕,我怕白語贏不了,怕姥姥不會對他手下留情,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終於知道爲什麼每次偷偷看他的時候都會臉紅,知道爲什麼蜷縮在他懷裡睡覺的時候會覺得那麼安心那麼踏實了,因爲,我喜歡他!
他早就知道了我的女兒身,他吻我,對我好,他一定也喜歡我!
“語哥,不要!”我幾乎是哭着哀求。
白語轉頭對曹復說:“你答應我的事情還算數嗎?”
曹復拍着胸口:“當然算數。”
“帶小天離開這裡!”
什麼?不要,我不要離開!“語哥,不要,我不要離開!”
曹復很爲難地樣子,猶豫片刻,一把將我扛起來。“白語,你最好活着,我還要跟你一較高下呢。”
說完,縱身一躍,跳到屋頂。
我被曹復扛着,拼命地掙扎,但無濟於事。視線裡,我看到白語身單影只地站在黑夜中,以前,無論出什麼事,他都站在我身邊,所以我從不知道離開他是什麼樣的滋味。而現在,我終於知道,那是比骨肉分離還要痛的痛。
我不想離開,我不想走,可我無能爲力。
www▪t tkan▪¢ ○ 我哀求曹復:“求求你,放我下來。”
曹復哀嘆一口氣:“葉天,白語這是爲你好。異陰司的能力,很恐怖,要是她發起威來,恐怕這方圓幾十裡內的人畜、花草樹木的魂魄,無一可以倖免。白語讓你離開,或許是不想因爲你分心罷了。你要相信他!”
曹復的話讓我心裡一顫,是啊,我留下來又能做什麼,我什麼也幫不了白語,只會給他添亂,讓他分心罷了。
我要相信他,相信他說的,這世界上能讓他害怕的人,還沒出生呢!
最後一次,我看向白語,淚眼朦朧中,只見他朝我揮揮手,臉上帶着久違的溫暖笑容,好像在說:“等我!”
我喃喃自語:“我等你!”
然後,我被曹復扛着,離開留譚村。
曹復將我帶到山上,我們站在最高處,可以看見整個留譚村。但因爲距離太遠,留譚村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點也看不到。
此時,應該是凌晨五六點鐘,按理說天應該已經微微亮起來,可留譚村,乃至方圓幾裡的天空,都是黑的。
陰冷的空氣從四面八方吹來,給留譚村的夜空又增添了幾分詭異。
我焦急而不安地望着留譚村的方向,只見正對着留譚村的上空不時出現如閃電一般的影子,有時還會有大量的黑霧突然之間傾斜而下,有時又會有大量的黑煙從下面突然冒出來。
我的心一直懸在嗓子眼,似乎快要從嘴巴里跳出來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直到一聲悽慘的叫聲劃破天空,是男人的慘叫聲,如波濤洶涌的海浪,直擊我的心房。
白語!
白語!白語!
那聲音,是白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