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復不說,我們誰也想不到地心鳥竟然就是鳥嘴!
之前留譚村附近出現了很多三司界的魂靈,難道,就是鳥嘴放出去的?
莫蒹葭讓曹復保護我,他則去幫白語,很快,他的身形便淹沒在密密麻麻的樹藤間。
我和曹復焦急地等了片刻,終於看到他們回來,但見莫蒹葭哀嘆一聲,我便猜到,鳥嘴逃走了。
莫蒹葭和白語先行進了小洞,姥姥在隔壁的小洞裡停下。
一進來,莫蒹葭便忍不住發牢騷,說他剛纔差點就抓住鳥嘴了。
白語一直沒說話。眉頭緊鎖,似乎在想心事。
我問他在想什麼?
白語頓了片刻,似乎在猶豫到底該不該說,但他終究還是說道:“剛纔我追鳥嘴的時候,發現了這個。”
他將手掌攤開,只見在他的掌心中,有一顆小小的珠子,上面刻着一個“復”字。
這種珠子是陰曹地府的陰司衣服上特有的鈕釦,每顆鈕釦上面都會刻有相對應的陰司的名字,而這個“復”字,和曹復的“復”字一樣。
陰曹地府的陰司還有沒有名字中帶姓的,我和白語不得而知,但看到這顆鈕釦我們的第一反應便是曹復。
說到曹復,我又想起剛下到這裡的時候,我們遇到雪鳥,在和雪鳥的戰鬥中,羅曼趁虛而入,假扮成雪鳥混入我們其中。
當時,我就站在莫蒹葭身邊,也沒看清羅曼是何時,如何將曹復狸貓換太子的。後來的一切,都是曹復的一面之詞。
之後救出曹復,他說什麼,我們毫不懷疑地選擇相信了他,可那件事卻在我心裡留下了一個疑問:曹復說的,都是真的嗎?
現在,白語又發現了這顆帶有“復”字的鈕釦和鳥嘴有關。這又怎麼解釋?
我和白語同時看向曹復,曹復雙手一攤:“這顆鈕釦雖然是我的,但我和鳥嘴沒有任何關係。”
莫蒹葭自然站在他那邊,安慰他別多想,可能是剛纔追蹤鳥嘴的時候無意間弄掉了鈕釦而已。
白語將鈕釦還給曹復:“也許吧。”
我們四個人分成兩撥,我和白語一波,莫蒹葭和曹復一波。
曹復一個勁地向莫蒹葭解釋,那顆鈕釦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而這邊,白語簡單地說了一下剛纔的情形。
他說在追鳥嘴的過程中,他無意間在樹藤上發現這顆鈕釦,一時分心,讓鳥嘴逃走了。而鳥嘴逃跑的地方,卻不是重生道入口的方向,而是這壁洞上的某個小洞。
越往下,小洞的數量越多,並且十分密集,找起來十分麻煩。
“小天,我帶你下去看看,我總覺得下面的那些小洞有問題,但又不確定是什麼問題。”
這話被曹復和莫蒹葭聽到了,曹復嚷着:“白語,你是在懷疑我?”
他問的這麼直接,倒讓白語不好回答。
曹復也是個暴躁的急性子,見白語不說話,就是默認了,一下子衝到白語面前,怒氣衝衝地說:“白語,我曹復是什麼人你難道不清楚?這一路走來,每次遇到危險,我可有退縮?即使我知道自己不是那些十級魂靈的對手,我也從沒怕過,一直在全力幫你,你怎麼能懷疑我?”
曹復說到最後,語氣越來越衝。
之前他對白語頗爲欣賞,爲了白語,他低聲下氣求莫蒹葭,帶着我進地府,闖幽冥界,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喜歡白語。要說他做一切都是有其他目的的,我自個兒也不相信。人會說謊,但表情和一些小細節是騙不了別人的。
見氣氛比較尷尬,我連忙說了幾句好話,說現在不是起內訌的時候,我們應該團結起來,說不定那顆鈕釦是鳥嘴使的離間手段呢。
曹復的臉色終於緩和許多,但莫蒹葭卻莫名地生起氣來。走到一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也不和我們說話。
除了無語,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白語終於主動向曹復示好,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別多想了。
我們並排站在洞口,準備按照白語說的。下到最下面,看看那些小洞裡面是否別有洞天。而這時,空靈處突然響起黃鸝鳴唱的歌聲,清脆悅耳,十分動聽。
但不過十秒左右,聲音突然變得十分尖銳,像電鋸的聲音,但分貝有一百多倍,十分刺耳。聽的時間長了,心裡面直犯惡心。
即使我們捂着耳朵,也無濟於事。
我和曹復還有莫蒹葭、猴小靈,以及隔壁小洞裡的奶奶都難受的要命,唯獨白語,像什麼也聽不見一樣。
他將我抱在懷裡,用雙手捂住我的耳朵,他這一捂,那聲音終於減小許多。
我緩和了一會,慢慢恢復意識。“語哥,我好難受。”
白語低頭看了我一眼,胸口突然劇烈地起伏,他生氣了。怒火在胸腔裡蔓延。
他抱着我走到洞口,對着空靈處說道:“出——來——”
聲音比洪鐘還要響亮,聲音擴散之處,樹藤竟然全部斷裂,“嘩啦啦”,斷裂的樹藤全部掉入底部,堆積在一起。
與此同時,那怪異的聲音戛然而止,隱約間,還有一陣輕微的咳嗽聲。
沒了樹藤的遮擋,四周的視線一下子亮堂起來,那聲音消失之後,我和曹復、莫蒹葭終於不再那麼難受。
但他們比我受到的影響要多的多,恢復起來,也比我用的時間長一些。
我和白語並肩站在洞口,朝底下一看,不過十幾米的距離,底下全部是樹藤堆積起來葉子。兩旁有密密麻麻的,數不清的全是小洞,像馬蜂窩一樣,但比馬蜂窩大多了。看着竟有幾分恐怖。
我們正看的認真,隔壁突然衝出一道黑影,是姥姥。她爬在洞口,氣喘吁吁,看樣子,剛纔的聲音對她的影響也很大。
白語沒有急着行動,大概是在等曹復和莫蒹葭恢復的差不多了,一起下去尋找吧。
那顆鈕釦的事情就像沒發生過一樣,白語沒有懷疑曹復,曹復也沒有因此和白語產生隔閡。
大概等了十多分鐘,曹復和莫蒹葭終於恢復的差不多了。
莫蒹葭罵罵咧咧走到洞口,“等我捉住鳥嘴,一定扒了它的皮!”說着,掏了掏耳朵。很難受的樣子。
白語讓我爬在他的背上,揹着我,縱身一躍。
這十幾米的高度看着不高,但真的從上面跳下來,也是很恐怖的,而且,現在沒了樹藤遮擋,這高度看着更加恐怖。
我們從上面跳下來,掉在樹藤堆積的“墊子”上,緊接着,曹復、莫蒹葭和姥姥相繼跳下來。
我和白語走向靠近我們的一側,曹復和莫蒹葭自行組成一組,姥姥單獨行動。
低處的小洞不需要爬進去查看,站在洞口,就能看到裡面的情形。
我往裡瞧了一下,才發現這下面的小洞和上面的完全不同,裡面竟然又有幾個出口,每個小洞都是這樣,那這數不清的小洞鏈接在一起,完全就是個有進無出的迷宮。
白語先行跳上去,然後將我拉上去,要弄清這些洞裡面的貓膩,就得進去查看。
但我想到一個問題,我們和曹復分開行動,是不是有些太冒險了,要是哪一方遇到危險的話,另外一方不能及時趕到怎麼辦?
白語卻說,這也是沒辦法的,這麼多的小洞,如果大家不分開查看的話,恐怕得多花費很長的時間。
他說的也有道理,而且,我相信他絕不會因爲鈕釦的事情故意和曹復他們分開行動。
但我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曹復和莫蒹葭已經進了小洞,姥姥也已經不見了蹤影,看來大家都沒把那件事情當回事。
小洞裡十分寬敞,每走一段路,就會出現一個分叉口,分叉口通向哪裡,誰也不知道。
我和白語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誰也不知道那一條路是正確的,那一條路是錯誤的。走着走着,猴小靈突然豎起腦袋,“咦”了聲。
我問她怎麼了?
她搔搔腦袋,從我肩膀上跳下來,在這個分叉口聞一聞,又在那個洞口聞一聞,竟然說了句:“好熟悉的氣味。”
熟悉的氣味?什麼氣味?
猴小靈聞着聞着,突然怪叫一聲。一下子躥進我懷裡。“是、是羅曼身上的氣味,她、她不是魂飛魄散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羅曼?”我可是親眼看見白語將她打的魂飛魄散,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白語也是一頭霧水,但他很快便舒展眉頭,說道,“羅曼是發魂。只要這個世界上有一個長着毛髮的生物存在,她就不算死亡。當時我只是將她的魂魄驅散了,並不是將她徹底殺死了。”
就算如此,羅曼出現在這裡,也很令人匪夷所思吧。
羅曼只是一個二等魂靈,怎麼會和十等魂靈的鳥嘴在一起?
這個問題我們不可能想通,而且,羅曼的事情也不是最重要的,白語叮囑我跟緊他就好。
我緊緊拉着白語的手,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每一個分叉口都看的很仔細,只要哪個洞口有樹葉子或者果實果殼之類的東西出現,我便要蹲下來仔細觀察一下。
走到第三處分叉口,我和白語同時停下。因爲分叉口處出現一些凌亂的腳印。
這小洞裡面除了鳥嘴,再無其他人進入過,哪裡來的腳印?
我和白語都判定,鳥嘴肯定是朝着這條分叉口逃走了。我們沿着這條分叉口往裡追了一段,一道黑影突然閃過,白語趕緊停下,將我護在身後。
我們躲藏的地方是個拐角。有遮擋物,白語停下,小心翼翼地將頭探出去查看。我的心也跟着懸起來,像繃緊的玄一般。
突然,也不知是誰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嚇的我“啊”的一聲驚叫起來。回頭一看,竟然是曹復,他的身旁卻沒有莫蒹葭。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拍着狂跳不已的心,長舒一口氣。
曹復一臉疑惑,反問我們,“我剛纔還想問你們呢,怎麼會在這裡?我們明明進的是相對的兩個小洞,怎麼會……”
他的話只說了一半,突然意識到什麼,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和白語也意識到哪個問題了,同時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和白語一組,曹復和莫蒹葭一組,分別進了兩個相對的小洞,但沒走幾步,我們竟然相遇了。無論怎麼想,我都想不通。
更讓我想不通的是:“莫蒹葭去哪裡了?”
曹復低垂着腦袋,說:“我們倆走散了。”
走散了?
我不想懷疑曹復,但眼下,他說的話,真的讓我無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