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3



部隊行進到伊犁河的時候,伊犁王別克阿爾斯爲了獻殷勤討好大昆莫,想留獵驕靡和各路王爺在霍爾果斯小住幾日,瀏覽一下伊犁河與霍爾果斯河交匯處的風光,品嚐一下喝伊犁河水長大的羊羔,蘆葦深處的野鴨,伊犁河的金黃魚,深洞裡的旱獺,野果溝的草龜,還有漂亮美麗、體態豐盈烏孫姑娘的性感纏綿……,以此來慶祝額敏河戰役的勝利!獵驕靡不好駁回伊犁王的面子,下令部隊繼續前進,自己率少數將領在霍爾果斯停留一天,然後各自追趕自己的隊伍。

那天天氣晴朗,風和日麗,宴席乾脆就放在九棵鬆大樹下的草地上,抻開花氈,鋪上軟毯,三個長長的矮几成“凹”字型擺放着,旁邊放着軟墩。獵驕靡坐在首席,其他將軍們按照排序自覺入坐。宴會上,奶烙、酥油、饊子、油果、香囊應有盡有,羊肉、牛肉、馬肉、駝肉各具特色,羊奶、牛奶、馬奶、駝奶、味道各一,奶茶、奶酒、奶皮、奶疙瘩精彩紛呈……。伊犁王還專門調來烹製師傅,製作了烤全羊,烤山雞、烤野兔、烤旱獺。

“今日大昆莫的光芒照耀伊犁草原,使聚居在這裡的牧人們倍感溫暖和榮幸,有大昆莫在,就有烏孫草原在,我現在祝大昆莫體健如山,精神如太陽!”宴會一開始,爲表地主之誼伊犁王別克阿爾斯舉起一碗馬奶酒,眯了一下眼睛像是思考,倡議着衆人喝下這碗酒。只見獵驕靡端起面前的碗,在胸前停了一下,隨即一飲而盡。衆人附和着也端起碗來喝了下去。

“額敏河戰役的勝利,說明了大昆莫指揮有方,運籌得當,爲壯大強盛我們烏孫國顯示了力量。由此可見,烏孫草原是興旺的,大昆莫是威力無窮的,爲了大昆莫領導下的草原永遠強大,爲了慶祝額敏河戰役的勝利,來,我們再喝一碗!”別克阿爾斯端起酒來又勸道。

席間,小夥子們穿梭來往服務着,身後的姑娘們不停地倒着酒、奶、茶,不遠處,幾十名樂手彈奏着邊塞草原曲子,身着豔妝的舞女擺手扭腰,聳肩搖臀地跳着歡快的舞蹈,助興的音樂,刺激的舞蹈,興奮的奶酒,勝利的心情,把宴會的氣氛撩撥得一次又一次地高漲,把參加宴會人的情緒一點一點送到了高潮。

席間,兩名烏孫青年用大盤端上來一個煮熟的牛頭,(烏孫人傳說他們所生活的草原是球形的,由一頭神牛用一隻牛角頂着,只有這頭牛飢餓或發怒時,會換到另一隻角頂圓球,這時草原上就會發生地震,地震發生在冬天是雪崩,夏天是泥石流)獵驕靡按照草原習俗,一隻手摸了摸牛角表示安撫,又用骨針穿透了鼻中隔,表示它被大英雄降服,然後在席間分而食之了。

肉在吃着,酒在喝着,歌在唱着,舞在跳着,王爺們在高聲地喊叫着……,當天的宴席非常文明,因爲大昆莫在場,就連薩姆勒克都不敢離席亂來,只是用眼睛在幾位他認爲性感的女人身上瞄來瞄去,偶爾摸一下身後倒酒倒茶姑娘的臉蛋,不敢有什麼明顯的猥褻動作。

過了一會兒,一名青年又用大盤跪獻了一隻煮熟的羊頭,盤內還放着後腿、肋條肉。獵驕靡用快刀先將羊腮幫的肉割食一塊,再割食左邊耳朵之後,青年又將羊頭端了下去,大家開始吃起來了。

這時,伊犁王的新婚夫人荷花敬酒來了。只見她身着漢裝,外套薄裘衣,在兩名烏孫侍女的跟隨下,款款地來到席間,侍女們倒上一碗酒,她走到大昆莫面前,按照漢朝的禮節跪下去,雙手把酒碗送到了大昆莫的面前,用行動代替了語言。大昆莫接過後一飲而盡,然後哈哈地笑道:“別克阿爾斯,你應該准許她回去看一看她的公主!”

獵驕靡一句惻隱的話語,經過翻譯後,荷花感動得熱淚盈眶。她撲下身軀又一次給獵驕靡叩頭。有獵驕靡在場,加上荷花又是伊犁王的夫人,給王爺級別的人敬過酒後,又給一些將軍們依次整理了一下面前凌亂的餐具,算作是一種禮貌。當整理到薩姆勒克面前時,他故意摸了一下荷花的手,這一動作,被坐在上首的獵驕靡看見了,心中罵了一句“這個畜生,惡習不改,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

宴席上沒有筷子,沒有酒杯,在草原上任何一名主家請人吃飯喝酒,從來不準備吃飯的輔助器材。因爲他們每一個人身上都帶着刀子和一雙手,所有的食物都用刀子切割,所有的食物都用手抓着吃,是名符其實的手抓飯。所以,手抓羊肉、手抓納仁、手抓米飯等習俗一直延續到今天。在這一次宴席上,只有長短不一的匕首、短刀、酒碗和粗糙的木盤。另外,每次宴席,就連生活中平時吃飯,都是男人們展示刀具——就像現代人展示手機一樣在手裡認真地擺弄着。

大昆莫的道具插在面前,磨得溜光的骨柄接着一拃長的利刃,發着白森森的寒光,看上去肯定鋒利無比,他用尖刀割一塊肉,用刀尖插上再送到嘴裡,時而端起一碗馬奶酒送到口中。今天他感到自己年輕了,戰爭使他離開皇宮走向草原,戰爭使他離開女人走向血腥,現在他的年齡在女人面前是弱者,可是在殺戮面前卻得心應手。勝利後暴吃狂飲,對於這位昔日的英雄來說還是遊刃有餘。雖說不能像年輕時那樣一頓飯吃一隻羊羔,但是勝利的喜悅使他又回到年輕時的張狂。於是,他端起一碗酒高聲說道:

“山神保佑我們打了勝仗,勝利滋潤了草原,從今天起,我們的松樹會更高,我們的草原會更綠,我們的人丁會更興旺,我們的馬會更快,我們的羊會更多,我們的牛會更壯……舉起杯來,爲強盛富裕的烏孫國乾杯!

“大昆莫率領我們打了勝仗。”

“大昆莫的威風嚇跑了敵人。”

“大昆莫使烏孫草原更加強盛。”下面的王爺和將領們舉杯附和着。

一陣喊聲,一陣笑聲,一陣碰杯聲在宴席上空飛蕩。

一股奶香,一股肉香,一股酒香在席間人羣中縈繞。

一陣海闊天空,山南海北,古今往來的話題在席間敘說。

一羣戰場上歸來的英雄,陶醉在自我的勝利中,享受在美妙的酒肉中。酒使他們忘卻了時間,忘卻了自律,忘卻了身份,忘掉了使命。肉使他們產生了貪婪,產生了掠奪,產生了私心。儘管如此,今夜的豪放,他們的心靈與身體都回歸到了自然,思想和軀殼都歸附了本性。他們用本性和自然的行動把宴席延續到了黑夜。

宴會進行到夜晚時,有些人開始醉了,但是礙於大昆莫的的面子。沒有一個人離開席面。薩姆勒克大概失去了放蕩的“自由”有點坐臥不安了,並且臉上露出了異樣的

神色。這些都被一聲不響的伊塞克王看在眼裡。

“他要幹什麼?”這是伊塞克王心裡的疑問。

“薩姆勒克一千人的軍隊往回趕過來了……離這裡還有三四十里。”一名侍衛在伊塞克王耳邊說道。

“嗯!”伊塞克王用手握了一下身旁侍衛的刀柄,提醒他讓衛隊做好戰鬥準備。

“大昆莫,爲了您的身體健康,我看宴會可以結束了。你今晚要好好地休息,明天我們還要趕路。”伊賽克王在大昆莫耳邊說,並拍了一下他的腿部。

“嗯?”大昆莫用探尋的眼神扭臉看了一下伊塞克王。

“嗯!”伊塞克王發音的同時又用眼神作了補充。

“知道了。”大昆莫說道。於是,他在衛兵摻扶下站了起來。這時伊犁王趕緊從桌邊繞了過來,大昆莫原地邊活動肢體邊說道:“我喝得有一點多了,也累了,我要回去歇息了,你們繼續喝吧!”

“按照我們草原上的規矩,我們用酒來送大昆莫回氈房休息!”伊犁王端起兩碗酒,一碗遞給了大昆莫說道。

“好好……,送大昆莫。”一些已經醉了的將領們身不由己地把酒灌到了肚子裡去了。

大昆莫獵驕靡回到了住宿的氈房,他眯着眼睛斜臥在被褥上,不敢睡覺,他不知道今夜會發生什麼事情,因爲伊塞克王只是提醒他今夜有些異常,具體什麼情況還不清楚。一會兒,伊塞克王進來了。他告訴大昆莫今晚薩姆勒克有些異常,酒席上心不在焉,坐臥不安,他住宿的氈房有很多人在活動,還偷偷地調來一千軍隊到這裡不知什麼用途。

大昆莫邊聽邊沉思着,忽然說道:“他敢造反,他敢篡位?”

“現在不能這樣說,因爲他現在還沒有造反的行動。我們儘量往好的方面想,這時候儘量不能出事。”伊塞克王說道。

“我先收拾了他!”大昆莫想先下手爲強,氣憤地說道。

“大昆莫,不……不能……。”伊塞克王趕緊制止說。

“我們怎麼辦?”大昆莫反問道。

“我們走,我們提前走。”伊塞克王說道。

“走?”大昆莫對於這樣有失身份的逃離不太情願。

“對,走。敬愛的大昆莫,爲了國家的安寧,我們要悄悄地走!神不知鬼不覺地走!”伊塞克王誠懇地說道。

“嗯!”獵驕靡一拍大腿,這一次不是因爲疼痛,而是心中氣憤的痛擊。

伊塞克王吩咐自己的百人衛隊隱蔽在黑暗處整裝待發,交代大昆莫獵驕靡的衛隊長,只派十人隨行,其餘的人像往常一樣站崗巡邏。獵驕靡的坐騎黃驃馬,依然像旗幟一樣拴在遠處掛着馬燈的高杆上,有人加草添料,細心照料。通常將領們認爲,只要獵驕靡的坐騎在,獵驕靡的人就在。

半個時辰後,大昆莫氈房門前的馬燈被侍衛一箭射滅了。

趁着黑暗,獵驕靡被人簇擁着騎上了另一匹好馬,在阿克阿爾斯的護衛下,從另一條路朝着部隊前進的方向飛馳而去。

伊塞克王分析得是對的,薩姆勒克上一次去赤谷城彙報物資運輸事情的時候,看到經過一個冬天的獵驕靡身體越來越差,他就有了篡位的想法。本來還可想在赤谷城多呆幾天,拜訪一下大哥加薩甘和漢朝的公主,可是匈奴的入侵迫使他提前回到了貝加爾湖駐地。

一路發兵額敏河岸的巴音布拉格,本想馬到成功,搶一個頭彩,在戰場上迫使父王交班傳位。卻不料受到了匈奴軍隊有準備的衝擊,折傷人馬不說,還在衆王爺面前顏面盡喪,引起大昆莫不快的後果是,自己接任王位的希望灰飛煙滅了。

戰鬥結束後,他把想法告訴了伊犁王,要求伊犁王幫着他,在某一個地方留住大昆莫,爲自己下手做最後的努力。伊犁王聽到話語以後,既不吃驚也不阻攔。他一直思考着,假如留住大昆莫,幫助薩姆勒克取得王位,一定會受到伊塞克王、汗騰格里王和小王子的排斥或剿滅;如果薩姆勒克的計劃失敗,他可以逃到天涯海角,自己作爲從犯就罪責難逃了。

於是,狡猾的伊犁王想出了一個辦法,不單獨留大昆莫,留住大昆莫及所有的王爺參加自己的宴會,有各位王爺在,不單是一個證明,而且自己會少擔負一點責任。另外,從情理上講,大昆莫帶領人馬路過自己的草原,在自己的草原上宴請大昆莫和諸位將軍,儘儘地主之誼,他人無可厚非。

他堅持一條原則,不參與薩姆勒克的事情,把自己置身於衆目睽睽之下,始終不離開宴席和大昆莫的眼睛。只是觀察着薩姆勒克的衛兵,掌握薩姆勒克的動向。

後來,當他知道大昆莫不讓小王子軍須靡參加宴會,讓他帶着先頭部隊馬不停蹄地往赤谷城進發了。他還看到在這一次戰役中小王子竟有那麼多的軍隊,他似乎看懂了什麼?他越發認爲“穩坐釣魚臺”的計謀是對的。

宴會散席後,他得知大昆莫已經藉着夜色走了的消息後,他從內心佩服大昆莫獵驕靡的聰明,剛纔還在酒宴上端坐暢飲,須臾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事到如今,別克阿爾斯的心情如釋重負,這才慢步來到薩姆勒克住宿的氈房,看到薩姆勒克還在安排着人員,實施着他的強行接班計劃時,他像一隻老狐狸先眯了一下眼睛笑着說道:

“我親愛的大祿,今夜你應該靜下心來好好休息,享受女人身上的快樂,在消遣中忘記疲勞。同時也讓你部隊的人員睡一個好覺,這是今晚最明智的舉動……。”

“哦?”薩姆勒克似乎明白了,明白自己的計劃已經泡湯了。

“人生的色彩是多樣的,有耐心的人才會等到絢麗,才能在絢麗中享受美好。我的大祿,你只能再另尋機會得到這美麗的景緻了。”伊犁王說道。

“哦!”薩姆勒克明白了事情的結局。

“去睡覺吧!只有這樣,一切事情才能像明天早晨升起的太陽一樣正常。其他人都不知道在黑夜中太陽是睡覺了還是醒着。”伊犁王又提醒道。

“哦——天不助我!”薩姆勒克明白了伊犁王話裡的意思,遣散了站在面前所有的士兵,在哀嘆的夢境中渡過了一個沮喪的夜晚。

騎在馬上的獵驕靡在伊塞克王護衛下,旋風般地急走了一個時辰後,已經離開霍爾果斯四五十路了,他們才放慢了些速度。藉助月光獵驕靡盡力遠眺,沉睡的山嶺靜靜地躺在那裡,草原上的畜叫聲像是山的囈語,偶爾發出一陣聲音,隨即又寂靜了下來。大山不知道這

一隊疾行的夜行人有什麼急事,月亮不知道他們匆匆地趕路到底爲了什麼?只有遠處一兩句犬吠聲含糊不清地似乎在回答着什麼。

戰馬休息了一會兒後,伊塞克王又安排了一陣急行軍,隊伍又像風一樣地前進了。草原上的騎兵有一個不成文的習慣,“急行過三,如雲上天”,就是說騎兵有三次急行軍以後,這支部隊就像雲彩飛上天一樣再也追不上了。

得……得……得……,得……得……,雜亂的馬蹄聲急急地敲擊着大地。

噴哧……噴哧……噴哧……,飛馳中的戰馬在粗糲地喘着氣息。

習慣騎馬的獵驕靡在前進中想到,薩姆勒克的貪婪和狂妄從小就可以看出,尤其是在兄弟之間的爭食和嬉鬧中,顯示出了霸道和好強。不計後果達到目的是他的本性。隨着年齡的增長,由於他的粗野,其他的兄弟都漸漸地疏遠了他。他還多次刺激太子加薩甘,心胸寬大的太子都包容了他。過分好色是他最壞的毛病,仗着社會地位經常做出一些傷風敗俗的蠢事,就連自己娶進有西方血統第三房夫人的時候,就貪婪她細高的身條和白皙的肌膚,時常有事沒事往她的氈房裡鑽,有時候還動腳動手的……。經嚴厲的訓斥之後,纔不敢前往了。

怨不得右夫人到來以後就把他看穿了,大概是他做的事情有些太明顯了,一個外來的人這麼快就知道他,“有造反跡象”,說明他的野心與張狂太厲害了。唉——,今夜,難忘的夜晚……一生難忘的夜晚,自己揮搶指點江山,戎馬征戰草原一生,只能用伊塞克王“爲了國家的安寧”的話解釋在夜色下飛馳的原因了。此時,他有一種失意和逃跑的感覺……不管他了,只要自己創造的烏孫國在,在草原上自己的臉面就在,更何況月夜中誰也看不清自己的臉色。他想了想,把一切氣憤與哀怨,羞辱和失意都交給了夜風,讓它們到該去的地方去吧!

“敬愛的大昆莫,我們找一個隱蔽的地方休息一下吧!”伊塞克王催馬湊過來說道。“往前再趕一段路程,天明瞭以後休息。”獵驕靡說完話又催馬向前趕去。

東方慢慢地破曉了,天際的魚肚白經過塗抹慢慢地變紅了,在紅色放射源的中心,一個黃橙橙的臉蛋先露出了一塊像西瓜大小的頭頂,接着縱了縱身就跳出來一個圓圓的腦袋,在山尖上努力地爬升着……。

夜行的隊伍停了下來。伊塞克王阿克阿爾斯來到獵驕靡身邊說道:“敬愛的大昆莫,我以爲你騎馬不行了,現在看你真了不得啊!”

“哈哈……你我都是馬背上長大的,在馬上比在平地上舒服。你看,一打仗我的腿也不太疼了,咳嗽也好了許多。”獵驕靡笑着說道。

“大昆莫,你這草原上萬人敬仰的英雄不減當年啊!我沒有想到……沒有想到你到了這個年齡,思路還那麼敏捷,還能指揮若定,還可以提槍衝鋒,你有一股神力啊!哈哈……。”伊塞克王阿克阿爾斯說話時擺擺手,讓周圍的侍衛離遠一些距離。他坐在那裡向前傾了傾,小聲對獵驕靡說道:“據後哨報告,今晚我們先走是對的,有人就是要行動……。”

“耶——。”獵驕靡應道。

“我們走了,可能發生的事件避免了,一切都風平浪靜了,只有參與事情的人心裡才明白風平浪靜下的暗流漩渦和跌宕起伏。”阿克阿爾斯依然小聲說道。

“耶——。”獵驕靡點頭應道。“我們不去追究此事,參與事情的人更不會說出此事,我們用光榮和偉大掩蓋住它,讓這件事情永遠成爲烏孫國曆史的秘密。”阿克阿爾斯既是彙報又是建議。

“耶——。”獵驕靡重重地在伊塞克王肩膀上拍了一下,既是獎勵又是感謝。

探馬回來報告,據近處氈房的人說,小王子的隊伍天明剛剛離開這裡,我們與他們相隔一個半時辰的路程。獵驕靡他們在草原上休息了一會兒,吃了些食物,準備催馬向前追趕。

忽然,他看到不遠處的溪水旁一片“青草”和其他的青草不一樣。於是,他問身邊的伊塞克王:“那裡生長的是什麼?”他的手指着前方。

“不像是青草,好像還有人幹活。”阿克阿爾斯回答,他也真的沒有見過這種植物。

“走,我們去看一看。”兩個人說着向前走去。走到跟前,看到沿着溪水一邊的土地被開墾了,除了溪水的一邊,三個邊都是直線,像草一樣的植物一行一行地生長着。他們喊來幹活的烏孫人一問,才知道這是漢朝農業人指導下開墾的荒地,裡面種的矮一點的是麥子,高一點的叫玉米。他們用手向遠方一指,還告訴獵驕靡,從這裡一直向西,還有許多塊這樣的農作物。

獵驕靡第一次看到自己每天吃的食物是這樣生長的,而且長在自己的草原上,不但感到新鮮,而且真是感謝右夫人和她帶來的這些匠人們。看着綠油油的玉米苗和麥苗,他在猜想着這些莊稼成熟時候的景色一定很美,到時候一定到這裡來看一看。

忽然,獵驕靡看到麥苗地裡有一條新踏出的小路,馬蹄印依稀可見,有些麥苗已被馬蹄踏進了深深的泥土裡。他問站在面前的烏孫男人。“這條小路是怎麼回事?”

“是剛纔過去的隊伍馬匹新踏出來的路。”烏孫男人看到這些人可能是大巴依(牧主),戰戰兢兢地答道。

“你怎麼不制止他們?”獵驕靡問道。“我制止了,他們不聽,反而用鞭子抽我。”烏孫男人低着頭答道。

“好,你去吧!”獵驕靡說道。“謝大巴依!”烏孫男人說完弓着身子退後了幾步,轉身走了。

“想不到我們這裡也種上小麥了,真好啊!”獵驕靡感嘆地對阿克阿爾斯說道。“是的,偉大的昆莫總是給烏孫帶來富裕、祥和和強大。”阿克阿爾斯接話道。

“這條路可能是軍須靡的兵士踏出來的,他對軍隊應該嚴加管束。”獵驕靡說話時突然想起了右夫人的話語。

“有些種莊稼的地方要禁牧。”當時沒有在意,如今看到了這種現象,才感到右夫人預測是何等的英明!

“有可能是他的部隊踏出來的路。”阿克阿爾斯說話時加了個“有可能”就婉轉多了。“現在看來,爲了烏孫今後的富裕和強盛,要在種莊稼的地方實施‘禁牧’這一條法令了。”獵驕靡堅決地說道。

“對,爲了農業有大的發展,在全國實行這一條禁令,是非常正確的!”阿克阿爾斯也堅定地說道。

兩個人默契地對視了一下,旋身上馬,帶着衛隊向前方飛馳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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