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一場春雨淅淅瀝瀝地、輕輕柔柔地似雲似霧地飄灑着,如同烏孫姑娘的裙裾從草原飄過,留下一片白霧茫茫。遠處的山峰在雨霧中時隱時現,如仙境般美麗。細雨隨風像天空落下的雨簾,搖搖擺擺地浸入草原。頓時,小草的綠色如水般地浮了上來,白霧與綠色交融,霧中透着綠,綠中含着霧。茫霧中春雨有情,盡情飄灑。嫩綠中小草有意,張揚着精神。甜蜜着草原,甜蜜着牧人的心田。

雨霧中吃草的畜羣,一會兒被雨霧吞沒,一會兒又浮了出來。一羣軍馬穿行於霧雨中被雨水溼透的皮毛光滑閃亮,像是雲霧裡奔馳的天馬。春雨的腳步很密很輕,一直從天邊鋪排而來。春雨的脾氣很柔很長,一直從昨晚落到第二天午後。

天空漸漸地放晴了,西天的太陽露出黃燦燦的臉龐。兩眼注視着東方草原上空架起的一座通天彩橋,把人的思緒用絢麗燦爛引向天堂。雨後的清爽並沒有給左夫人狐鹿姑帶來快意,因爲她心裡明白匈奴對烏孫這場戰爭遲早是要打的。原因是這幾年烏孫給匈奴的貢品越來越少,並且減掉了五百奴隸,草原上有牧民和牲畜就是強大的基礎。烏孫減掉奴隸說明烏孫正在發展人口,準備做草原上的軍事強國。經過軍臣單于派人每年催促,烏孫國還是隻給牲畜、皮毛等物品,不給奴隸。君臣單于就有了教訓烏孫的想法。

狐鹿姑與侍衛布爾塔曖昧關係被獵驕靡知道以後,多次訓斥使狐鹿姑產生了逆反心理和報復的念頭,她多次寫信給匈奴單于,編造“獵驕靡忘恩負義,輕視匈奴國,目前正在訓練兵馬,準備稱霸草原。”等謊言。極盡挑撥離間之能事,閉口不談自己所犯下的淫亂之醜事。狐鹿姑多次送信,加快了軍臣單于“懲罰”烏孫的步伐,提前選派騰格里王羅古帶領十萬大軍突破烏孫邊境,大肆地進行人員、牲畜和財產掠奪。而且錯誤地認爲烏孫國獵驕靡不會出兵反擊,更料不到年邁的獵驕靡會帶兵親征。

戰爭已經不可避免地開始了。狐鹿姑心中一開始希望匈奴軍隊以凌厲的攻勢狠狠地教訓一下烏孫國,給自己出一口惡氣。最好滅掉烏孫國,以便自己長久地與布爾塔生活在一起。可是轉念一想,若是烏孫軍隊打了敗仗,帶兵回城的獵驕靡惱羞成怒說不定會殺死自己解恨,所以她又希望匈奴的部隊吃敗仗了,這樣才能使自己的生命得以存活。她每天就這樣翻來覆去地想着,再也不敢向獵驕靡提出回匈奴國探望親人的事了,她怕回去後獵驕靡找一個藉口不讓她回來了。在匈奴的草原上已婚女子被丈夫逐出家門是件很丟人的事情,何況自己是匈奴居次(公主),人們會像躲避災星一樣躲避自己。

當獵驕靡帶領部隊走了以後,狐鹿姑心中始終忐忑不安,她害怕挑起這場戰爭的罪名落在自己頭上。所以這一場春雨給草原人帶來的愜意與快樂,狐鹿姑不但一點兒沒有品嚐到,而且心中五味翻騰,痛苦不堪。住在一起的大夫人等幾位夫人都不理她,受壓抑心理的驅使,她想到了草原上的弱者——細君公主,她想在弱者面前逞強,以求得心理上的平衡。所以就徑直來到了“空中皇宮”。

“稟報公主,左夫人狐鹿姑在門外求見。”宮外警衛張寶在門外喊道。同樣沒有興趣欣賞雨景的細君公主,躲在屋內沉思時忽然聽到張寶的稟報,先是一驚,心想越是不願意見到的人偏偏這個時候來了。出於禮貌,細君公主說了聲“有請左夫人——”

“有請左夫人——。”阿嬋對着外面喊了一聲。隨即陪着細君公主走出房門到走廊的大門口迎候左夫人。

“左夫人姐姐,近來身體可好?妹妹沒有及時前去探望,望姐姐原諒!”細君公主看到狐鹿姑一進房門就說道。

“我的身體很好,很好。就是想念你這個妹妹,你看……這不就來看你來了。”狐鹿姑邊說邊帶着兩位侍女往裡走。兩個同侍奉一個丈夫的“冤家”雖然心裡有結,表面上卻還是坦然得很。

“給左夫人看座,沏茶伺候。”細君公主說着也坐回了原位。

“今日這場春雨,徹底告別了冬天寒涼,草原上春暖花開的季節真正地來到了。妹妹的心情也好吧?”狐鹿姑在來時的路上看到了美景,勾起了她騎馬縱繮的慾望。這次來想邀請細君公主外出騎馬賞景。

“是的,這是場好雨,妹妹心情也和姐姐一樣很愉快。”細君公主應對道。“哎——,男人們都走了,就剩下我們這些女人們,忽然之間連欣賞草原美景的興趣也淡薄了。”狐鹿姑惋惜地說道。

“不知大昆莫帶領的軍隊現在在哪裡?戰事還要多長時間?他們那個地方下雨了嗎?”細君公主想到了大昆莫,他現在畢竟是自己的丈夫。

“打仗是他們男人的事,無論誰取得勝利,我們都是他們的戰利品。因爲他們需要女人得到滿足,需要女人給他們傳宗接代……。”狐鹿姑的思想就是草原的思想。她從不會像細君公主一樣爲改嫁他人的事而煩惱。

“哦——。”狐鹿姑直言不諱的話語倒叫細君公主沒有話接了。“我的好妹妹,如此美景,我們應該騎馬到草原上走一走,驅散心中的苦悶和鬱結。我邀請妹妹去看草原美景,妹妹不會拒絕吧!”狐鹿姑單刀直入點題了。

“好啊!我們出去走一走,我也感覺呆在皇宮裡鬱悶得很。”細君公主沒有等阿嬋、阿依蘇魯阻止就答應了。

“妹妹就是爽快,我就喜歡妹妹這樣爽快的性格。你們回去一個人通知布爾塔,把我的馬備好牽來……。”狐鹿姑對站在身邊的侍女說道。一名侍

女隨即走出去了。

“公主姐?”阿依蘇魯想要說什麼。

“派人去備馬吧!”細君公主堅定地說道。因爲她也想出去走一走,甩掉心中的煩惱,抹去心中的鬱悶,把一切源於草原的煩燥與不安,氣憤與彷徨統統地甩給草原。

阿依蘇魯迅速出去了,她使了個眼色哈尼姆也跟着出去了,她把葉兒肯和艾賽木汗也找來了。對他們三人說道:“今天公主姐出去騎馬,阿嬋阿菱她們馬上的功夫靠不住,我們四個人跟着。你們給我記好了,葉兒肯你負責看好布爾塔,不准他使壞,假如他在公主身上和馬上使壞,你找一個機會把他從馬上拉下來收拾;哈尼姆和艾賽木汗不要離開公主左右,小心公主的馬激動狂奔,一旦出現狂奔的情況,要引導着‘白雪’向山坡上馳騁,千萬不要跑下坡。我來對付狐鹿姑與她的侍女。另外,每人的馬匹在前胸加一根肚帶,檢查好尾鞦。”

“知道了。”三人又點了點頭。

爲什麼阿依蘇魯一再強調公主的馬“一旦出現狂奔的情況,要引導着‘白雪’向山坡上馳騁,千萬不要跑下坡。”因爲她對公主的“白雪”太瞭解了,它有一個不讓馬頭的性格,而且性急,對別人來說這是一匹好馬,可公主對此馬不太適應。另外按照牧區的規矩,騎手的好壞不是在平坦的草原,而是在下山的飛馬。草原上長大的人都知道,“能馳上山千里,不騎下坡一尺”。在草原還流傳着“上馬三條命,嘴勒肚帶鐙”,任何一樣馬裝具出了問題,就可能要你的命。所以,當細君公主的“白雪”鞍韉齊備牽來以後,阿依蘇魯又特地檢查了一下嘴勒繮,用四個手指貼着腹部滑動了幾下試了試馬肚帶的鬆緊度,又稍微緊了一下尾鞦。

公主被阿嬋阿菱打扮得一身戎裝,下了“空中皇宮”的木臺階來到坐騎“白雪”面前,“白雪”見到公主一聲長嘶算作問候,細君公主用手拍了拍它脖子的一側。隨後翻身上馬像老騎手一樣試了試鐙革的長短,即與狐鹿姑乘馬順着山勢向前而行,她們一邊說着話,一邊瀏覽着草原的景緻。雨後,不盡的綠色簇擁着萬紫千紅的花朵,溼潤的雨水滋潤着茂盛的植物,連山峰也顯得更加黛青了,森林顯得更加墨綠了,霽日下,遠處圓圓的氈房像白皙的珍珠撒落,遊動的羊羣如白雲飄蕩,似乎還在孕育着風雨。許多騎手,飛馬在綠海里順着起伏的山勢飄移。拎着粗布袋在山坡上揀地皮、蘑菇的小姑娘,象一條條美人魚嬉戲歡跳。

細君公主與狐鹿姑並轡前行,其他人遠遠地跟在後面。她倆來到一處高坡上,眺望着山腳下的赤谷城和遠處的伊塞克湖,同樣的年齡,同樣公主的身份,被自己的國家當作同樣的砝碼,帶着朝廷的使命來到烏孫草原後和同一個人結婚,得到了同樣的冷落。如今,在雨後的草原,這兩個人又乘馬站在一起,各自懷着心事,感嘆世道炎涼。她們在相爭中和解,以姐妹相稱;在和解中相爭,各自代表着身後的國家。在歲月中頑強地掙扎着,用青春去贏得光榮的使命。

“妹妹,你看——,下面那一條山溝裡,花兒格外的豔麗。”狐鹿姑用話語引誘着用手一指右前方的一條山溝。

“哦……,就是的,在陽光的照耀下就是格外的醒目好看。”細君公主也看到了那條溝。

“妹妹,我們下去看一看吧!”狐鹿姑說完催馬向山下馳去,站在旁邊的“白雪”一掙繮繩飛快地跟了上去。“吱——。”已經聽清楚她們倆人對話的阿依蘇魯一聲尖利的口哨,腳後跟急磕馬腹衝了下去。迅速地從公主和狐鹿姑兩人馬的中間穿了過去,把兩匹飛跑的馬隔開了。隨後貼着狐鹿姑的馬向山下飛奔。聽到口哨聲哈尼姆和艾賽木汗照着自己坐騎的屁股上就是一鞭,積極地向公主的“白雪”靠了過去。她們兩人一左一右裹着“白雪”慢慢地脫離了前面奔跑的馬匹,引導着白雪向另外一條山樑跑去。只要下到前面一條溝底,馬匹一轉頭就是上坡了,基本上就安全無事了。

可就在這時,下坡的“白雪”一個馬失前蹄雖然站起來了,由於公主腿部的夾力不夠,她的身體滑到了馬的脖頸上。旁邊的艾賽木汗看到以後急忙伸過去一隻手,抓住她的衣服用盡全身的力氣,想把公主提到自己的馬上。不好的是公主套鐙了,右腳插在了鐙裡怎麼也拔不出來。艾賽木汗一手抱着公主,一面騎着馬傍着“白雪”奔跑。飛速奔跑的“白雪”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把公主放在馬鞍的前部,用控制自己馬繮的右手攏壓住公主的身體,幾次伸出左手去抓“白雪”的籠頭,可是都沒有成功。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公主掉下馬去,不能讓公主掉下馬去。如果掉下去,身體倒掛在馬鐙上,必然拖死無疑。

“艾爾肯——,哈尼姆——,”艾賽木汗大聲地求救着。走在下方的哈尼姆看到後,迅速地磕馬跟了上去,在奔跑中左手控制着坐騎儘量靠近“白雪”,此時她左腳掛住馬鞍,右面單腳用勁,一個縱躍跳到了“白雪”的背上,伸手向前控制住了馬繮,右手從靴筒內抽出短刀,對準右側鐙革一刀砍了下去……。公主獲救了,及時趕到的艾爾肯從艾賽木汗手裡接過公主,抱着她催馬向前面平坦的山坡上飛去。

狐鹿姑的馬匹因爲後面有阿依蘇魯的馬追趕,拼命地向下坡奔跑着,狐鹿姑不敢掉以輕心,生怕下坡一時疏忽,連人帶馬滾下山去。阿依蘇魯也不敢掉以輕心,雙腿緊緊地夾住馬鞍,緊跟着狐鹿姑的馬匹,同時還擔心着公主跑到哪裡去了?這時狐鹿姑的兩名侍女已經被甩得好遠。剛開始狐鹿姑以爲

是細君公主跟在後面,想從馬上左轉身回頭觀看,只見跟在右後方的阿依蘇魯手裡一個紅團甩了過來,狐鹿姑的馬匹看到驚嚇後突然一個躲閃,把狐鹿姑重重地摔在草地上。馬匹順着山坡跑了出去。

阿依蘇魯迅速勒繮使馬轉了一個圈後,慢慢地停了下來,悄悄地撿起草叢中的紅紗巾揣了起來。等到後面的侍女們到來以後,阿依蘇魯說道:“趕緊服侍你們的公主!”隨即上馬找自己的公主姐去了。阿依蘇魯趕回細君公主身邊的時候,只見他們幾個人站在那裡觀看着遠處的風景,她絲毫沒有看出也沒有感覺到剛纔發生的一切。只是把剛纔狐鹿姑掉馬的事情說了一遍。艾賽木汗把她拉往一邊給她敘述完剛纔發生的險情以後,阿依蘇魯倒吸了一口涼氣,用力擁抱了一下艾賽木汗。

施恩後得到回報,細君公主撿回了一條命。但是,剛纔發生的事故並沒有讓她感到恐懼。這幾天由於下嫁軍須靡的事情把她的心情攪得壞極了,她曾經有過一死了之的念頭,無父無母的孤女,無掛無牽的世道,對她來說是死不足惜的。連死都不怕了,剛纔霎時險象環生的局面對她還有什麼作用?所以,此時站在草地上的細君公主心情平靜地望着遠方。

知恩回報,是幾位烏孫姑娘和小夥的心情。要不是細君公主敦促小王子出面解救,艾爾肯與艾賽木汗可能已經被他們的族人踏死了。公主給他們成了婚,還送給了他們羊、牛和駱駝。更可喜的是阿依蘇魯、哈尼姆都找到了漢人丈夫,恩愛的生活中也有了牛和羊。忠心跟隨公主,報答公主的恩情,成爲他們生命中的主要課題。今天,他們爲挽救公主姐的生命已經傾盡全力了。

忽然,艾賽木汗腹內疼痛難忍,一會兒大汗淋漓……。一幫年輕人都不知道因爲什麼?聰明的阿依蘇魯附在公主耳朵邊說道“是不是艾賽木汗懷孕後流產了?”剛纔還心靜如水的公主趕緊吩咐:阿依蘇魯,你火速通知御醫周光明趕到“空中皇宮”。哈尼姆和艾爾肯趕快護送艾賽木汗回去。於是,一羣年輕人騎馬向“空中皇宮”的方向飛馳而去。

半夜時分,艾賽木汗的腹疼被御醫止住了,腹內的胎兒保住了,細君公主身心疲憊地癱在了軟塌上。此時,任何的干擾和嘈雜,任何的憂傷和悲憤,都沒有阻止住公主進入夢鄉的步伐,她沉沉地進入了甜蜜的夢境,這是幾天來少有的甜蜜夢境。夢境中,她好像見到了母親,雖然記不清也看不清母親的模樣,她還是飛快地跑了過去,訴說着目前遇到的困難和苦楚,把自己的委屈和着淚水一起在親人面前宣泄。她向母親求救,母親開導她,讓她服從命運的安排。解除痛苦的無望又迫使她回到現實,用生命向生活挑戰。

早晨醒來,她感覺到渾身痠疼,四肢僵硬。好像昨夜夢中母親的話語起到了作用,這種疼痛使她思想上卸了重載。這才意識到艾賽木汗爲了救自己,差一點使腹中胎兒流產。要是真的胎兒流產了,自己就成了劊子手,罪責難逃。於是,她梳洗完畢後,匆匆地來到艾賽木汗的房間探視,慌得艾賽木汗不知所措,一個勁兒地流着眼淚,嘴裡不停地說着“公主——公主——我擔當不起啊!”悲傷中的細君公主終於回到了現實,回到了一羣姐妹中間。這時,她故技萌發,站在落滿塵埃的琵琶前,襤褸的心情糾纏着斑駁的回憶,心,經歷了被慢慢層剝的痛苦以後,好像又開始活躍。這一次站在生活漩渦中,寧願心痛也不願抽步離去了,因爲,只有痛的感覺,才使她在惆悵寂寞世界裡感覺到有點真實,只有痛才證明她的生命還有幾許色彩,只有痛才能找回遙遠家鄉柳綠橋彎、湖光山色的影像和兒時的天真。於是,她取下琵琶,輕撥琴絃,一陣泉溪流水之聲,噴涌而來……。

手撥琴絃訴幽怨,含淚淒涼憶往年。

草原終日愁眉鎖,未敢再彈斷腸弦。

我知道,故鄉大地已春暖,儂這裡,陣陣山風身還寒。

我知道,春到故鄉桃李豔,儂身邊,滿山花開一枝殘。

晝想歸,夜難眠,遙望東方淚矇眼,望斷關山年復年。

昨夜夢境中,明月照帳前,亦真亦假難分辨。

只覺得,隻身又站小橋邊。

脈脈含情的柳,依然舊容顏。

橋下潺潺的水,聲聲把女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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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景如美酒,沁入肺腑蜜樣甜。

我只想,雙蝶同飛,前行後趕。

春風柳絮,逐球成團,遐想漣漣……。

猛醒來,原來是——風吹草葉沙沙響,月照樹影舞翩躚。

盼何時,春回大地乾坤轉,萬紫千紅豔陽天。

飛身回故鄉,重賭邵伯碧水藍。

草原雖然好,始終憶江南。

啊——。

揚州,揚州是我的生死念。

細君公主悽悽切切,邊曲邊唱,詞譜感人,哀婉異常,一曲終了,已是淚流滿面,肆意滂沱。身邊的侍女們,尤其是她的琵琶弟子阿菱詞釋曲解,更是泣不成聲,跪在公主師傅的面前,接過琵琶,手拿絲帕輕輕地給公主擦拭着滿臉的淚水。一羣青春年少在滄桑的歲月中,經過草原悽風苦雨的磨礪,伴着淚水和悲傷,走向了人生的成熟和堅強。經過痛苦的嬗變,重新回到現實生活中的細君公主,像數天陰雨中拉開雲的天幕,如初露的霽日帶着幾分新鮮,幾分喜愛遊走在周圍人的心間。阿嬋、阿菱高興了,阿依蘇魯、哈尼姆也高興了。“空中皇宮”的氛圍基本上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儘管公主的心情仍然是壓抑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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