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天辰舉起酒碗說:“各位父老鄉親們,穀梁天辰是小輩,十八歲就離開村子去部隊了,記得臨走那天是鄉親們把我送出村口,再三叮嚀在部隊要好好幹。穀梁天辰記住了你們的囑託,在部隊沒有給你們丟臉。父親與姐姐不幸遇難,又是鄉親們幫我安排後事,讓老人家與姐姐入土爲安,大恩大德我穀梁天辰無以回報,只能用這一碗薄酒略表感謝之情,鄉親們,幹。”
所有的人都舉起酒碗幹了。
穀梁天辰又倒上第二碗酒說:“這第二碗酒我還是要敬我的父老鄉親,穀梁家老宅保存的那麼好,收拾的那麼幹淨整潔,該修補的地方都修補了。我聽說是鄉親們有錢出錢,沒錢出力,齊心協力把老宅裝修一新。而我穀梁天辰沒出一分錢,慚愧呀。我再一次感謝你們,幹。”
第二碗幹完,穀梁天辰又倒上第三碗,舉起來說:“這第三碗酒我有一個想法,是專門敬現任的穀梁氏祠堂的主持穀梁承孝老先生的,我穀梁天辰在老家已經沒有親人了,我準備把自己的一生都交給部隊了,不爲它生,卻爲它死。老宅總空那裡也不行,穀梁老先生,你就代表穀梁氏祠堂把它接收下來,當做祠堂的財產。另外,父親與姐姐死後,穀梁鎮鎮政府給了我三萬元的撫卹金,我也交給祠堂作爲公積金,除了這些,我也幫不上別的忙。老先生,你要是同意,就喝了這杯酒。”
穀梁承孝老先生站起來,手端着酒碗在發抖,他看着鄉親們,徵求着他們的意見。沒有人吭聲。
穀梁天辰急了:“鄉親們,你們就不能夠成全我這一番心意嗎?”
還是沒有人回答。
孫秋雨站了起來,孫秋雨也端着酒碗說:“鄉親們,你們是不是擔心天辰以後一旦復員沒有住的地方,我告訴你們,天辰這輩子就是部隊的人了,部隊就是他的家。我是天辰的媳婦,我會一輩子好好替鄉親們照顧他,關愛他,因爲他也是我最愛的親人呀。”
鄉親們被感動了,一起舉起酒碗,沒有人命令,同時幹了。
夜深人靜了,老宅的屋子裡,穀梁天辰與孫秋雨還沒有睡意,燈光下,一本新編的族譜放在炕桌上,上面把穀梁吉成,穀梁鳳嬌,穀梁天辰的名字都編了進去,穀梁天辰妻子一欄原本是空的,現在一筆一劃工工整整血寫上了孫秋雨的名字,很顯然是臨時寫的,字跡都對不上。這是穀梁村穀梁氏祠堂現任的主持穀梁承孝老先生臨走時交給他的,老先生語重心長地說:“天辰,你走到哪裡都別忘了你是穀梁氏的子女,你的祖籍在穀梁村,這本族譜希望你能夠一代代保存下去,一筆筆添上新的族人,你妻子孫秋雨的名字雖然是臨時添加的,也是族裡的意見,大夥全部舉手通過的。”
穀梁天辰說我會好好保存並一代以待傳下去的。
老宅裡,穀梁天辰在嶄新的被褥裡擁抱着自己心愛的妻子,兩人久久地纏綿着,穀梁天辰也許不會想到,就是這個晚上,一顆生命的種子已經悄然播在孫秋雨的肚子裡了。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一個月穀梁天辰是盡情享受了孫秋雨的溫柔體貼,兩人的感情一天天升溫,甚至一刻見不到都互相惦記,除了查崗與訓練例會,在連隊基本上見不到穀梁天辰的影子。一天晚上孫立軍來找他喝酒,直接來到連部,通訊員告訴他:“孫營長,我們連長回家了。”
孫立軍氣得一甩手,拿起電話就打,撥通了,是孫秋雨接的電話:“你好,請問你找誰?”
孫立軍沒好聲地回答:“秋雨你告訴穀梁天辰,我在樓下等他。”
“是哥呀,有什麼事情嗎。”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是男人之間的事情。”說完把電話一扔,氣呼呼駕駛着汽車就開出去。
來到住宅門口,穀梁天辰真的等候在樓下,看見孫立軍就說:“風風火火的,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你找我幹什麼?”
孫立軍指着他的鼻子就罵:“穀梁天辰瞧你這點出息,就像八輩子沒見過女人,躺在溫柔鄉里不想起來了。結婚前你整天呆在連部,有事沒事一個個電話騷擾我,現在到好,反過來了,要想找你還真的費點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