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它,繼續向前.”凌坷命令道。
‘果子狸’號和支援艦隊保持在白石星數萬公里的同步軌道上,下方就是異族母艦的墜落地點,從這裡艦隊是無法開啓跳躍通道的,就算異族艦隊突然出現,他們也要航行到三百萬公里外,才能開啓通道,按照異族戰艦的速度,艦隊飛行一百萬公里,就會被異族艦隊追上,所以他們在白石星停留的每一秒都在冒險,如果不能挖掘母艦殘骸的一些重要情報,凌坷自己都覺得虧本。
十六臺‘收割者’陸續進入敵艦內部,從缺口處徑直向深處前進,母艦碰撞地面後,內部損毀嚴重,而且大家發現,異族母艦的內部結構,跟聯邦戰艦迥異,它沒有通常意義上數米寬的橫縱甬道,而是同時採用兩種不同的連接方式,一種是幾十釐米的細管道連接,另一種是寬達三十多米的巨型通道,分隔空間開的幾乎都是球形區域,而且沒有通常意義上的走廊,這給‘收割者’前進造成了極大困難。
對於異族母艦這種巨大空間,凌坷估計至少要十萬以上的單位,才能夠進行徹底搜查,他們僅有的十幾臺戰鬥機械,耗費幾十分鐘,最遠的一架大約前進了數百米,然後遇到一面巨大的金屬隔斷,‘收割者’的頭燈能夠照亮五十米遠,仍然看不到這面隔斷兩側的盡頭。
盛全中校緊皺着眉頭,他沒有想到,在異族母艦的內部,是這樣一種狀況,劇烈的撞擊讓內部結構完全變形,就算他們這一千人進去,也不會比戰鬥機械走的更遠。
“怎麼辦?”盛全中校問道。
凌坷嘆口氣,現在他能確定的,就是異族生活形態,跟聯邦人相差很大,以人類世界設計戰鬥機械,在異族母艦內部寸步難行,就算能把這艘母艦運回艾略特,恐怕也要艾芸開發對應的機械裝置,才能深入其中。
“有兩個選擇,我們先收集一些母艦的碎片回去,把一部分微型機械體放進去,等艾略特的援軍到達再來,或者,我們重新重新選擇入口,再試一次,看看能否有所收穫。”
“他孃的。”盛全罵了一句,眼看母艦殘骸就在眼前,卻因爲沒有合適裝備,對它束手無策,這感覺真夠窩火。
凌坷仔細想想,覺得退出來,重新選定入口進入,大概也還是這種狀況,與其這樣,還不如先把母艦內碎片運回來,一鳥在手,也好雙鳥在林。
十六架戰鬥機械,接到最新命令,放棄向內部深入,按原路線退回來,沿途蒐集一些可以拆卸的部分,把它們帶回來,在蒐集過程中,凌坷發現除了因爲墜毀崩裂的碎片,異族母艦內部裝備,其堅固性超乎想象,‘收割者’的高分子震動刀刃,幾乎對所有合金都有效果,但對異族母艦的材質,卻很費力,就算不足一釐米厚的板材,也要耗費二十多分鐘,才能割開幾毫米的豁口,凌坷覺得效率太低,索性放棄,只讓‘收割者’尋找零散碎片,運回登陸艇。
相比盛全的暴跳,凌坷倒是十分平靜,從一開始,他就認爲探索異族母艦是一次困難的行動,不僅裝備嚴重不足,還要防備隨時會到來的異族援軍,這兩點就決定了他們很難有大的收穫。
第一艘碎片殘骸運回貨船,凌坷就開始安排撤退,支援艦隊中還有一艘改裝過的驅逐艦,配備了跳躍引擎,凌坷命令他們帶着碎片率先撤退,而‘果子狸’號也開始遠離白石星,地面上只剩下幾艘登陸艇,和十六架戰鬥機械,指揮部通過同步軌道的信號中繼器聯絡,幾百萬公里的延遲,不到一秒鐘,‘果子狸’號就算撤退到安全距離,異族援軍到來後,他們也能立刻撤退。
四小時後,第一條撤退通道開啓,支援船隊帶着異族母艦碎片,陸續撤離,然後是剩餘的機械體部隊也開始撤退,這次戰役,機械體損失高達七千多萬,剩餘的八千多萬機械體,凌坷準備全部撤退回去,磁力彈的領先優勢,更多是因爲出其不意,幾乎沒有什麼技術含量,一旦讓異族知悉,恐怕對方很短時間內就能找到破解方法。
好在機械體有足夠的數量,在一部分撤離時,剩下的部隊,凌坷命令它們儘量回收磁力彈,把戰場清掃一遍,磁力彈的磁場信號隨着距離增大而衰減,如果它們已經飛出幾百萬公里,異族的探測器,就應該不能再發現它們。
戰鬥結束後的第五十二小時,艦隊已蒐集了上千塊碎片殘骸,運送回去,這時星域某處表忽然傳來巨大的能量波動,在距離‘果子狸’號五百萬公里的虛空中,一處巨型跳躍通道打開,一艘新的異族母艦出現,而此時,整個彩瀾星系的機械體部隊都已撤退,在白石星三百萬公里外的‘果子狸’號,立刻開始跳躍引擎充能。
在‘果子狸’號這個位置,能夠清晰看到這艘母艦,它的外形與墜毀的母艦幾乎相同,凌坷心中鬆了口氣,對方的回援速度,印證了他一個猜測,不過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凌坷對盛全道:
“老盛,我們該回去了。”
異族母艦的五百萬公里距離,足以保證他們安全撤離,盛全中校也放下心,調侃凌坷道:
“好,這回你放心了吧,異族戰艦再快也追不上我們。”
凌坷哈哈一笑:
“活着,才能打敗異族,人人都奮勇赴死,最後也不見得能打贏,這麼輕易的交代過去,墓碑只好寫上‘生的平凡,死得憋屈’,奶奶的,這種事老子可不幹。”
盛全撇嘴諷刺道:“怕死也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你也算軍中奇葩。”
十分鐘後,跳躍引擎充能完畢,奇點跳躍窗口打開,而此時,異族母艦剛剛飛出幾百艘戰艦,向他們這裡追來。
機械體部隊都已撤退,凌坷現在可不想再跟異族開戰,於是吩咐道:
“弟兄們,我們回家了。”
‘果子狸’號輕輕一躍,消失在通道中,幾分鐘後,通道關閉,異族戰艦追之不及,轉向返回母艦中。
回到出發的無名星系,凌坷給第三集團軍駐守部隊留言,告知異族援軍回來的消息,免得艾略特方面後援艦隊一頭撞進去,混編艦隊起航返回艾略特。
雖然擊落兩艘異族母艦的消息,早已傳回艾略特,但凌坷歸來後,聯合政府還是舉辦一個簡單的慶祝儀式,讓部隊講述戰鬥過程,凌坷本想讓盛全去當這個偶像,不過盛全中校堅決不肯答應,聯合政府的意思是,通過宣傳這次勝利,能夠激勵本星民衆,提升士氣,堅定戰勝異族的信心。
凌坷想想也有道理,從這次戰役的現場錄像中,精心剪輯出一個多小時的視頻,配上自己解說,交給郝佳去播放,聯合政府的本意是讓凌坷來幾場現場演講,誰知道凌坷搞出這個東西,自己卻不肯露面,郝佳知道凌坷的性子,他不願意乾的事情,恐怕以解職要挾也不管用,郝佳自己先看過一遍,這份剪輯效果不錯,估計也能達到激勵士氣的作用,郝佳也只好隨了凌坷的意思。
第二次遠征取得的戰果,比開戰前樂觀的預測都要好,除了擊毀兩艘異族母艦,還全殲異族一萬多艘常規戰艦,可以說是聯邦自遭到入侵以來,前所未有的大勝,艾略特的聯邦人,很多都在幻想,什麼時候能夠打敗異族,開始重建聯邦。
不過凌坷可沒這麼樂觀,磁力彈只是一項技術應用,不能改變聯邦戰鬥力低於異族的狀況,全殲異族戰艦,也是機緣巧合,正趕上母艦需要保護,異族戰艦放棄了自己最出色的移動力,跟機械體正面對攻,纔有這樣的戰果,要知道,聯邦方面損失的六千多萬機械體,其噸位遠遠超過異族艦船的噸位,不過是因爲機械體來得容易,禁得起海量消耗,這才堆死了異族艦隊。
母艦內獲得的碎片已經全部轉交給研究院,進行分類研究,而凌坷自己,也有些想法想跟艾芸溝通,因爲剛剛獲得了大量的情報,艾芸現在非常忙碌,凌坷等到第三天,纔在晚餐時間見到她。
等吃過晚飯,凌坷對艾芸說道:
“艾博坦那邊還有沒有機時,我有幾個猜測想驗證一下。”
艾芸奇怪地看看凌坷,確認他沒有開玩笑:
“你要轉職科學家嗎?現在努力恐怕有點晚了。”
“我想幫你分擔點工作,看你這麼辛苦,連吃飯都顧不上。”
艾芸嬌笑一聲,顯然不信這個理由:“少來,趕緊交代,你想用艾博坦計算什麼東西?”
凌坷在看到異族母艦的內部圖像後,對那間安放在頂部的設施,百思不解,後來偶然想到,在海洋中發現的異族生物,也是帶有吸盤的軟體觸手,這種頂部設施,會是會是專門爲這種異生物使用的。
這種異生物體長在兩米到三米之間,如果通過艾博坦的模擬,就能得出確切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