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客房,文心仍是皺眉不語,雖然錢是還回來了,可花小小那態度,讓她心中頗爲不快。
無憂似是看出了什麼,安慰道:“花小小乃妙手門門主,輕功卓絕。但平日裡也只是以偷盜爲樂,不足爲懼。如果你真的厭惡此人,我便讓他從世上消失,不過是揮揮手的時間罷了!”
文心雖知道他這是安慰之詞,心中仍是感動,心情緩和了不少,嘆道:“我也沒有多生氣,就是看不慣他的爲人!算了,我不和小人計較。”
兩人在房中用完晚飯,洗洗便上牀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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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旖旎。
隔壁客房隱隱傳來一陣陣曖昧的聲音。弄的文心滿面羞紅,尷尬不已。
她從來沒這麼痛恨過自己超強的耳力!
她轉頭瞧了一眼無憂。跳躍的燭光透過粉紅的紗幔,映在他秀美精緻的臉上,有一層淡淡的暈色,如夢似幻。
文心輕嘆了一聲,暗惱自己的心神不寧,自己睡不着還埋怨人家。於是強迫自己閉眼睡覺。
隔壁聲響加大,牀鋪搖曳的也越發響亮,竟然有愈演愈烈的跡象!
文心一邊皺眉一邊自我催眠:“聽不見聽不見……”
卻突然聽到身旁傳來“絲絲唆唆”的聲音,她側身看去,卻見無憂突然坐了起來,下牀摸索了一陣,然後拿了什麼吃下。
文心疑惑,問道:“無憂,你怎麼了?”
無憂慢吞吞地移到牀前,回答:“也許是夏天到了,突然覺得有些燥熱,找了點沁心丸服下。”說罷,不緊不慢的上牀躺下。
文心微怔,隨即一抹怪異涌上臉頰。不用再問什麼,她悶頭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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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兩人準備再去園中散步。
剛開房門,就見隔壁客房走出一個黑衣女子。女子的五官長的極爲平凡,皮膚卻雪白,嘴脣紅豔豔的,顯得妖嬈無比。
文心略感不自在,昨天夜裡的……莫非是她……
女子見到兩人,點點頭便轉身離去。
她剛消失在園門口,無憂便湊到文心耳邊,低低說道:“她易容了。”
文心驚異:那女子必不簡單!易容而來必有圖謀!
轉眼又想到自己不過來做客,想必也不會是衝着自己來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於是,便釋然的跟着無憂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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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是壽宴當日。歐陽山莊異常熱鬧。
大廳內,賓客說着恭喜的話,主人家向衆人敬着酒,接受道喜。滿室喜氣洋洋,賓主盡歡。
文心無憂二人選了個偏僻靠後的位子。兩人本就是純粹來湊熱鬧的,也不宜太過張揚。
他們周圍也似乎是武林中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雖然不停地往他們身上看,兩人也不介意,只是側耳傾聽着大廳中的對話。
無憂雖然甚少出門,但因其師父的刻意教導,他對武林各派也算了若指掌。他師父還特意給他看過不少人的畫像,所以此時,他正悄悄指着各式的人物向文心介紹。
文心沒想到他還知道這些,驚訝之餘也是聽得津津有味。
當然,其他桌也有不少人在打量他們。識得兩人的,有些投以欽佩的目光,有些不以爲然,想着不過是兩個柔弱書生。不認識兩人的,有的暗暗猜測他們的來歷,有的則搖搖頭,感嘆江湖後輩不濟,瘦小得竟像提不起劍似的。
王子川於昨晚抵達歐陽山莊,一聽兩人已到,便匆匆前去打招呼。現下在遠處正與一幫熟人客套,雖很想坐於兩人身旁,一時間也無奈脫不開身。
臨到末時,丫鬟從內堂請出了一位紫衣少女。少女明眸皓齒,英氣逼人,行動間優雅大方,毫無扭捏之態。
有客人認出,女子便是歐陽山莊的大小姐——歐陽紫!
只見歐陽廷滿面笑容,對着衆賓客說道:“這是小女歐陽紫,素來仰慕各位的不凡武藝。今天江湖俠士雲集,想與衆位年輕少俠比試比試。不知各位可有興趣?”
他這一番話說得甚是隱晦,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結合外面剛剛搭起的擂臺,雖然開始疑惑,現在也頗爲了然了,不就是比武招親嘛!
歐陽紫也是個難得的美麗女子,其父還是武林盟主,怎麼看都是個不錯的新娘人選。於是有不少年輕人躍躍欲試。
當前上臺的是一個濃眉俊目的少年,自稱青城派劉俊。
兩人抱拳一禮,便起勢開打。
劉俊使得是一套掌法。此掌法走的是厚重穩健之路,雖然劉俊招式耍得精妙,但吃虧在內力不足,無法充分發揮出這套掌法的威力。
再觀歐陽紫,她也未使用任何兵器,以拳敵掌。此拳法的精要所在就是需出拳者靈活應變。歐陽紫爲女子,本就身手靈巧,加上輕功不錯,便輕鬆佔了上風。
劉俊自知不敵,也不戀戰,他本是前來湊湊熱鬧,所以收掌便道:“歐陽小姐武藝不凡,在下認輸。”說罷又是一禮,就下了擂臺。此番舉動頗有名門正派的風範,開了個好頭,其他人也禮讓着等着機會上場。
那邊摩拳擦掌,這邊文心無憂看得歡欣。文心雖不懂武功,但眼力極佳,臺上的一招一式在她眼裡都像慢動作似的,所以邊看邊講給無憂聽。
無憂目之所及都是臺上兩者互相纏鬥的身影,看的不是太明白,幸有文心在旁邊解說,加上自己對江湖上各門各派的武藝的瞭解,也能進行一番分析。
此時歐陽紫已打敗了不少對手,看得出武藝確實不錯。雖然看似有點疲累,但仍能沉着應對。只是每打完一人,她總會在人羣中搜尋着什麼。視線每每移到王子川那邊,臉上就一副怪異的表情,似是高興,似是悲傷。
文心暗暗疑惑:難道歐陽紫在盼望着王子川上場?她早就對王子川芳心暗許?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文心一個勁的在臺下瞎想,臺上卻又上來了一人。
此人使鞭,乃靈蛇鞭傳人陸清。長相雖然一般,但渾身上下一股子英氣,似乎武功不弱。
兩人相互見禮後,歐陽紫便先行出拳。雖然身姿仍是輕盈靈活,但久戰下來,體力也略微不支。與剛上場的陸清相比,動作明顯遲緩。
歐陽紫似是很不甘心,奮力出招,但還是很快敗下陣來。
這樣看來,陸清算是歐陽廷的未來女婿,似乎比武招親應該到此爲止。但臺下有人出聲反駁,說歐陽紫長時間應戰,身子不支纔會敗北,武藝並不比陸清差。
歐陽廷樂得有人這麼說,他心目中的那個女婿可不是此人!
於是歐陽廷抱歉地對陸清說:“陸少俠,你看這情況……”
陸清也是個爽快之人,他見歐陽廷吞吞吐吐,也自知贏得不算公平,就抱拳說道:“晚輩知曉盟主的意思。那就再讓臺下諸位與在下比試,如果在下輸了,自當離開。”
陸清說的頗爲有理,歐陽廷就是不願意也只好如此了。
只是一時間全場俠士,竟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場,歐陽廷不覺呆了呆。
無憂文心自然樂得看熱鬧。只是好像有人不願輕易放過他們似的突然出聲道:“林公子,慕容公子,兩位少年俊傑,如何不肯上臺?莫不是看不上我這歐陽妹子?”
此人正是王子川,也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已到了他們身邊。
文心剛想解釋自己不會武,王子川便先一步開口,對着擂臺那邊大聲嚷道:“等一等,我這邊有人想與陸少俠切磋一下!”聲音洪亮,瞬時傳遍全場,似是用了幾成內力!
他說完還不忘轉首對兩人露齒一笑。
文心一陣呆楞:以前怎麼沒覺得這人的笑容異常刺眼?居然還覺得陽光?覺得可愛?
她左右爲難。
現在所有人都刷的將視線移向她和無憂了。無憂當然不能上場,他一上去準有人會當場喪命。而且看着他爲娶親而打擂臺,總覺得哪裡怪怪的。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了!——可是,她是女的啊!
文心心中哀嘆,也只能硬着頭皮上。想着自己什麼都不會,輸是必然的,就怕被傷到,疼啊!
其他人自然不清楚文心的想法,有些人早已覺得文心不凡,就等着看她上場了!現在終於如願,自然看得目不轉睛。
歐陽廷從兒子那兒聽說這位就是林文心,也頗爲好奇。看她的身子骨好像單薄了點,不知功底如何,也甚是期待。
文心抱拳行禮,擡眼便見陸清一鞭子猛的甩過來!大驚,飛身閃開!可那長鞭就像有生命似的緊追而來,文心左躲右閃,心裡暗歎倒黴。
臺下衆人見文心身法快捷,每一鞭都躲得極爲巧妙,卻只是一個勁的躲閃,猜測她是故意不想拿出真本事來!
陸清也以爲文心瞧不起自己,只是上來隨意戲耍兩下,便也不再留情,下手更是快而準!
雖然對方鞭子更快了,但看在文心眼裡仍是清晰無比,看多了,也自然摸清了他的套路。所以也不願一直這麼累的躲下去。她瞅準一個空擋,伸手用力一抓一拽,鞭子便到了她手上,而陸清一個不慎摔倒在地。
勝負已分。
但文心如何會想到自己會勝,她只是一心想抓住鞭子,稍微纏鬥一下,再裝個跌倒什麼的就可以下臺了。誰知偏偏是陸清摔了呢?文心雙眼微眯,疑惑不已,陸清卻已從地上站起。
只見他站定身子,對文心抱拳說道:“林公子武藝高超,不用一絲內力也能將在下打倒在地,在下佩服!”語氣頗爲誠懇。說罷,轉身離去。
文心更是疑惑,嘴裡說着“承讓”,心思也不知飄到了哪裡。
衆人聽聞文心未使用內力就打敗了陸清,心道果然是少年高手,卻不知真正的實力何等驚人!
此時擂臺上就剩文心一人,長久不見其餘人上來挑戰,文心內心煎熬啊!
再觀歐陽廷,似是對文心的表現頗爲滿意,微笑着在一旁悠悠地摸着鬍鬚。
歐陽紫雖然對文心感覺良好,可畢竟已有心上人,現下可能這位就要成爲自己的夫婿了,也不免着急。
而臺下無憂也皺眉不語,文心懊惱:難道真要娶了人家不成?或是現在快點說出自己是女子的事實?
文心心中慌亂,此時卻突然從下面冒出一個聲音:“等一下——”轉眼間一人飛身上臺!
文心擡頭,見到來人時,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