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牛老者憨笑道:“遊戲有如人生,人生亦是遊戲。是是非非善善惡惡終有報,沉沉浮浮悲悲歡歡無窮期。”
宇文仇覺得老者深不可測,收斂起萬丈魔焰說道:“遊戲如人生,有輸有贏;人生如遊戲,有起有落。輸贏當如何?”
“你說。”騎牛老者無所謂地說。
宇文仇雙目血紅,周身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光點,若是有仔細看便會發現,這些全是玩家的靈魂。“我就以此界三兆生靈做注。”
“天地不過小小一寰球,三億靈魂不過蟻穴蠅卵。”騎牛老者狂言如真,“你若是勝過老夫,送你一須彌小世界玩耍。”
“我怎能信你?”宇文仇試探道。
騎牛老者一捻白眉說到:“我怎麼信你?”
“你什麼意思?”宇文仇怒道。
“呵呵,你輸了。”騎牛老者說道,“你真的輸了。”
“我們還沒開始玩,我怎麼輸了?”
騎牛老者笑道:“你且稍安勿躁,千秋童歸位。”
話音如法,李千秋沐浴在七彩的光芒之中,不大一會兒,一位皮膚白皙的童出現在虛無之中。“弟李千秋見過大同仙師。”童李千秋說完之時言語恭敬,一點也沒平視的霸氣。
遊離在物外的雲行天看得真切,聽的夯實,但卻只能作壁上觀。
童李千秋躬身道:“凡人網身,自造苦果。這數十年來人間未經戰火。以至於上者高高在上而輕慢下民,下民飽受荼毒而貪淫驕奢。實乃,到了天數。”
騎牛老者問道:“是何天數?”
“天道主殺!!”
“什麼狗屁天道?”宇文仇插言道。
童李千秋說道:“天道常變易,無極必有反。……由不得你不從。當初我來到這個世界是天道;武當囚困天魔亦是天道;你修成魔功、逆天改命也是天道……凡人自以爲所做的一切是在逆天改命。終究是走命運的過程而已……”
“哈哈,我不信。”宇文仇全身泛起血光,巨大力量湮滅了空間。懸浮在空中的幾人軀體湮滅其中,透明的雲行天心中奇痛無比。
“萬,法寂滅!”
“道,法自然!”
雖然宇文仇搶先出手,但童李千秋似乎早有防備。兩隻看不見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澎湃的力量突破時空的壁壘不知道去往何方?何方那邊。或許正有一場別的故事在上演。
一切歸於平靜,雲行天望向白小青,想從她的眼中找到朋友們的下落。
童李千秋說道:“天道如網,絲絲入扣。萬物不過是落在網上的小蟲而已。越是掙扎,網便越緊;越是前行,痛苦越深。沒有人掙脫天道,世人以爲的改命,亦不過是順命的一種。”
處在玄妙狀態的雲行天如有所思。“越走越是痛苦……”
“時間差不多了。”騎牛老者說。“千秋,收網吧!”
“弟遵命。招魂、引魄何在?”
“招魂在此。”宇文仇的身體裡突然衝出一團黑氣,模樣和小型天魔無異。“引魄在此。”虛空中走出一位老婆婆,手裡拿着一根黃色的“手搖花”。
“李千秋……”白髮宇文仇的力量快速流失。眼裡的赤色逐漸暗淡,“我苦心經營二十載。到頭來卻是是給他人做嫁衣。”
李千秋似乎沒有興趣聽下去:“招魂引魄,還不收網。”一聲令下。天魔鬼婆一吸一引,宇文仇的身軀竟然猶如風化一般。潰散的身形化作瑩瑩點點,一半進入天魔腹中,一半在鬼婆手中發出光彩。
佇立在虛空的雲行天焦急萬分,他比誰都清楚,現實世界裡是什麼個狀態。“行天!”忽然白小青的聲音傳來,“行天,我幫你保護好殷梨花他們的數據,下面的事情就看天意了。”白小青的聲音充斥着無奈。“行天!”雲行天聽到這個聲音爲之一驚,竟然是白髮宇文仇在和自己交流,“行天,不管你何如看我,此時此刻,我仍然把你當成我的兄弟。”雲行天聞言心中悽悽然。
宇文仇的雙腿已經消失不見,黑髮再次變白,那是燈枯油盡的白……童李千秋面無表情,如果說兩個李千秋有什麼相同之處,恐怕就是對生的麻木,對死的冷酷。
“行天,我徹底的輸了……”宇文仇黑色的眸消散,“來來來!”鬼婆手中的搖花牽引生命的熒光。“但我希望你……能贏。”突然,宇文仇那股桀驁不馴的氣質、睥睨天下的威勢,逆天改命的意志強行牽引着熒光衝到雲行天的身軀之內。
“怎麼回事?”鬼婆一愣。“哦,原來是要成全我那逆徒。”李千秋冷酷地說,“世人妄想逆天改命,實則是坐井觀天。天道何其深遠?窮無量之數亦難以窺測。宇文仇不行,雲行天也白扯蛋。”說話之間,那些被鬼婆引去的熒光破殼而出,一點點地滋潤雲行天的虛幻身軀。雲行天彷彿置身在暖陽之下,身邊是呼吸崢嶸的花草重鳥。“呵呵,天人合一。”騎牛老者喜上眉梢,“青牛,你怎麼看?”其坐下青牛耷拉下鼻,大概是說無聊。
日月星辰,山川湖澤;
喜怒哀樂,悲歡離合;
雲行天彷彿又回到了原始林的青石之上,歲月年輪雕刻着他的身軀。首先漸漸長出烏黑的頭髮,隨後是出塵的五官,身披七彩霞光,腳下海浪做的長靴……此刻的雲行天彷彿重生,黃皮膚黑眼睛,看似瘦弱了些,但蘊含着“海”的力量。“我願如海,厚積薄發。”這是雲行天的座右銘,也是中國人的傳統風格。
李千秋看着既陌生又熟悉的雲行天說道:“你我師徒一場。我不想難爲你。”
“同樣是放過,不放過天下蒼生。[ ~]”看着紅衣童,雲行天把“師父”二字吞了回去。
李千秋說道:“數十載佈局,數十載煎熬。到了結果的時候,我怎麼能放棄。”
雲行天深邃的眼睛凝視着天魔,天魔竟然下意思地後退。
李千秋擡手一揮,天魔縮成丸大小落在其掌中。“行天,沒想到今日你我會有一戰。”
“等等。”雲行天轉身恭敬地對騎牛老者說道,“仙師,弟雲行天不敢造次。只是此次事關我界三億生命,行天不得不冒犯尊顏。”騎牛老者笑道:“無妨。三千大道空盡出。大同不同一般來。”
雲行天玩味片刻,纔對紅衣李千秋說道:“請。”
李千秋冷笑着說:“不要以爲你擁有了神魔之力就能與我對抗。我修道八百年,歷經大小陣戰數萬次,方纔入的大同天地。修習了混元功。你憑什麼與我爲敵?”
“我在凡間讀聖賢,每日耳邊起經典。互聯網上礪心智,鼠標一點不計年。”
李千秋答對不上,另轉話題說:“天道恆大,歲月永遠。世人不過百。安能窺測揣度?”
“大鵬展翅九重天,諳曉喜鵲生活艱。大小相異運相近,故而大同萬萬年。”
李千秋吃驚叫囂道:“我如今順應天道,一切忤逆者即是逆天而行?”
七彩道衣的雲行天嘲笑道:“天道在你也在我。我道更比汝道臻。”“哇呀呀呀……”紅衣童李千秋勃然大怒,“看你道真。還是我道橫。”騎牛老者撫掌一笑,青牛哞叫一聲。兩人之前的距離被無限拉長。
雲行天隨性地取出笛,一吹五音齊鳴,一首俠義之歌震動蒼穹之巔。
“雲濤聚散,烽煙落起。望千古的滄海。”雲行天引吭高歌,身上七彩光芒層層閃耀。
“你說誰是俠義,誰是俠義兒女。”
李衛東,“少年,打鳥不?”呂高,“肥羊?媽的,你們的罩放亮點。”冷刻舟,“雁行陣,前進。”李淼淼,“大哥,你知道他們都不是好人嗎?”彭春大刀惡鬼搬山、於黃調戲人家未婚妻,康林撿漏之王……
“江湖信步,生死來去,刻骨柔情不言棄。”
柔情似水林仙兒、心思縝密林曼兒、荒唐夫妻殷梨花,還有,還要在拔牙的劉詩詩,雲行天身上的七彩流動如水,任天道無情流逝,情愛百轉千回矢志不渝。
“有道是千杯的酒愁知己,一腔的血向天際。”雲行天甩開酒酒碗,抽出一把七彩鋼刀,斬開鴻蒙與之決戰。“啊——”鬼婆首當其衝,還未來的及思考,便裂開了兩瓣。“逆徒!”李千秋不敢怠慢,身後浮出十二生肖虛影,和雲行天站在一起。
刀分陰陽,恩怨兩邊。
刀之氣勢,一往無前。
李千秋冷眉豎目,生肖虛影依次而出。
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屬相之力層出不窮。
兩人交手,打得是天昏地暗。雲行天身上的光彩不斷脫落,落入凡塵之中,便誕生出璀璨的星雲;李千秋身後的虛影潰散之後,激盪的生機融入星雲之中。
“逆徒,尋死便死去。”李千秋虛晃一招退後,手中涌現出天魔的軀體。
渾身掛彩的雲行天靠着九死之力苦苦支撐,“不到最後一刻,不能倒下。”
李千秋瞪了一眼雲行天,好像吹蒲公英般地吹散掌心的天魔。霎時間,混沌的物質風暴卷着雲行天落下穹宵。“心眼窺天——大同行者——”雲行天的眼眸中閃過柔和的光芒。
騎牛老者一牽牛環,青牛悶哼一聲,頓時乾坤再造,一切彷彿回到了武當山腳。
重重落地的雲行天站起身,天地還在鴻蒙,萬物還未蘇更。“想要恢復這一切,就必須要擊敗李千秋。”雲行天褪去七彩仙衣,破舊的玄武甲只能遮體罷了。失去力量的雲行天並未頹廢,喚出青鋒劍眼光決然。
李千秋在九天之上笑聲如雷,“逆徒。我爲九天執掌蒼生……哈哈……”
遍體鱗傷的雲行天揚起笑臉,這一刻烏黑的頭髮化作雪白,身體之外似乎還有另一個數據的影。“一陰一陽謂之道。”一條巨蟒仰天咆哮,引武當之水化爲神槍。
雲行天身披七彩盔甲。一頭白髮隨風滿撒。左手青鋒劍,右手瀝泉槍,側目仰視蒼天之巔,擲地有聲地說:“我堅信,九天之外必有另一蒼穹。”
“另一蒼穹?我已是蒼穹之巔。”李千秋捏碎天魔魂珠,各種強悍的氣息守衛着登天之路。
白髮飛揚,逆天而上。
“哈哈,吃我一刀。”第五百名強盜頭領雄闊海(lv1)同時來攻。
“呃——”雲行天槍劍揮舞。披荊斬棘,身上不斷涌現升級的七彩光,這些雄闊海基本就是經驗寶寶。
“娃哈哈,好久沒有和諧菊花了。”密密麻麻的副本花和尚馬花同(lv2)紛至沓來。雲行天一槍一劍,片片白光,天地好似下起了一場血雨。
“公,請聽奴家一曲。”妖嬈的怨婦(lv3),
“就此留步吧。”惡人谷老四(lv4)。
“此路不通。”惡人谷書生(lv5),
三強聯合殺來,雲行天渾然不懼,槍劍揮舞攻防兼備。逆鱗槍橫。怨婦夢碎;九霄利劍,力劈書生;連環腳橫踩。惡人老四口口涌血。
“雲行天休要猖狂。”陰煞教黑和尚羅漢(lv6)拳打來。
“又來打賞嗎?”雲行天收起武器,太極拳迎敵。黑和尚拳法剛猛更勝。三拳將雲行天逼落雲端。雲行天牽引雷霆一拳,反身穿掌,派得黑和尚滿臉是血。“哈哈,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天。”黑和尚憤怒一拳,雲行天如燕飛天。
“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天空一沉,閃出五位副本的首領(lv7-11),長刀、雕弓,大盾,銀針,暗器,五絕散人。這五人非別是藏金洞、碧椿洞、水簾洞、火雲洞、地下洞,五洞守關大頭領。如今以團隊形式出現,危險程度怕是行天鏢局一起上才行。
雲行天瀝泉槍挑直線,青鋒劍護身,仍然難躍雷池一步。
看客白小青擔心地說:“這樣的考驗還有多少?”
“還有九人。”張三丰靜靜地看着劍槍揮舞的雲行天。
“啊——”雲行天轉劍守勢爲強攻,青鋒劍和瀝泉神槍交相呼應,武魂之力感天動地。
“還不死。”火雲洞主的羽箭射穿雲行天的後背。
“啊——”雲行天右眼赤紅,左眼湛藍,大同世界的力量和軀體融合。
“這該死了吧。”八支羽箭連續洞穿雲行天的胸膛。
抹去嘴角的血,雲行天的劍槍終於貫透地下洞主的大盾。地下洞主駭然地看着刺蝟樣的雲行天,“你……你……”一劍劃破敵人的喉嚨。鮮血迸濺,天地失色。
雲行天無理地操持着長槍、寶劍,一身剛膽嚇得其餘四人四下逃竄。雲行天白髮舞動,左眼中的藍色正被紅色取代。若是雙眼全部變爲赤紅色,那麼他將淪爲一個滅世工具。
蒼穹之巔的李千秋皺眉,騎牛老者卻面無表情。“天人之戰,誰勝誰負?”
雲行天的眼眸悉數變爲紅色,李千秋冷笑地召喚出最後九位高手——
Lv12陳坤
Lv13白奇
Lv14杜天明
Lv15不哭兒
Lv16浪在川
Lv17隍龍強
Lv18周淮安
Lv19文鳶
Boos喬正
九位江湖高手或者玩家冷漠地俯視雲行天,彷彿只需一擊便可取其姓名。
天人交戰的雲行天揮劍砍斷自己的手臂,瀝泉神槍帶着宇文仇的執念落入紅塵。眼中的紅色迅速消退,黑髮雲行天喘着粗氣道:“李千秋,我還你師徒之恩。”
李千秋見此情形心中一痛。
突然,落寞的雲行天眼中發出一道炙熱無比的亮光:“李千秋,還我的武林浩蕩!”
一道白色身影,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