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勇的士兵將馮圭綁縛到朱金立面前。
“大膽馮圭,你可知罪?”石富貴斥問道。
滿頭銀髮的馮圭嘆氣道:“老夫不能爲國除賊,有死而已矣。”
“哈哈,馮圭可笑你還不清醒。”虞承慶突然道。
“黃口小兒,也敢取笑老夫。老夫爲民而死,雖死無憾。”
“錯!錯!”虞承慶轉身丟出三個錯字,把在場衆將都給砸懵了。
“宇文仇弒君竊國,立幼主而愚弄天下。你不思盡忠討逆,反而倒行逆施,阻我義軍,乃有血戰一場,死傷無數。汝之報國,實乃誤國毀國、賣國罪國。”
“宇文仇獨霸朝綱,任酷吏而危害蒼生。你不曾救民水火,反而助紂爲虐,徵兵養戰,以致武威塗炭,百姓凋零。汝之爲民,誠然叛民棄民、累民誆民。”
虞承慶字字坑鏗鏘,宛如顆顆鋼珠落地。在場之人將聽罷之後熱血沸騰,唯獨馮圭面紅耳赤跪地不起,嗚嗚咽咽彷彿哭泣。虞承慶見攻心已成,轉身點望朱金立。
“馮老將軍請起、快快請起。”朱金立降尊紆貴,馮圭泣不成聲連呼知罪。
“宇文仇弒君奪權,擁立傀儡;橫徵百姓,無德寡仁;倒行逆施,殘害蒼生。金立雖一介武夫,但無不思明主降臨以爲主心。然則朱貢、朱暉、朱雍之輩文不能安民保土,武不能抗敵驅辱;其他無名之輩。只求個人安達。不慮社稷百姓,更之猶殘暴。”
朱金立一番話說與衆人,以正濟世扶危之志。揹負繩索的王超羣、王絕倫兩兄弟聞此言,始覺過往之種種迷惘。
“此情此景無不痛徹吾心。吾遂起五千兵卒,出敦煌、破嘉峪、奪張掖,一路之上萬民無不響應。此非吾能征善戰,乃天心所向,衆望所歸。”
朱金立迎風而立,人皇之氣彰顯無疑。
馮圭拭淚跪地曰:“將軍高義,馮圭願降。”
“將軍高義。王超羣(王絕倫)願歸順將軍,戴罪立功。”虞承慶當機命人鬆開兩員虎將。
朱金立破城得將喜上眉梢,卻有兵卒傳信,五千騎兵塵煙將至。馮圭突然搶過身形。抽出石富貴佩刀。“大膽!”“混賬!”李開山、馮平水抽出兵刃欲斬老頭。“且慢。”朱金立擺手止住兩人,平靜地看着馮圭。
馮圭跪地舉刀說:“馮圭請爲主公分憂。某有一計,可破前來之敵。”
且說蘭州虎將端青、李經引五千騎兵火速馳援,途中遇見狼狽不堪的張黃二將。張馳猶豫片刻道:“我等出時武威危如累卵,此刻怕是已然落入敵手。兩位將軍須謹慎行事。”左郎官端青遂下令全軍緩行並派出的驍騎偵查武威動靜。
端青乃行伍出身,李經卻是功臣後代。兩人雖明面和氣,實則嫌隙早生。見三軍放緩速度,李經嘲笑道:“人家都說端將軍乃是蘭州第一虎將,老虎何以鼠行?”端青面色微動道:“前方軍情不明,本將謹慎用兵。你學的中兵法應該提過。”
“報——有武威特使馳來。”
“武威還未陷落?”端青詫異道。
兩將縱馬會面特使。特使面色蒼白道:“還請兩位將軍火速馳援武威城。”
“我就說嘛,武威城池堅固,固守一年半載以非難事。”
端青瞪着特使的眼睛冷道:“你在城中是何官職?”特使面不改色道:“守備司馬。”
“端將軍若再狐疑,誤了戰事,休怪李某在華將軍面前不留情面。”李經立馬吼道,“三軍火速進擊,定要保下武威。”
“且慢。”端青看特使毫無破綻疑心更重,“此人之言必有問題,李將軍還是不要妄動,以免中了敵人的詭計。”“放屁。別以爲華將軍看重你。你就高人一等。我在軍中練兵之時,你還在田間種地呢。左驍騎營,隨我火速馳援。”李經立功心切馬上譏諷道,“端將軍你就不怕這是敵人故意拖延我軍的計策嗎?哈哈,某先去了。”
李經帶着過半騎兵風馳武威。轉眼就將部隊分成了兩截。
“若是再不加速行進,有功是他李經救援得力。有罪那便是咱們貽誤戰機。將軍還需早做決斷。”偏將出來諫言。端木仰天喟嘆道:“罷了!罷了!全軍火速出擊!”
掩軍於城,朱金立親自觀望道:“不說是五千騎兵嗎?怎麼少了一辦。”
“超羣,緊隨其後是否亦有騎兵來犯。”虞承慶但見塵煙乍起道。
王超羣后耳微動說:“是鐵騎之音。只是不知爲何,敵軍一分爲二。”
“依老臣看不如先放這支人馬進城圍而殲之。”馮圭奇謀百出道,“城外之軍必定拼死相救,將軍再派猛將迂迴擊之。”
朱金立笑道:“軍師以爲如何?”虞承慶謙虛道:“馮將軍之策妙絕,在下自愧不如。”馮圭汗顏道:“慚愧慚愧。”
遠望武威城,端青大叫一聲不好。“這城上旗幟如此規整,必是破城之後重新插上。快去把李將軍的人馬給我追回來。”
李經見武威城門大開,心中驚喜道:“看來馮圭等人是頂住朱金立了。哈哈,這天大的功勞也得分我一份。”想到功勞,李經熱血沸騰高喊道:“馳援武威,衝啊,衝啊……”爲將者貪功,爲兵者更甚。三千騎兵是魚貫而入,全然不知以深陷泥潭。
朱金立道:“動手!”
王超羣、王絕倫引猛士從左右街道穿插而出。“殺——”“敵將拿命來——”這兩人急於戴罪立功,動起手來毫不留情。突然被襲。李經掖馬驚恐道:“兩位將軍莫不認得李經乎?昔日咱們還一起飲得酒水呢?”王超羣單騎如風。斬殺兩名玩家,衝到李經面前高舉青龍刀大喊:“賊將,吃我一刀。”手起刀落,斬殺李經。
李經一死敵軍打亂,不顧一切地往回衝。“放箭!”馮圭出現在城樓之上,紅旗一落箭雨射下。驚恐的騎兵自相踐踏,很快擁堵了城門。城中頓時屍橫遍地,哀號震天。
虞承慶俯視場外的端青道:“主公,且看那位馬上儒將。”“氣宇軒昂,儀表堂堂;臨危不亂。遇事不慌,堪稱一流上將。”朱金立毫不吝嗇讚美之詞,末了加了一句,“實在難得、實在難得……”虞承慶說:“我以派馮平水在半路攔截。能否留住此人就要看天意了。”
端青對周圍將士道:“李經將軍誤中敵人奸計,戰死武威城中。其情可憫,其錯勿犯。衆將聽我令,火速折回蘭州。”端青所轄兩千人馬撤退開去,陣形完整未有慌亂。馮圭擡手止住王超羣道:“窮寇莫追。”並兩王將軍回去覆命。
朱金立大喜不提,單說儒將端青一口氣跑出五里,卻見三千鐵騎洗戈亮甲是攔腰殺來。“賊將休走,你家馮將軍等候多時了。”端青掩面道:“莫要理他,撤往蘭州。”見白麪端青縱馬狂奔,一臉坑坑窪窪的馮平水心生妒忌道:“賊將。還不下來受死。”是率領鐵騎沖毀敵軍陣形。
“將軍你先走!”
“將軍先行撤退。”
兩名玩家轉身招架馮平水,躲過暗箭的端青是飛馬狂飆。“賊將哪裡走!”馮平水虛晃一招,繞過玩家追拿端青。“鏡花——”“水月——”兩名玩家合力施展山中技能,只見前方端青連人帶馬一分爲五,朝着五個不同的方向奪路而逃。“妖人受死。”無計可施的馮平水大怒,揮舞長刀是直取二位玩家的項上人頭。兩位玩家收功抵擋,卻淹沒在混戰之中不知死活。
一陣刀槍碰撞之後,端青部隊些許逃竄,其餘橫屍遍野。“軍師神算,此戰大勝。只是走了端青。略顯美中不足。”清掃完畢,馮平水載着戰果回城請功。
日暮春光爛,滿城喜氣足。
朱金立犒賞三軍暢飲慶祝。馮圭引見一蒙族勇士道:“自乃蒙古哈扎古旗第一勇士,蒙德布興。”朱金立大笑道:“看此人雄壯威武可爲我貼身護衛。名字也很好,猛的不行。哈哈。”“蒙德布興拜見天下之汗。”蒙德布興從此追隨朱金立,賜姓朱。乃是後來的名將朱布興。
“老夫武威清水縣舊時縣令王懷仁,聞將軍欲光復大明,特送來兵甲五千副。”
“老夫張掖忙成縣舊時縣令宋晉,聞將軍到此,特奉上白銀三萬兩以資軍費。”
“在下此地李氏族長之子李克任,聞將軍招募義軍,特率族兵五百人投奔將軍。”
“……”
“……”
仁德之名遠播,附近無不資助,朱金立如虎添翼實力暴增。
“平水有負軍師重託,未能留住蘭州儒將。特來請罪。”
人財物名並收的朱金立笑道:“平水無須自責,且報功勞就是了。”虞承慶插言道:“主公不可。平水出戰之時立下軍令狀,如今雖然大勝而歸,但未能擒下敵將,便是有罪。正所謂軍令如山。”“平水知罪。”
朱金立立即做人情道:“軍師啊,軍法如山,也不外乎情理。平水縱然未擒敵將,但打破敵軍便是有功。功過相抵,才合常理。”石富貴、李開山、馮圭、王超羣、王絕倫一齊求情,虞承慶搖頭道:“好。不予責罰,下不爲例。”
新入陣營的李克任眼見此情心道:“想要博得朱金立的信任,還得從虞承慶處着手。”正所謂忠奸善惡難分清,是非曲直無公論。日後逼虞承慶隱居市井的,正是這位李家少族長。
後話暫且不說,單說朱金立飲宴正歡,忽然聽的一聲叫賣。
“賣有名上將一名!價高者得!”
“何人在外胡言亂語?”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這上將更是鳳毛麟角,爲數不多。何人如此大膽公然叫賣!”
朱金立放下酒杯道:“來人,去把賣東西的瘋痞給我抓進來。”
不大一會兒,一位虎背熊腰的魁梧漢子大步走進帳中。身後揹着一個黑色麻袋,麻袋裡隱隱可以聽到掙扎之聲。
下官李克任斥道:“剛纔是你在叫賣上將嗎?”
“是啊。有名上將。”
“大膽狂徒,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魁梧漢子微微嘲笑,對着滿場的將軍說:“豬圈而已。”
“大膽!”“放肆!”“找死。”
魁梧漢子放下身後的麻袋,一邊解開口袋繩,一邊笑着說:“你們且看他是誰?”
說話間麻袋裡滾出一將,被捆得像個豬羔子一般。虞承慶等人一見是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