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罡北斗陣的影響之下,滿天繁星晦暗不光,就連高懸天邊的滿月也失色三分。
宇文仇寄居在白髮雲行天的體內,整個江湖的邪惡力量蠢蠢欲動。“那顆是北極星,也叫紫微星,是中國人心目中的斗數之星……七星圍供者,非帝王不可。”
宇文倩仔細聽着白髮雲行天的喃喃自語,“我要想辦法阻止這件事。”
雲行天雙手掐決,一頭的白髮無風倒豎,咋一看上去好像是白髮狂魔一般。
“紫薇星斗陣——起!”
話音剛落,衆人腳下一片血海,數不清的猙獰的面孔懸浮其上。或掙扎求救,或手足相食,或兇惡殘忍,恐怖的場景讓人爲之震顫。
一道紅光沖霄而去,那十五的滿月霎那之間血紅如黑。和天罡北斗的影響範圍相近,武當山千里之內肉眼均可看清。
紅色的月亮帶給所有生靈一種世界末日的感覺。
“每當血紅色的月亮的升起,人們的血液將滋潤大地。”白髮運行天雙目赤紅如血。
“強大的力量。”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
“既然天地不仁,我們何不再造天地?”
被其掃視過的江湖豪傑眼睛一紅,武功境界開始飆升,一起剎不住閘的還有瘋狂!
“紫薇結陣——紫嵇、峚峞、攰攱、翟氒……”
白髮雲行天擡手指點身邊的各派之首。被點到的江湖高手不分境界全部兵解。各位看管可能要問了。何爲兵解呢?說白點就是化作分狀態。
“……牂牃、翰道、爜爝、龏鴞、鬥饕、螢觚,陣成。”
白髮雲行天並指插向純粹的天空,十道忽明忽暗的亮光纏向高懸的赤月。赤月周邊顯現出一道橘色的月暈,柔和的光芒阻擋入侵的十道。
見到此種情形,白髮雲行天好不猶豫。浮起黑衣,選擇一些修爲比較高的掌門之流,用目光將其殺死。
“瀛鴦、鳩燭、蠱羽、犀嬰、蠍夔、介贔、絲咫、霧餮、賚渫、澞塬……”
又是十道忽明忽暗的不祥之光射上穹宵,本就柔弱的月暈頓時不復存在。
觸及到“正”“反”之力,赤紅月亮迅速縮小,霎那之間天柱峰上的弟無不頭暈目眩。
“沒想到宇文仇還會上古失傳了的陣法!”天權真人動容道。
“紫微鬥陣乃是《甘石星經》中蘊藏無窮威力的陣法之一。”天璇真人據其所言道。
開陽聯合衆人道:“宇文仇乃一獨夫。縱有奇陣未必能行。”
不遠處看守天魔的林仙兒見到紅色的月亮心起波瀾,“還差一點、還差一點……”
白髮雲行天高呼一聲道:“倩兒,助我一臂之力。”
猶豫難決的宇文倩走到白髮哥哥的身後,雙眼血紅。翻過顫抖的雙手,遲遲不肯落下。
“還在等什麼?”喬正高聲叫道,“還不快快出手?”
“哦!”突然,這位綠衣盈身的紅目魔女狠狠一掌。一片熟悉的血海之影,衝破宇文仇的前胸,親人的血液濺落一地。
天空中圍攻月亮的晦氣一衰,天柱峰頂端七星散出更燦爛的光。“這是怎麼回事?”被赤月壓迫的武當弟神經一鬆。
“盟主!”
“王爺!”
“這!”
羣雄簇擁上前圍住宇文倩,是死是活全等宇文仇一句話。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白髮雲行天揮手喝止衆人。
宇文倩眉目含淚道:“哥哥,你收手吧。我們不要什麼超脫了。就算我們只是別人創造的數據,就算我們的生死都握在別人的手裡……”
白髮雲行天微微一笑。似乎想聽宇文倩把話說完。
“哥哥,收手吧。我們是無辜而遭到遺棄的數據,就不應該讓那些無辜的玩家承受和我們一樣的傷痛。”姑娘話可謂是語重心長,奈何周圍是一羣妄想逃出生天的亡命徒。
“胡說八道!”喬正一掌拍出,嬌俏的宇文倩吐血飛出。
“殺了這吃裡爬外的丫頭。”
“殺了她!”“殺了她!”
白髮雲行天並未表態,其他武林名宿大有圍殺宇文倩之意。
嘴角溢血的宇文倩直視着曾經的大哥一言不發,兄妹之情若是淪落到這步田地還不如不相認。宇文仇眼眸之中閃過一絲鬆動,但隨及還是血般鮮紅。“與飛昇大業相比,權當我的妹妹很早就死了。”
宇文倩聽聞此言萬念俱灰,把頭一扭絕然悽然。
一旁華山劍宗宗主隍龍強借機一劍刺出。“壞我等大事者——死。”
“你去死吧。”劍宗宗主龍強始料未及,被一頭牛一樣結實的黑臉大漢撞飛出去。
“你……”宇文倩驚訝地看着二愣模樣的黑和尚。
“小姐,快離開這裡。”昔日拳敗姑蘇羣雄的黑和尚今日捨身護主。
“大膽的黑禿驢。”南少林的隱士長老枯榮大師一陽指點出,一道佛光洞穿黑和尚的膝蓋。奇怪的是,這原本也是和尚的枯榮大師。罵出禿驢兩字竟然面不改色。
“小姐,你快走。”
宇文倩搖搖頭。望着神色如常的白髮雲行天說道:“這天下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止他了。”
“哈哈……”宇文仇仰天長嘯,笑別人也在笑自己。
“跪下!”西淮谷關殿霞素有女魔頭之稱,一身擒拿功已入化境。黑和尚突然覺得後腰麻木,不知怎麼着臉面就搶在了地上。
“跪下!”翠竹趙薇探爪扣住宇文倩。
宇文倩側目道:“其實你早就猜到我偷襲你了吧。”白髮雲行天不置可否。“既然你早就知道。爲什麼還要認我;既然當初認了我。爲什麼現在又要這樣對我?”
白髮雲行天喟然道:“此一時,彼一時。爲了還魂的大業,我還有什麼割捨不得的呢?”
宇文倩萬念俱灰,僵直着五官不再言語。
……
人間最悲情的事情莫過骨肉相殘。大義滅親之後的宇文仇再次運轉紫微鬥陣,此陣以宇文倩之血爲引,亦可更名爲“斗數血陣”,乃山古最邪之陣。天空中的赤月不斷縮小,天柱峰星陣中的武當弟倍感壓力。
主陣法上的搖光真人拂塵一揮,引領陣法道:“破軍之槍。”其餘六位真人各自喚出拂塵,一同甩開道:“破軍之槍。”其他四十九個小陣法之內的道士也取出拂塵。同時搖擺道:“破軍之槍。”
只見那連通天地人三界的七顆星綻放出奪目之光。光華流動起來,七星穿成勺圖樣。還未等衆人看明白,一隻巨大長槍橫空出世,一往無前地刺向月餅般的赤色月。
щщщ_ tt kan_ ¢O 山腳下羣魔震顫。赤月如鏡般地碎裂無數。
白髮雲行天擡手一點道:“紫微重生。”彷彿時光倒流般,碎裂成無數紅琉璃的月亮,再次浮上了天空。“來而不往非禮也。接我帝王一怒。”那赤紅色的小月亮發出紅褐色的月暈,並且轉眼擴散到四面八方。虛空爲之一震,這月暈的力量柔和而神秘。
宇文仇身邊一些尚未到達山外山境界的老叟,沐浴在赤紅色的月暈光中境界提升。但若仔細觀察,這些人的眼球無不赤紅、凝滯,應該是被宇文仇操控了。
“不好,這紅光甚邪。”天權真人道。
作爲武當的掌門人,開陽當仁不讓道:“諸位師弟師妹。與我武曲神威。”
開陽,古代名曰武曲,是七星之中殺伐者。開陽五心朝天,揮出一道紅芒;其他真人擲出各色光芒。天幕之上的七星光閃如晝,一股浩然正氣化作萬丈霞光的撕破紅色的夜。
白髮雲行天笑道:“自不量力。紫微變數,釜底抽薪。”只見赤月凝聚一道光束,對準光芒相對暗淡的天璇星就是一擊。
天權真人疾聲高呼道:“文曲深謀——”
“武曲勇武——”開陽變化法決。
一文一武,同時施展。赤月一擊化作無形不說,萬丈霞光隱隱有迎日之兆。
羣魔哪裡見到過神仙鬥法,連山外山中期的老妖怪五毒門的毒嫗一時也驚愕如隉。“山外山之外還有什麼?難道說世界之外真的有世界。”喬正、鐵燕燕等到過一次展旗峰。見過張三丰的武林豪俠疑惑重生,但眼下這場大戰在所難免。
赤紅色的月亮和璀璨的星陣各處一方,遙遙對峙。
“……”白髮雲行天也不急着出手,好像在等待什麼契機。
“師兄,此月赤紅光芒斷不留。”
“紅光中殺機滔天。能攝人心魄。”
“無量天尊。”開陽下定決心道:“七、星、正、道。”
說完,七位真人全員浮起。天柱峰上四十九陣綻放出耀眼的白光。每一位身處其中的弟,或者是玩家神情均肅然,一段久遠的文字唱響在當下——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萬物之始也;有名,萬物之母也。故恆無慾也,以觀其眇;恆有欲也,以觀其所徼。兩者同出,異名同謂。玄之又玄,衆妙之門。”
“玄之又玄,衆妙之門,”
“玄之又玄……”
道法反覆唱誦,七星之光越來越強。
“這羣牛鼻在搞什麼怪!”
“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
赤紅雙眼的羣魔目不能視。
白髮雲行天見狀大笑道:“等得就是現在!斗轉星移,萬物乾坤。”
赤紅色的月亮突然消失,下一刻出在天罡北斗陣的正北方。
“不好!中計了!”
開陽大驚失色道:“快快撤去陣法。”
遠在山腳的白髮雲行天笑道:“晚了。紫微爲北極,七星拱之也。”和所有現實世界一樣差不多,七真人佈下的七星陣陣眼就是北極星的爲之。宇文仇這一番佈置可謂是未卜先知,赤紅色月亮充當了紫微星,整個陣法全被牽制。
“師兄,逆轉人和。”
“無量天尊,諸位師弟助我。”
開陽率領衆人坐下,天維之上的七星隱隱有分離之勢。
白髮雲行天盤膝坐下道:“沒想到他們還這麼棘手。喬正你率領山下的豪傑殺上山去,破了七個老道士的真身。”說完,宇文仇靈魂出竅,再次到星河之中等待七位真人。
開陽嘆氣道:“爲了避免生靈塗炭,也只有去星河赴約。”
“可若是喬正他們攻上來怎麼辦?吾等身邊並未有得心弟。”天璣真人面白道。
突然,照面峰方向傳來巨響。
“他媽的,哪個小畜生跑到我舅舅家裡鬧事來了。”一身大紅袍,紅得發紫禿頭李千秋破口大罵。
“就是!太不給老局長面了。”一身盜匪裝的呂高和李千秋很對脾氣。
“咳咳……”
“……”
從瀑布中走出來還有幾人,其中竟然還有那位長安大戰中的漏網之魚斷天涯。
不過他一身的傷痕,看起來是遭了大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