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倆朵,各表一枝。
張誠二人請鬼神施法之時,那鐵甲仙卻是運起龍脈,使出吃奶勁的跑,他又是什麼仙人,只不過是貪心作祟的千年穿山甲,每日食靈脈,飲甘泉,採日月華精,才修得人形,問那國中朝廷年年索取供奉土石之精。
一切皆是因爲那龍氣地脈渙散,他才得了空子,心知往後恐有大禍臨頭,可見財起意,這些年耗子搬家,來來回回收了地脈千縷。
卻是沒有想到,今日災禍至矣。
這穿山甲精是又恨自己當初豬油蒙心,現在瞎了隻眼,斷了尾巴,又是惱怒張誠二人狠毒,若是跪地求饒,說不得能夠留的一條性命,可大丈夫行於世,這毀傷肉身之禍,怎能輕易按下不表?
“不過這牛鼻子二人以多欺少,現又有傷在身,若要再單打獨鬥,必然是取死之道——,不行,得要想個法子。”
鐵甲仙嘴中言語道,同時眼珠子也是咕嚕嚕轉了倆圈。
突然,他腦海中就蹦出了一人,高興大叫一聲:“此人定然助我一臂之力!”
說完之後,便是土遁之術不似先前狼奔豕突,徑直朝着一個方向而去,旦夕之間變到,他從土裡面往出來一鑽,就見此處是個亂石灘處,就見那岩石底下有個洞,洞口立着塊楷書字石碑,上書:元青山展鵬洞。
不過這裡頭住的卻不是什麼大鵬。
“烏校尉!烏校尉!”鐵甲仙大聲呼喚着朝着洞口走。
此時那洞裡住的人,一聽到他的話,趕忙打開了洞府,走了出來,一見鐵甲仙尊容,立刻大叫道:“老哥,你怎成了這副面目?”
“唉,老弟,卻是有一對男女道人找上我門來了。”
“什麼?!是什麼模樣,有什麼手段?”
“是倆個仙人,男俊女俏,使得是一條喚山移脈的竹節鐵鐗,一條紅纓槍,一把冒着寒氣的環首刀,能發刀罡,就是其斬斷了我的尾巴。”
烏校尉一聽之後,勃然大怒道:“沒錯了,當日就是這倆個賊人假騙我等,自稱大王故舊,本想禮送出門,卻是不想這牛鼻子暴起傷人,先一槍挑死我家羊統領,又是與大王爭鬥,只恨法力低微,敗下陣來,我自走脫,卻是傷了兄長性命!”
這烏校尉不是別人,正是那纜將軍帳下的野豬校尉,他當日潛入水路,逃到這昌瀾國的潞水下游的亂石灘處,又是和本地的鐵甲仙有舊,所以寄之籬下。
且說他當日起了狡詐心,非但沒有捨生取義,反而是怯懦心發作,一看大事不妙,自個兒先潰退走了,在這洞府處每日枯坐,曉得自家大王生死不明,一想起知遇之恩背棄,猶如百抓撓心,今日又是見了仇人在門,自當是十分惱怒。
“老哥快快進洞休養,舍弟我這裡有止血生肌的草藥。”烏校尉立馬將鐵甲仙引進洞府,從瓶瓶罐罐中掏出些綠葉,嚼了倆口便給後者上了上去。
他自是憤恨,此時也十分無奈道:“真想要拔了那牛鼻子的皮,抽了那牛鼻子的筋,喝其血,食其肉,可出門在外技不如人,只能打碎了牙和血往肚子裡吞。”
此時正給自己瞎眼上抹藥纏紗布的鐵甲仙,一聽這烏校尉的喪氣話,立馬就是勃然。
“賢弟怎能如此無膽,真不爲大丈夫,不怪當日拋恩主而遁走!”
一聽此話,烏校尉立刻跳腳,言道:“此事我既公之於衆,定然幡然悔過,此時每每想起五味雜陳,老哥卻是爲何說着傷人話?!”
“悔過又有何用,他打上門來,你非但不尋機報仇,反而自怨自憐,與那小女兒有什麼倆樣?”
“俗語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當初我那大王便是一腔血涌,反而招致大敗,你我一無寶物,二無神通,屢戰屢挫,也無士氣,怎能和他二人一較高下?”
鐵甲仙是雙目圓瞪,烏校尉則梗直脖子,倆個人互不相讓,這本來就是送死的局,烏校尉依舊是那個手段末流的烏校尉,此時滿身傷痕的鐵甲仙怕是不如那當時的纜將軍遠矣。
不過這鐵甲仙卻是並非無智之輩,言語到:“好,若是老哥我有殺敵手段,你可再會逃遁?”
烏校尉一昂下巴道:“只要能殺那二牛鼻子,爲我大王兄弟報仇,那怕只有一絲機會,我也不在輕逃,願和哥哥死戰,若是食言,定然天打五雷轟。”
“好!我卻正好有一計,想來定能殺此二人。”
“什麼計?”
“在這山崖百里處有一座泉水,喚作‘湯泉’,有詩云‘一氣無冬夏,三秋永注春。’”
“這熱水泉又有什麼用?難不成燙死倆個牛鼻子?”
烏校尉不解發問,而鐵甲仙聽了之後連連冷笑。
“這可不是尋常熱水。”他搖頭朝天上太陽一指,“這水自開闢以來,太陽星原貞有十,後被羿善開弓,射落九烏墜地,止存金烏一星,乃太陽之真火也。這天下熱泉水無數,卻是有九口非同凡響,俱爲金烏所化。九陽泉乃是:香冷泉、伴山泉、溫泉、東合泉、滿山泉、孝安泉、廣汾泉、濯垢泉,此泉乃湯泉。”
一聽這泉水神異,烏校尉立刻便是恍然大悟,但也不明白這泉水有什麼用,不過鐵甲仙倒是沒有賣關子。
“老哥我乃是土地裡頭的精靈,最會的便是挖洞掘山,只要我鑽破了山脈,再用你那困仙陣將此二人圍在原地,引那太陽真火燒化的岩漿一滾,怕是他大羅金仙也得命落這湯泉水。”
一聽此火,烏校尉立刻便是興奮大笑道:“這火定然能焚燒那倆個牛鼻子,我現在便召集嘍嘍佈陣,爲兄弟們報仇!”
隨後他便跑出,召集那些當日逃脫一劫的水寨小妖,發放陣旗不說。
要說這太陽真火,可不是那老君煉丹煨藥的三昧真火,更不是那火德星君手底下火部衆神的丙丁天火,亦不是天劫所降能使五臟成灰四肢皆朽的陰火,乃是至剛至陽桀驁不馴之火,能世間焚萬物,只有太陰之精可平分秋色。
卻是這二魔頭膽大包天,曉得這太陽真火的威力,居然敢私自勾動,要知道這金烏之火有法則加持,哪怕是萬萬年以來,太陽真火恐將難損分毫,酷烈定不減當年,弄不好便要引火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