鄲城市冬季的夜色,黑的有些深邃,路邊路燈的燈光也因此顯得有些暗淡。但是鄲城市的夜生活,卻頗爲豐富。雖然已經入夜,仍然可以在路邊昏暗的燈光下,看到三三兩兩剛從迪廳裡出來的,喝的醉醺醺的男女相互攙扶着搖搖晃晃的走在馬路上。
站在深邃的夜色中,有種使人不寒而慄的感覺。這被夜色籠罩下的平靜的一切,都彷彿在預示着這看似平靜之中隱藏的不平靜。
鄲城大學學生公寓樓的一間房屋中,一位少年正伏在臺燈下的桌上低頭寫着什麼。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這位少年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走向了臥室,隨後關上了臥室的門。
這位少年叫樑成龍,是鄲城大學的一名大二學生。
樑成龍的父親是鄲城市警局的一名緝毒警察,不幸的是,在兩年前,他們夫婦雙雙死於一場大爆炸。據當時警方的調查結果顯示,這場爆炸案是犯罪分子的報復。不過兇手到底是誰,至今未有定論,這件案子也因此成爲了一樁懸案。
樑成龍雖然就讀於鄲城大學物理系,但是他卻有着極強的觀察能力和邏輯思維能力,非常具備偵探的潛質,而且在學校小有名氣,因此被警察局的劉局長破格僱爲學生偵探,以協助警察局的案件偵破。
劉局長是樑成龍父親最親密的戰友,而且兩人又是同一個大學的校友,所以兩人可以稱得上是患難之交。對樑成龍父親的死,劉局長一直沒有放棄過調查。不過犯罪分子好像銷聲匿跡了一般,自爆炸案後,警方從未得到過他們的任何消息,這也使得樑成龍父親被害一案陷入了僵局,以至於至今毫無進展。
樑成龍對父親的死一直耿耿於懷,他本人也希望加入鄲城市警局,以接觸當年的父親被害案一事,找出真兇,讓九泉之下的父親得以瞑目。
自從樑成龍加入警局,他已經在幾次兇殺案的破獲中都起了決定性的作用,因此被警局的同事們刮目相看,大家都稱他爲樑探。
樑成龍進了臥室,隨後臥室的燈便被關了,想必他已經開始睡覺了吧。
此時,夜已深……
‘叮鈴鈴,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在深夜響起,擾人清夢。樑成龍趕快從臥室出來,走到客廳,‘啪’的一下把客廳內的電話抓了起來,有點生氣的朝着電話那邊的人吼道:“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好夢剛做了一半就被你打斷了。說,發生什麼事了。”
電話那頭也顧不上他略帶生氣的語氣,語速極快的說:“樑探,深園大廈發生一起兇殺案。”
樑成龍到了深園大廈樓下,看到樓下已經停滿了警車,而且劉局長也早早的到了。
“兇殺發生在幾樓?”樑成龍向身邊的一位女警員問道。“樑探,兇案現場在頂樓,死者是深園集團的董事長陳秀。”“已經有人上去了嗎?案發現場還是原始狀態吧?”“嗯,是的。劉局只讓我們拍照取證,不許動現場的所有證物,說是要等你過來。”“嗯,好吧,我們先去案發現場。”劉局長,樑成龍,這位女警一起乘坐電梯去往頂樓。
樑成龍看到兇案現場的門口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屋內只有幾個警員在仔細拍照。大家看到劉局長和樑成龍上來了,就停了下來,打了聲招呼,又各自忙碌了起來。
樑成龍剛進屋內,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鋪面而來。他看了看背朝上的無頭死者,脖頸斷面處很平滑,沒有凹凸的痕跡,但是脖子周圍的血液已經凝固了。
“奇怪,爲什麼死者全身的血液都不見了,而且屋內沒有一絲血跡?”樑成龍在心裡正疑惑着,突然聽到廚房傳來女警的尖叫,樑成龍趕快跑了過去。
“頭,電飯煲裡煮的是一個人頭。”女警捂着嘴驚恐的叫着。樑成龍往前欠了欠身,看了看脖子的斷面,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巾捂住了鼻子。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跑到死者所在的臥室,猛地把死者身下的被子掀開。
“兇手把死者雙手手腕的動脈全都挑斷了,血液被海綿吸收了,所以我們才聞到這麼濃厚的血腥味,卻沒有發現血跡。”樑成龍看着已經被割開的席夢思牀墊露出的沾滿凝固血液的海綿,轉身對着他們說。“趙姐,能確定死者大概的死亡時間嗎?還有,能找到兇手的指紋嗎?”,樑成龍看着那位女警說道。
“從死者的死亡特徵還有血液凝固程度來看,死者大概是在晚上十點左右被害的。但是兇手很小心,並沒有發現兇手的指紋。”“兇手在作案前可能受到了強烈的精神打擊,使得他的作案手法看起來很變態。人即使在極度冷靜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做到沒有一絲痕跡,因爲兇手在作案的時候往往不是正常的思維狀態,而是處於緊張的心理環境,所以就一定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樑成龍說完就沉默了下去,用雙手託着下巴在屋裡踱來踱去,陷入了思考。女警好像張嘴要說些什麼,卻被劉局長制止了。因爲他知道,樑成龍此時需要絕對的安靜。
就在他走到窗戶旁邊的時候,發現了一對很不清楚的腳印,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這兩隻腳印一隻很完整,一隻卻只有腳跟的部分。樑成龍蹲了下去仔細看了看,然後慢慢的微笑了起來,獵物開始露出馬腳了。
這時他猛的一下推開窗戶,冷風立刻就灌了進來。樑成龍仔細看着窗戶的開關,用手撥弄了幾下,然後問道:“王哥,剛纔你們進來的時候,門是開着的嗎?”“沒有,剛纔門是從裡面反鎖的,我們找來了物業局的才把門給打開的。”那位拍照取證的警員回答道。
“那是誰報的案?”樑成龍疑惑的問道。“是有人發的短信,說深園大廈有人被殺了。起初我們以爲是別人的惡作劇,就派了王哥過來看看,沒想到是真的。我們已經在追蹤短信電話號碼的使用者了,結果應該很快就會出來了。”趙姐回答說。“報案者竟然會知道如此詳細的案發地址,看來跟本案有着莫大的關係,一定要趕快找到報案者。”樑成龍在心裡思考着。他走到了客廳,發現離臥室不遠的地方有一間小房子,於是就走過去打開了門。
裡面有點黑,雜亂無章的放着很多東西,看樣子應該是一個雜物間。樑成龍在牆上摸索了一會,把燈打開了。忽然他在牆的角落的一顆掛着塑料袋的釘子上看到了一塊黑色的碎步,樑成龍取下來看了一會就揣進了兜裡,然後又是長時間的沉默不語。
一聲雞鳴把沉思中的樑成龍嚇了一個機靈,原來天色已經亮了。樑成龍看着東方的魚肚白,嘴角突然往上翹了起來,應該是發現了什麼。“趙姐,你一會把這個陳秀,死者是叫陳秀吧?”樑成龍好像不敢確定似的,就問了一句。“是的”女警官說道。
“你把他的詳細資料找來一份。還有,把最近跟陳秀結仇或者是有商業糾紛的人的名單找一下,順便把深園大廈的近幾天的錄像拷一份,我懷疑死者是仇殺。”樑成龍似乎很開心的對趙姐說。“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劉局長突然問他。
樑成龍衝着劉局長一笑,沒有回答,只是說:“劉局,我現在困的要死,真的得回去好好睡一覺了。還有。趙姐,我低血糖,被人打斷睡眠容易發怒,剛纔打電話的時候真對不起啊。”“樑探,說這些幹什麼,我又沒怪你。”女警看着樑成龍,可笑的說道。“你小子心情這麼好,看來是發現了什麼。那好吧,你快回去睡覺吧,我和他們幾個還得忙活忙活。”劉局長對樑成龍說着。“好的,那你們快回警局吧,不用送我了,我自己打車回去。”
說完之後劉局長几個人就坐上警車回警局了。看到他們走遠了,樑成龍轉身往一個衚衕跑去,一轉彎就不見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