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樑成龍坐在一張板凳上,擡頭望着窗外。雖然他坐在那,但是抖動的雙腿顯示出了他此刻並不平靜的內心。可以看得出來,他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什麼,而且這東西對他來說非常重要。
“樑探,化驗結果出來了。”安靜的局面突然被匆忙趕來的女警打斷了。樑成龍猛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時候女警把手中的化驗單遞給了他。樑成龍盯着化驗單仔細的看了一會,然後微微笑了起來,側身告訴女警:“趙姐,可以去抓藏在這件兇案背後的黃雀了。”
‘嘭’,位於鄲城郊外的一棟小型別墅的大門被荷槍實彈的特警一腳踹開了,隨後特警快速有序的涌入,然後控制了這棟小型別墅。樑成龍,劉局長,還有女警隨後也進入了這棟別墅。樑成龍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別墅的院子裡很安靜,根本看不到什麼人。不過樑成龍並沒有在院子裡有太長時間的停留,而是跟在特警身後往別墅內部走去。
特警強行衝開別墅正室的門,卻發現一個女人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抽着煙。女人身形優雅,面容略顯妖豔,她看到破門而入的警察,並沒有表現太多的吃驚,而是緩緩地站起來,對着樑成龍還有劉局他們說:“警官,你們無故強行闖入民宅,我可是有權利去法院對你們提起訴訟的。”
“我們已經拿到了警局特批的逮捕令,所以還請你跟我們回警局一趟,協助我們的調查。”劉局長伸出逮捕令,看着正在抽菸的女人說。隨後劉局長向身後的特警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將女人逮捕。女人沒有反抗,而是任由特警給自己戴上手銬,將她押上了警車。
警局審訊室內,女人坐在一張椅子上,對面站着樑成龍,劉局,還有那位女警。“朱倩,我們已經調查了你的身份,並且懷疑你是殺害死者陳冠的兇手。現在這件事已經在社會上引起了惡劣的影響,我們警方依法將你緝拿歸案,你可有什麼要說的?”劉局長嚴肅的警告着朱倩。
“警官,我一介女流之輩,怎麼可能去做這種殺人的勾當?再說我也不認識陳冠啊。你們是不是抓不到兇手,但是上方卻讓你們抓緊時間破案,所以才隨便找來我這個弱女子做替罪羊啊?”朱倩聽着劉局長對自己的問話,嘲諷的回答着。“朱倩,你最好老實點。既然你沒有殺人,那我問你,你昨天都去做了什麼?”劉局長聽到朱倩的狡辯,大聲質問着她。
“警官,我有不在場的證明。我昨天一整天都在我的姐妹家打麻將,不信你可以去問她們,她們可以給我作證。”朱倩還在狡辯着。“你當然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因爲你殺死死者完全不用動手,而是在遠遠的操控着整個謀殺。”樑成龍不等劉局長說話,就接過朱倩的話說。
隨後樑成龍又緊接着說:“你的整個殺人計劃幾乎可以稱得上天衣無縫。不過是人就會犯錯誤,你也不可能完全掌控整個計劃的發展趨勢,所以還是露出了馬腳。儘管這些馬腳隱藏的很深,不過還是被我發現了。要進行這場遙控的謀殺,你首先需要一枚棋子,而修理工宋雲德正是這枚最合適的棋子。”
“首先,你利用自己的美貌se you宋雲德,跟他發生了關係。然後你讓宋雲德幫你一個忙,並威脅他說否則就告他強姦。你把一個裡邊乘有東西的黑布袋交給宋雲德,讓他藉口去陳冠家檢修空調的時候,把這個東西放到他臥室的電暖氣隱蔽的後面。這些都是在審訊宋雲德的時候,他親kou jiao代的,你無法狡辯。”
說到這裡,樑成龍停頓了一下,不過他又很快的接着說了起來:“你對死者臥室佈局瞭解的如此清楚,一定到過死者家中,那麼也就跟死者有着什麼關係。所以你剛纔說自己不認識死者,完全是在撒謊。”樑成龍這時候突然盯住朱倩的眼睛說。朱倩看到樑成龍凜冽的眼神,突然表現出一絲緊張。
“據宋雲德交代,當時他接過你給他的東西,感覺很冰涼。而且我在案發現場取證的時候,聞到空氣中漂浮着一股不同於燒焦氣味的奇怪氣味,並且在我從案發現場出來的時候,感覺到很強烈的睏意。但是這睏意卻來的很奇怪,因爲我昨天睡得很好,完全沒理由犯困。我想劉局還有趙姐,你們從案發現場出來的時候,也一定感覺很困吧?”樑成龍轉身看着劉局長還有那位女警說。“哎,樑探,你怎麼知道?我和劉局當時還開玩笑的說工作太忙,連睡眠都不夠了。”女警好奇的對樑成龍說。
樑成龍沒有回答,繼續說:“所以當時我在路上走着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也許空氣有問題,就跟趙姐打電話,讓她聯繫化驗科的人,確認一下空氣和那塊特殊地板上殘留的液體的成分。等到化驗結果出來的時候,我更加堅信了自己的推測。化驗結果顯示,空氣中含有過氧化物,醛,乙酸,還有**分子,並且地板上含有白磷成分。所以當時你交給宋雲德的,應該是用薄冰罐密封的大量白磷,還有用薄冰罐封存的**。”
“白磷遇空氣在30到40度之間就可自燃,通常保存於陰涼環境,所以你才用薄冰罐密封白磷,以防中途自燃。同時,**具有極強的揮發性,遇到空氣易分解爲過氧化物,醛和乙酸,並具有強烈的麻醉性。所以死者在晚上睡覺打開電暖氣的時候,屋內溫度會由於冷熱空氣的交換流動,逐漸上升。冰罐逐漸融化,**強烈揮發使得死者大量吸入,從而導致深度昏迷;白磷接觸屋內的熱空氣引起自燃。那麼,一場不在場的謀殺,就這樣在深夜悄無聲息的完成了。”樑成龍說完這些便拿起身邊的水杯,喝了口水,於是還想繼續接說什麼,不過卻被朱倩近乎崩潰的大喊打斷了,她承認自己殺了陳冠。
樑成龍制止了準備把她押送下去的警員,於是問道:“朱倩,你的作案動機是什麼?你跟死者陳冠之間是什麼關係?”朱倩沒有擡頭,然後低着頭複述了她和陳冠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
“我五年前才從老家農村來到大都市鄲城,當時我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鄉下小姑娘,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無依無靠。我幾乎每天過着幾乎乞丐般的生活,就在我對生活近乎絕望的時候,一個藝術家陳冠出現了,他告訴我可以讓我做他的助理,收留我。當時我看他衣冠楚楚,很有風度,不像一個壞人,於是就答應他了,至少可以讓自己以後不用捱餓了。我原以爲這是一個美好童話的開始,沒想到卻是無盡噩夢的發端。起初他還對我很正常,我們只是普通的僱傭關係,沒想到一年以後他的魔鬼本性就顯現了出來。”
“有一天晚上他偷偷的溜進我的臥室,企圖對我不軌,但是在我強烈的反抗下他沒有得逞。第二天他告訴我,之所以願意收留我,是因爲看我長得有幾分姿色,要不然就算我餓死街頭他也不會管。於是我就打算辭職,遠離魔窟。就在我跟他說起我要離開的時候,他給我下了mi yao並強姦了我。事發之後他還威脅我不讓我報警,並且要乖乖的待在他身邊,否則就要殺了我的家人,我沒辦法,只能答應他了。最後他爲了自己的聲譽,就在鄲城郊外送了我一套別墅,讓我住在那。這五年來我實在受夠了這個惡魔的折磨,所以纔想出來這個計劃殺了他。不過對於現在的結果,我沒有後悔,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會殺了他。”
等朱倩說完,整個審訊室一片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樑成龍在想:“有時候隱藏在僞裝下的衣冠禽獸,比公開作惡的壞人更加可恨。只知道一個人的外表而不瞭解其內心,根本就是對一個人一無所知,就跟不認識他沒什麼區別。只有瞭解了一個人的內心,纔是真正的認識了這個人。但是人的內心往往極難爲人所瞭解,所以我們根本不認識我們所熟悉的人。”樑成龍想到這裡,被劉局長的話打斷了。只聽見劉局長嘆了一聲氣,輕輕的說:“把兇手押下去吧。”就在劉局長話音剛落,兇手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指着他們說:“你們這些可笑的人偶,身上佈滿了細線任我擺控。”
’嗡‘,樑成龍在聽到這句和兇手張志峰一字不差的話後大腦瞬間響了起來,他感覺自己身後在往外嗖嗖的冒着涼氣,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眼在注視着自己,有一隻看不見的巨手在操控着所有人的生死。兇手的最後一句話使他完全確定了魔鬼的存在,不過他卻感覺自己束手無策。他在極力思考着這兩個案件的聯繫,以期找出關於魔鬼的蛛絲馬跡,不過他沒有什麼發現。這時他突然小聲的說:“既然你想跟我鬥,那我就跟你鬥一鬥,看看你這個魔鬼,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