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和盛平一路心神不定的回到家的時候,迎面碰上的,是坐在房間裡同樣眉頭緊皺的曉剛,他正面對着桌上的幾盤已經明顯的涼了的菜嘆氣。這段時間曉剛基本上成了我的御用廚師了,而且他的手藝還真不是蓋得。
“快吃飯吧,上班很辛苦。”盛平對我笑笑,
“是啊,接人也很辛苦。”我苦笑着說,這麼久沒上班了,一時間早出晚歸還真不適應。
“沒想到今天最早回家的是曉剛啊,哈哈。”盛平笑着坐了下來,房間內融洽的氣氛讓我感覺輕鬆和開心極了,真希望這樣的日子能夠永遠的持續下去。
“我今天......去見萍姐了。”曉剛望望我們,甕聲甕氣的說。
我和盛平詫異的相互望着對方,一時間忘了端碗。
“她現在怎麼樣了?”我急切的望着曉剛,但是看他那凝重的神情,不由得有種不祥的預感涌上了心頭。
“老樣子,只是......依舊不是本人。”
原來下午,曉剛在房間裡準備佈局壓壓煞氣,又忽然想起了當時萍姐曾經在陽臺上布的局,在仔細搜查了萍姐的牀鋪依舊一無所獲之後,他又來到了陽臺,陽臺上桌子上供奉的祭品已經被曉剛小心翼翼的清理了,但是茶几的方位是沒有變的,但就是在這時候,一件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發現茶几與陽臺的夾縫中有一根細長的針。
“這根針,不是用來鍼灸的,而是針蠱。”曉剛說着晃了下手指間的細長的針,我立刻回想起我曾經從陽臺扔出去的一枚和這個一模一樣的東西,而曉剛他們顯然沒注意到我這驚訝的神情。
“這是黑苗族的一種巫術,凡是中蠱的人,必死無疑。”曉剛望着對面我們兩個目瞪口呆的樣子,繼續說,“只是,這個針蠱顯然已經是改進版的了,這根針的來源我不清楚,但是它肯定是在陰氣很重的地方煉成然後放置了很久才能生成的,而且,一般的針蠱只是取毒蟲的液精,而這根針上,不但有毒,還有人的魂魄。”
我感覺一股寒氣鋪面而來,“難道這根針是有生命的?”盛平忍不住失聲叫道。
“嗯......”曉剛點了點頭,這也可以說是根攝魂針,一般將死之人,面上都會有陰氣纏繞,如若這個時候用針插入天靈蓋,魂魄就會吸附到針上,但是這根針上只有一魄。魂爲陽,魄爲陰,顯然,有陰沉渾濁的東西附在上面,我能看到的。”
“那放在陽臺和茶几夾縫處是爲了什麼呢?”盛平放下碗筷,今
晚的飯看來是浪費了。
“這也是我感覺很奇怪的地方,要知道,那個方位,放上這樣一根針的話,應該是做不了什麼的,除非......”曉剛皺起了眉頭,“除非是,還有其他的針存在。”
“啪嗒!”筷子從我手中掉落在了地上,我望着對面的曉剛,一時間千言萬語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你還好吧?”盛平回頭望我,“我曾經在房間裡面撿到一根針,但是......我把它扔了......”我喃喃的說。
“扔了?扔到哪裡去了?”曉剛瞪大眼睛望着我
“從陽臺上扔下去的,那天正好是萍姐作法結束出門後我從她牀下附近找到一根針,然後我就順手扔出去了.......”
“也就是說,萍姐還回來過?”
“是的,當時她好像忘了拿她作法的小人,就回來了,然後拿走又出去了,不過,從那之後,再見到她就是在......”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針可就難找了,不過房間裡會不會還有其他的針呢?”盛平望望正準備把針收起來的曉剛。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針肯定不止一枚,不過,我當時又把陽臺仔細搜了一遍才決定去找萍姐的。”曉剛搖搖頭,
“房間裡只有這一枚針,其他的針已經不在房間裡了,那枚針之所以放在那裡,是爲了定魂,因爲本身魂魄是一體,現在分離了,無論是誰,都是一種痛苦,而且這樣定在那裡,肯定房間裡面怨氣也會越來越重的,但是......”曉剛望望我,
“我想不明白,爲什麼你會在她牀的附近找到一根針呢?”
“這事只能問萍姐了吧,可是,她不是......”
“沒錯,她確實不是本人,我這一次去找她的時候,她正在醫院戶外,精神很好。”曉剛慢慢的說。
“......”
當時下午兩三點左右,本身是一天中陽氣比較旺盛的時刻,曉剛找到萍姐的時候,她正在草坪上曬太陽,看到曉剛到來一點也沒有吃驚的樣子。
“我知道你早晚會來的。”
“萍姐”懶洋洋的望着曉剛,
“但是我覺得你現在更應該去關注一下你房裡那個小丫頭,她纔是真正會有危險的人,而且我現在在這裡,對於她來說已經沒什麼價值了。”
“危險?你是說安心要有危險嗎?“她”是誰?”
“萍姐”仰起頭,慘白的面孔在陽光下沒有一絲血色。
“你是傻子嗎?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還是快點去守着安心吧,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她。”
“房間裡的針是怎麼回事?”曉剛不動聲色的問。
“那是我這個身體的失敗物罷了。”“萍姐”笑了笑,陽光下的她像紙人一樣單薄,好像隨時都有可能飛走一般。
“身體的失敗物?難道說,那上面的魄是萍姐的?”
“肯定不是,我和你說,如果本體的魂魄還存在的話,即使是在你們房間,你不覺得還是離我太近了嗎?”
“萍姐”略帶戲謔的望着曉剛,像是在準備看一場好戲的架勢。
“難道......萍姐......”曉剛低下頭,沉默了。
“沒錯,她已經魂飛魄散了。”“萍姐”笑着站了起來。
“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個道理我今天總算是明白了,以你現在的本事,倒是確實能把我逼出來也說不定,可是,萍已經不存在了這也的確是一個事實,還有,我既然有勇氣在這個時間曬太陽,顯然也不怕你。”
曉剛望望“萍姐”,轉身離開了。
“多多關心那個書店小丫頭吧,她的時日也不多了,也該走了。”
“萍姐”的聲音在曉剛背後響起,曉剛默默的離開了醫院,以後真的不用再來了......
聽完曉剛的敘述之後,我和盛平也沉默了,房間裡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
“你不應該告訴她這些。”盛平不滿的望着曉剛,顯然是覺得“萍姐”的話刺激到了我,而我更傷心的是,原來萍姐真的已經不在了。
“我們也未必要完全信那個女人的話。”曉剛起身收拾碗筷,
“我之所以原原本本的和你們兩個說,是因爲我不想漏下什麼線索,而且安心也不是這麼脆弱的人。”
“嗯,我倒覺得那女人的話像是詛咒。”我點點頭,我討厭別人給我下定論,尤其是還沒發生的事情。
“逃得開的是命運,逃不開的是選擇,那女人既然這麼說,我們更應該防範纔是。”盛平嘆了口氣。
“但是萍姐真的不在了,真的不在了。”淚水一滴滴的落了下來,打在桌面上,淚眼朦朧中,我擡眼望望萍姐的牀,無奈的低下了頭。
“我現在只想弄明白,這根針上的魄到底是誰的。”曉剛嚴肅的站了起來,盛平望着曉剛,兩個人也都陷入了沉默,陽臺上,陣陣呼嘯的風聲似在告訴人們,明天,一定會很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