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庚等人面上流露出來的緊張之色,落入陶樂的眼中,讓她有些詫異。
她取出這塊玉牌,本是想要物歸原主——但就算是要歸還,也要等俞老先生醒過來以後再說。
眼前這些人,個個都是虎視眈眈,顯然若非礙着有旁人在,他們甚至可能上手來搶,讓她莫名地有些奇怪。
“你們該認得,這是俞老爺子的東西。”陶樂說道:“我與他老人家有緣,所以也願意爲他盡力救治。”
“有緣.”衛長垣喃喃地重複着。他的眉目之中帶了喜氣,神情振奮起來。
衛庚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陶樂臉上:“這話,是老爺子親口與你說的?”
“當然。”陶樂說道。
她沒說假話,俞老爺子和她攀談的時候,不止一次說過這樣的話。
“那——他可跟你說了,這玉牌代表着什麼?”
陶樂並未直承自己不知道。她淡淡地笑了笑:“這些事,還是等俞老爺子稍後醒過來,你們再問吧。”
她取出了金針,就準備開始施爲。
雪夫人聞言,眉頭卻是輕蹩起來,冷聲着:“小姑娘,說話要謹慎。”
“俞老祖就算是明天吃過了我雪家的藥,但也要將養一段時間才能清醒。”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劑藥奪天地之造化,回陽救逆,自然需要時間。”
她說完這些,便笑盈盈地看向衛庚:“衛門主,莫要受人蠱惑,更不要心急。這副藥,必不會讓你失望。”
對於眼這這個小姑娘,她是極不滿的。
人長得平庸無奇,偏偏還不太老實。
醫家治病,最不喜的就是有外人胡亂插言,誤導患者及家屬。
比如某個方子,明明要吃足七天才起效,但要是有人提前說了,一劑下去就該治好——肯定會令醫患相疑,影響救治。
現下雪家還沒拿到秘境的控制權,一切都是鏡花水月,要是再受人挑撥起了疑心,甚至就勢翻臉賴賬,她們又能找誰說話去?
說到底,還是雪家的力量,與不可名狀之地相差太遠。
衛庚雖也覺得陶樂有些小心思,但並不以爲意。
他毫不懷疑陶樂得到那塊牌子,是老祖宗的意志。
因爲這世間,並沒有人能在他清醒時,從他手裡偷拿到任何東西。
既然如此,那麼陶樂與不可名狀之地,便有了一層密不可分的關係。
雖然從眼前看,她還沒有能夠擔得起,維繫這層關係的實力。
好在,老祖宗很快就會醒過來了。
到時候,他肯定會爲這件事,做出更加穩妥的安排。
想到這裡,他便對賙濟深和陶樂道:“事不宜遲,便請兩位動手吧。”
賙濟深應了下來,卻聽陶樂說道:“師父,請你拔了保命針——換成我的回陽針。”
“好。”賙濟深只是深深地望了一眼陶樂,並不問她什麼是回陽針,也不問這針法從何而來,只是乾淨利落地拔了針。
他的動作快,陶樂的動作更快,轉眼就在百會穴下了針。
【當前生命源能餘額爲31256點。請輸入回輸患者的生命源能點數:____點。注:該患者屬於三級生物,每回輸15點生命源能可增加壽命1年,最長可將壽命延至300歲。】
陶樂想了想,輸入了45點。
剛纔她也聽見了諸人的話,明白這位老人的身份指定不一般。
除此之外,他還是賙濟深的恩公,與自己也有過同乘之緣。
就爲他延壽三年,湊上個二百二十歲,也算全了這段緣份。
“哎,你等一等。”雪千黛皺着眉頭道。
但陶樂根本就沒理會她,雙手交織下針,只一瞬間,就在俞瑞鬆身上,插上了九根金針。
啞門勞宮三陰交,涌泉太溪中脘接,環跳三裡合谷並,此是回陽九穴針。
這回陽九針,本是二十年後由羅通源總結出來的,功效在於回陽救逆,適用於陽氣暴脫、陽氣虛弱的病症。
只是在金手指的加持下,它卻有了逆天回生之力,續命增壽之功。
陶樂的動作快得驚人,已經超越了正常人的極限,衛庚等諸人一眼就看了出來。
這幾天賙濟深的表現他們都看在眼中,雖然是世俗界的杏林泰斗,但也還是個普通人。
可是他這個徒弟,卻有着難得的天賦,若是從小就入門修煉,說不得也有不俗的成就,現在嗎,倒是有些可惜了。
也不明白,爲何老祖宗會將那塊牌子傳給她。
衛長垣心中卻十分歡喜。一直以來,他對於陶樂的感情十分複雜。控制不住地被她吸引,但理智又告訴他不可能。
人人都說他是天之驕子,是內七宗未來的領路人,婚姻自然不可能自專。
可他就只是想靜靜地待在她的身邊,忘記那些沉重的責任與期望。
可惜他的身邊,圍繞了太多關注的目光,容不得他有半分差錯。
從小到大,差錯從來不可能加諸在他身上,總會有別人承擔起來。
若非他及時抽身,斷了那段註定沒有結果的思慕,她可能早就被宗門派出的人處理掉了。
本以爲從此天各一方,再無相會之日,可再見面時,她的變化卻出乎意料地驚人。
成了賙濟深的弟子,已然是極難得了;能得到老祖宗的賞識,贈出了那塊代表客卿地位的牌子,卻更是不易。
老祖宗看人的眼光,從來無人敢於質疑。
有了這層身份,他與她之間,相隔的已經不再是天塹。
衛長垣的心潮澎湃,思緒起伏,不僅落到了雪家母女的眼中,更是逃不過西穆的感知。
此刻他就蹲伏在窗臺之上,懶洋洋地看着這個想吃天鵝肉的二階智慧生物。
有關他與陶樂過往的那點子事,早就被臨調查得一清二楚,就連當年圖書館的監控視頻,也同樣被複原了出來。
“殿下,您根本無需爲他費心。竟敢對陶樂殿下懷有非分之想,他有取死之道。”臨主動請纓道。
“有什麼好費心地。”西穆道:“自始至終,都是他一廂情願而已。樂樂這樣優秀,別說這一個,就算擁有再多的仰慕者也是尋常事。”
“你們天天讚美本殿,說什麼心胸比星海更遼闊——這自然不假。本殿連程越、秦風都容得下,還能在意這麼一個單戀者?”
“殿下之胸懷,自非常人能及,是我錯了。”臨立時讚歎起來,假裝沒有聽見殿下提及程、秦二人時那種微酸的語氣。
西穆能夠忍得下去,雪千黛卻忍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