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山復重山, 重山向下懸。明月復明月,明月兩相連。”佚名輕輕讀出手裡紙箋上的謎題, “你也猜出來了?”
夜久看着眼前的佳人, 點點頭。
“按規矩我欠小姐一首曲子, 不知小姐喜歡哪一首?”
夜久沒有說話, 走到佚名跟前,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輕輕笑了笑,轉身走到桌上擺好的古箏前。
只見她端坐在古箏面前,隨意的輕輕撥動琴絃, 擡頭看着茫然的佚名。
“公子琴藝高超,不是凡人可比的, 今日可否聽在下一曲, 還請公子指教一二。”
“恩。”看着端坐於琴邊的女子, 佚名疑惑的點點頭。
夜色漫漫琴聲悠悠,行雲流水般的琴曲, 清幽婉轉的曲調,根根絲絃像叮咚的泉水。夜風拂過湖邊的垂柳,飛揚的琴聲在柳枝間滑過,靜雅優美。
琴聲完畢佚名好久沒有從琴聲中恢復過來,靜靜的端坐着, 遙望着天空的月亮, 內心卻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好美的曲子, 是母親的《秋泉映月》, 這是母親最愛的曲子, 亦是她親手所譜,沒想到她也會彈, 她的手法很高超,嫺熟的技藝不輸於母親。
等佚名緩過神來的時候,房間裡已經沒有人了,夜久什麼時候走的,他不知道。
坐在她剛剛做過的椅子上,輕撫琴絃,清泉般的琴聲從指間流淌出來,恰是剛剛的《秋泉映月》
深夜,
三皇女府,
夏睿軒的書房裡依然是燈火通明。
“三殿下,皇上把這次科考大事交由您管理,太女那邊反映很反常啊!”
“房謙,這個我知道,母皇把這麼大的事情交給我卻沒有交給她,按照老二的性子,早就跑去母皇那邊鬧騰去了。”
“三殿下,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啊。”
“這個我知道,收受賄賂、欺上瞞下,科考制度中的弊病你我不是不知道,可是想要杜絕它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夏睿軒沉思片刻,放下手裡的卷宗,走到窗邊,望着天上的月亮,
“房謙,你看就連着明亮的月亮上都會有這斑駁的黑影,是不是無論什麼事情就註定不完美啊。”
“殿下,您不必太過焦慮,大家集思廣益定能想出比較完美的策略的。”
“那日我前去找叢丞相探討此事,她也是諱莫如深啊!”
夏睿軒轉身走回桌邊,拿起剛剛放下的案宗,“誒!對了,那個白衣女子你調查的怎麼樣了?”
“唉!一無所有啊!”房謙想想近段日子來的明察暗訪卻一無所獲,不禁連連搖頭。
“那人一定要訪到,你見那日她送靳昭上臺時那超絕的輕功了麼?她既是這欣雅閣的主人那定會再在那裡出現的,此人如能爲我所用真是如虎添翼啊!”
“我已經派人日日盯着欣雅閣呢!不過說起這事來,我想起那日我去救靳公子的時候……”房謙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想起那日自己前去救人並沒向夏睿軒報備,不由得把下句話吞了下去。
“你去救靳昭,什麼時候?”突然聽到房謙說這些,夏睿軒一臉的驚詫。
“那日,靳昭登臺演出的時候,我曾潛到太女雅間去救他。”
“太魯莽了!”夏睿軒嚴厲的說。
“三殿下贖罪,”房謙趕緊俯身道,“我正要說的便是這事。那日我碰到了一個和白衣人一樣的怪人,只不過她身穿的一身紫衣。”
“紫衣人?你看到她的相貌了?”
“並未曾見過,但她的武功路數很奇怪,而且她也是去救靳公子的!”
“哦~是麼?”夏睿軒在屋裡徘徊幾步,“哼!不管是誰,你也要給我查出來。”
“是,屬下遵命。”
“房謙,本王知道你的心思,靳昭那裡有我招撫着,你放心就好,上次本王也是身不由已啊,”夏睿軒長嘆一口氣,“先生的冤情本王記在心裡了,等有朝一日真相大白,到時本王定會爲你做主的。”
房謙看看眼前的三王女,深深的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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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久離開之後去了德玉樓,下午的時候凌玉通知她東方復今日調查有了重大進展,貌似已經調查出了什麼眉目。
已經接近午夜,德玉樓的不少房間裡燈光仍然亮着,客房裡的學子們正在苦讀,迎接即將到來的科考。
夜久一個人隱在黑色的夜幕裡等待着東方復回來,據東方貼身的隨從所說她現在幾乎夜夜晚歸。
盤坐在東方復的牀榻上,夜久調息着身體的內力,正在運功之時,敏銳的聽覺讓她察覺到有人來了,沉重的腳步顯示此人受傷不輕。
夜久剛要起身查看,便聽到靜候在門外的丫頭清喝一聲:“誰!”
一個沙啞而虛弱的聲音回答到:“是…是我。東方復”
夜久夢的站起身來,幾步邊越到了門外:“東方?”
“尊主,您也在?”東方虛弱的回答。
就着夜色,東方復蒼白的面色宛如四人一般,強忍着身上的劇痛就要給夜久見禮。
夜久急忙攔下,剛一接觸到她的身體便發現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浸透,黏黏的。
運功連點她身上的幾個大穴,示意旁邊的隨從架上東方復進屋。
燈光下,東方復全身是血,身上有數道被兵器劃開的口子,腹部的刀口還在不停的流着黑色的血。
“尊主,屬下…屬下…”
夜久攔下還有說話的東方復,“你不要說話,刀口有毒,你讓我看看是什麼。”
“尊主,屬下…屬下命大,死…死不了的,嘿嘿!當初…師傅從崖底撿起…撿起我的時候我…我已經死…死半截了。你看我…咳咳…你看我,還會調戲…調戲男人呢。”東方復半開玩笑的說道。
“別說話,讓我檢查一下!”夜久嚴厲的制止還在打哈哈的東方復,將她放到在牀榻上。
傷口不大,但周邊的皮膚又紅又腫,流出的血液呈黑紫色,東方復的臉上已經腫起來了,這毒正是江湖上非常有名的五步毒,話說中此毒着不出五步便七竅流血而亡,東方復能強撐這身體回到德玉樓已是不易。
此毒雖是狠辣卻也不是不能解,而要解此毒最好的解藥不是別的,正是‘含笑’。
夜久擄起袖子,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就要往胳膊上劃去。
“使…使不得。”東方復見夜久竟要以自己的血來解她的毒,拼氣全力攔住夜久。
“東方,沒事,這點不算什麼。”
“尊…主,您…不能…”爲了攔下夜久的匕首,東方復已經是拼盡全力,沒有說完便昏了過去。
“東方,東方!”夜久搖搖昏死過去的東方復,哪裡還有知覺。
喚過旁邊的丫頭,用匕首清劃胳膊,鮮紅的血液順着匕首流下,沒有一般血液的腥臭,竟然是散發着一種獨特的芬芳。
扶起躺在牀榻的東方復,緩緩喂下碗裡的血液。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東方復的面色已經有所緩和,看來夜久的血液已經起效了。
劇毒好解,她身上的內傷卻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恢復的,夜久考慮片刻暗下決心,東方復爲何受傷,傷她的又是何人,定要查個一清二楚,敢動我劍殺的人定一個也不會放過。
喚過身邊的隨從,夜久上下打量了下眼前這個隨從,年紀和東方復差不多。
“你可是劍殺門人?”
“屬下是東方護法的貼身侍從,屬北門十三舵弟子,不知尊主有何吩咐。”
“你帶着我的口信回崖底一趟,去請白虎護法林清風來漢壽一趟,並請她帶上幾粒‘含笑’。”
“屬下尊命,只不過東方復護法有誰來照顧。”
“這個你不用操心,我會找人安排的。”
那名弟子領命之後離去,夜久看看牀榻上的東方復面色基本恢復正常,包紮好的傷口隱隱滲出暗紅的血絲。
東方復的毒要想徹底根除,還要繼續服‘含笑’九天才可以,手頭沒有練好的‘含笑’藥丸,只能每日讓她吸血才行,放在欣雅閣有凌玉照料總強過那些笨手笨腳的丫頭們,而且也更方便放血。
背上略有好轉的東方,夜久朝着欣雅閣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