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未及答言,一口鮮血噴出,吐了李志林一身。
李志林更是心驚,急忙潛運內力護住對方心脈,慢慢將內力傳給對方體內。期時,天很黑,李志林一點兒也看不清女子的面色。
那女子道:“你還抱着我!”李志林一慌,雙手同時撒開,那女子咯咯一笑,一個鷂子翻身越牆而去。
這時,屋前的男女二人也聽到了後面的打鬥聲,女的立刻進屋保護新娘子,男的翻房越脊撲了過來。
李志林眼見那個男的不由分說一拳擊來,心下暗道:“我不可太用力,免得再傷了他。”想着輕接對方來拳,眼看那拳已接住,那人的胳膊卻突然長了幾分,拳頭滑溜得很,順着李志林的手臂內側往裡,直接打到了他的左胸。兩人象觸了彈簧似的同時向後彈開,各自坐倒在地上。
李志林立時感覺到對方用得是長拳門的功夫。當日師父與師姐常練的就是宋家拳和長拳門的各種長拳。此刻,他只覺得嗓子眼一鹹,急速運煉內丹小週天循環一圈,強行吐納調息,也就是呼吸之間站了起來。
而那人卻坐在地上呼呼地喘息,他一見李志林已站起來,大驚失色,嚷道:“媳婦兒,要壞了,這小子內力太強,我恐怕被他震傷了。”急忙抽劍在手。見李志林並未過來,心下歡喜:這小子原來是個笨蛋。趕忙抓緊時間調息起來,這才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傷,心下大是快慰。
李志林本想說句什麼,卻聽到屋裡的新娘子醒了,她驚恐地問:“你想幹什麼?”
屋裡的女子說:“二嫂,你別怕,我和師兄是來救你的。”
新娘子又問:“你是誰?爲什麼叫我二嫂?”
那女的說:“我是周若雲。我師兄許小虎正在屋後阻擊壞人呢!”
“周若雲”這三個字重重地砸在了李志林的心口。真的是師姐,她真的活着,師姐,我是師弟李志林啊!我不是敵人啊!
李志林腦子忽然糊塗了:師姐怎麼說我是壞人。我不是啊!他想要大喊,張大着嘴,卻聲息皆無。
許小虎見李志林呆呆地立在當地,真是好機會,我可不是傻子。他奮力躍起身,仗劍衝着李志林胸口一劍刺出。
李志林傻了似的不知迴避,當劍尖刺到胸口的一瞬間,他下意識地運氣於胸,真氣將衣服都鼓盪起來,同時右手食指與中指夾住長劍劍身,隨手一擰,長劍立時斷爲數節,劍尖插在他的胸口,鮮血隱隱滲出。
李志林縱身上牆,長嘯數聲,狂奔於野。他大聲叫着:“師姐,我不是壞人,我是師弟李志林啊!我是師弟李志林啊!我不是壞人……”聲音在夜空中悽舞飛揚。
屋裡的周若雲一下坐在地上,口裡念道:“是師弟,真的是師弟,他真的沒死。”
炕上的新娘子說:“周若雲?我知道你是老三的師姐。老三小的時候常叫我娟姐的。周妹妹,你怎麼了?”說着上前去攙扶周若雲。此刻的周若雲已暈過去了。
屋後的許小虎左手捧着已脫臼的右臂,依然頑固地坐在地上,默默地調息,他心想:“她的‘他’真的還活着,‘他’不光沒死,而且功力深厚無比。我這一劍下去是否會刺死‘他’呢?”
李志林胡亂狂奔到精疲力竭,他癱躺在地上,慢慢清醒過來。夜空中繁星點點,不停地眨着眼睛的星星使他記起大媽給他講得牛郎織女的故事,他努力尋找着銀河,尋找着牛郎星和織女星。
他記起大媽的話:“七月七日鵲橋會,牛郎會織女,瞧牛郎還用扁擔挑着一雙兒女……”這一切彷彿發生在昨天。胸口的劍尖早被他拔掉,傷口也止住了血。傷不算太重,多虧有神功護體,不然小命不保。
“我不該跑啊!我爲什麼要跑?師姐不是我最想見的人嘛!我聽到師姐未死的消息,應該萬分開心,應該儘快與她相聚,打聽一下她的情況,尋問一下師父的蹤跡。可是,我卻跑了,瘋子似的跑了,師姐會擔心我的,擔心我?不!她也許更擔心的是她的那個“他”。
李志林又記起師姐剛剛說過的話:“他的就是我的,我的也就是他的。這有什麼區別呢?”李志林忽然發現自己骯髒的心裡:原來,我是嫌棄師姐心中只有那個“他”,眼中就只有那個稱呼她爲“媳婦兒”的師兄。她什麼時候又有了個師兄呢?師父又收徒弟了?師父到底去哪兒?你不要我這個笨徒弟了!
李志林胡思亂想一氣,突然大罵自己:“李志林啊李志林,你是一個卑鄙小人,師姐爲什麼不可以心中想着那個“他”,你應該替她高興纔對。李志林啊李志林,你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十二、三歲的少年,心胸應該寬闊一些。你心中對師姐的依賴應該放下了,師姐畢竟是個女子,她也已長大了,你該好好報答她,沒有她,你早就死了。
“好了,你現在就應該笑着與師姐相會,讓她放心,讓她高興。男子漢大丈夫錚錚鐵骨,豈可婆婆媽媽,兒女情長。我心可容天地,就讓師姐永藏於心一生又有何妨?”想到此,李志林禁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體力漸漸恢復,他盤膝而坐,繼續調息了一會兒,感到胸口的痛楚似乎輕了許多。站起身辨明方向,向瑞福隆客店趕去。
師姐與她的師兄,還有二嫂都不在客店,院後的兩匹馬也不見了。店裡的夥計哈欠連連地說:“他們半夜就走了,真奇怪。”
李志林趕到客店外繫馬的那棵樹旁,先前自己騎來的那匹馬,安祥地站在樹旁打着盹,它身下悠悠的青草,已被它毫不留情地吃淨。
他解開馬繮繩,飛身上馬。依然揮拳衝着馬耳下打開了,不過,他心情變好了,加上馬兒馴服了許多,拳上的力量就小了很多。師姐可能是保護着二嫂回村去了,我不如這就回到原來的地方接二哥回來,大家歡聚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