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起落風塵中(四)

王永昌鼻子都氣歪了。小師妹又咳了一聲問:“我看她不是個姑娘。”

高真人立刻道:“師妹真是好眼力,這人果然不是個姑娘,她是個小媳婦兒。”

矮真人說:“什麼小媳婦,師妹是說這人是個老太太了。”

胖真人搶着說:“師妹就是高明啊!這人男扮女妝都看出來了。”

瘦真人閉緊了嘴巴不答一言。

小師妹就又追問:“四師兄,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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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真人點頭哈腰地說:“師妹的話總是對的。”

小師妹又轉頭問王永昌:“王師兄,你看這姑娘是不是周若雲?周若雲當然不是一般的姑娘!”說着嘿嘿笑了笑。

王永昌渾身一顫,心道:“周若雲這名字怎麼這麼熟呢?哪是什麼人啊!”

他還未及回言。四真人異口同聲地說:“真是周若雲。我們早就認出來了,當初正陽橋上,我們就見過她,師妹說得不錯。”

小師妹說:“正陽橋上無極宮衆師兄追於十六之事,我可只是聽說,並沒去。”

四真人不約而同地讚道:“師妹真是神人啊!”

小師妹聽常了四個師兄的諛詞,並不往心裡去,她心想:“救不救李來甫沒什麼要緊,只是這周若雲對本門於自己都是太重要了。”於是說:“四位師兄,還不上去捉住這周姑娘。”

高矮胖瘦四個無極宮的道士也明白周若雲的重要,應了一聲,同時抽劍上前夾擊周若雲。

周若雲與許小虎本已勝券在握,此刻卻立時處於劣勢。看來四真人不光拍馬功夫很高,他們的無極劍法也確實練到了極高的境界。四人連攻了三招,周、許二人被逼得撇開了李來甫,轉而凝神應對四真人的攻擊。

李來甫長長鬆了口氣,走到無極宮小師妹身前行了一禮,並不多言,然後去替手下的家丁一一解穴,同時撿回了自己的手槍。

李志剛從馬背上跳下來,他見周、許二人和自己並不相識,竟然甘冒大險,仗劍營救,自己若獨騎而去實在是太不仗義。可是這樣一來,李來甫與衆家丁又圍上了他,這一次他可不能束手待縛。大丈夫死則死矣!握虎拳邁虎步憑着一身鐵膽與敵手連連攻擊,但終因不通功夫,踢倒四、五個家丁後再次被擒。

李來甫見周若雲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心想:“我再助四位師兄一臂之力。”抽槍在手。李志剛發現了險情,大喊:“小心,李來甫又要放槍了。”

小師妹也斥道:“李來甫,背後放冷槍算什麼……”未及她說完,李來甫衝周若雲“叭叭”開了兩槍。

周若雲一招“一鶴沖天”身子往上急竄而起,長劍左右盪開高、矮兩真人的雙劍。可是瘦真人的一劍忽然刺來,周若雲右腋下中劍,一道血注隨着瘦真人的長劍抽出射了出來。

周若雲隨手點了傷口處的幾個穴道,血才慢慢止住,同時她的身子再次跌落於地。高、矮兩真人的雙劍也到了。許小虎被胖真人的長劍圈住,來不及相救。

李志剛遠遠看到此景,眼睛一閉,心道:“完了。”卻聽“噹噹”兩聲響,李志剛睜眼看到,那個無極宮的小師妹面色蒼白地站在了場中,她手中握着長劍不停地顫動。

高、矮兩真人的劍是她擋開的。她劇烈地咳了一陣兒,說:“師兄,我讓你們捉住周姑娘,沒讓你們殺了她啊!你們殺了她,他往哪兒去找?”

高、矮兩真人雙劍已碰到師妹的劍立刻硬生生收住內力,雙劍同時飛落一旁,外人只道是小師妹將雙劍擋飛的,其實是他們不約而同地丟開的。他們聽到師妹的話含含糊糊,“什麼殺了她,她往哪兒找?”心道:“她就在眼前,還用找?”

瘦真人手中的長劍不停地滴着血,看到師妹出手阻攔,手中長劍“噹啷”一聲掉到地上,腦中飛速旋轉後,見高、矮兩個師兄一臉糊塗樣兒,急忙上前訓斥:“大師兄,二師兄,師妹的話你們竟敢不聽。還想要殺了周姑娘,啊?”

他腦中繼續飛轉,其實,他心中怕極了師妹怪自己傷了周若雲,所以先搶白一通,他見兩個師兄齜牙裂嘴的樣子,顯然心內極是不服,趕緊說:“師妹說的那個他不是周若雲,而是……是……於十六……對,是於十六,你們想一想如果殺了周若雲,於十六還上哪兒去找?找不到於十六,裴將軍往哪兒找?你們一貫行事魯莽,幾年了,我們始終沒有什麼收穫,今日師妹一出馬,就捉了周若雲,真真是大功一件啊!你們那兩個小腦袋又怎能洞察師妹的真實意圖?”

高、矮兩真人被一頓搶白,一時無語,急忙上前點了周若雲的穴道,又幫着胖真人捉住了許小虎。這才忽然明白過來,紛紛爭道:“四師弟,周若雲是你傷的,可不是我們兩人啊!”

瘦真人哈哈大笑,說:“你們說我刺傷了周姑娘?此言差矣!我原本看到周姑娘要舉劍自盡,急忙上前去救,誰知我的功夫不及兩位師兄,誤傷了周姑娘,要是兩位師兄出手,必定不能傷了她。”

高、矮兩真人聽到四師弟贊他們功夫高強,禁不住擡頭昂胸洋洋自得起來,也就忘記再深究下去。

王永昌帶着衆人押着周、許、李三人依次進了王家。

李志剛被送到了一所無窗的黑屋內。過了大約一個多時辰,門忽然開了,胖真人押着許小虎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未等李志剛開口,胖真人伸指點了他的啞穴。胖真人丟下許小虎,背起李志剛翻牆越脊離開了王家。

一路向東北而去。李志剛正狐疑間,兩人已到了洙河岸邊,這一帶水域寬闊,遠遠的河中飄來一葉小舟。不一會兒船到了兩人身邊,李志剛但見無極宮的小師妹和瘦真人站在船頭,高、矮兩真人站在船尾,船中躺着周若雲。

胖真人道:“師妹,我把這小子帶來了。”

小師妹嫣然一笑,道:“三師兄,辛苦你了,解開他的啞穴吧!”胖真人伸手替李志剛解了穴,小師妹衝李志剛道:“你回去告訴他,他打傷了我,我捉了他的師姐,他若有膽量,就上無極宮來找我。”

李志剛一愣間,隨即明白她說的是三弟李志林。當下向無極宮的小師妹一拱手,說:“謝謝姑娘救了我。我回去定會告訴我三弟。”李志剛明白她是絕對不會放了周若雲的。

胖真人飛身上了小船。船中的周若雲氣息微弱地說:“二哥,二嫂已被我送回了家,你放心回去吧!千萬不要讓師弟來,別中了無極宮的奸計……”周若雲的話沒等說完,小船逆流而上已去得遠了。

李志剛看着潺潺的洙河水,想到周若雲此一去不知生死如何,心下暗自着急。

衆人聽完李志剛的簡述,也禁不住爲周若雲擔心起來。李志林一拍大腿,道:“就是上刀山,下油鍋,我也要救出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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