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李志林方纔打通這十二經脈,轉而修煉奇經八脈,這奇經八脈,皆不拘於經,它包括小週天練過的任、督二脈,另六脈分別是衝、帶、陰蹺、陽蹺、陰維、陽維。
李志林逐一練來,又過了大半年,方纔全部修煉成功,最後融會貫通,這時候他的內功已到了相當的火侯,而且運用自如,並可象由天然一樣發氣於丈外擊敵,他很是心喜,連連拜謝由天然。
而由天然也在繼續修煉金丹妙化功的第三關煉神還虛。但是這一年多來竟是好無進展,禁不住有些心灰意懶。
這一天,由天然對李志林說:“小弟,這一年多來,你腦中的子彈雖然偶爾作怪,但都是有驚無險,你這第三關的修煉千萬不可急於求成,我害怕你可能會有一次大的劫難,不知如何是好啊!”
李志林淡淡一笑:“大哥,生死由命,何必太在意呢?”
由天然想不到小小的李志林會說出這麼老氣橫秋的話,心下自怨:都怪我將道家的一些消極思想傳染給他。當下說:“小弟,這第三關是以上丹田泥丸宮爲‘爐’,而以天地宇宙爲‘鼎’,這可是最高境界了。天地也許會左右一些事,但更主要的還是應當由自我修煉而得。
“這兒有首《西江月》說得好:
‘本是無生無滅,
強求生滅區分。
只如罪福亦無根,
妙體何曾增損。
我有一輪明鏡,
從來只爲蒙昏。
今朝磨瑩照乾坤,
萬物昭然難隱’。”
李志林默然記下這詞。
卻聽由天然續道:“這首詞講的就是內丹修煉的高級階段,吸取佛家功法所追求的萬象通明,無生無滅,與天地合一,與宇宙同體的理想境界。有人這樣解釋這詞:‘本來真如佛性,無生無滅,亦無可增,亦無可損。因其諸塵染着,有生有滅,猶如明鏡蒙昏耳。若能一朝磨去積垢舊染,仍是圓明無虧之物。以之照乾坤,萬象昭然難隱,有何生之滅之乎’。
“說到這首詞,我忽然想起一首詩,你也應當牢牢記住,這詩也許和這套功法沒什麼關係,不過這是你師父於十六給我的,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其中到底有什麼秘密,不如給你好了。”
由天然說着從石牀上的一個小包裹中拿出一卷字畫,展開來很長,李志林藉着明亮的燭光細看,見上面是一首從石碑拓印下來的詩,他因不通書法,加之識字有限,就有許多字認不出來。
由天然念給他聽:“這是顏真卿的裴將軍詩,詩云;
‘大君制六合,猛將清九垓。
戰馬若龍虎,騰陵何壯哉!
將軍臨北荒,煊赫耀英材。
劍舞躍遊電,隨風縈且回。
登高望天山,白雪正崔嵬。
入陣破驕虜,威聲雄震雷,
一射百馬倒,再射萬夫開。
匈奴不敢敵,相呼歸去來。
功成報天子,可以畫麟臺。’”
由天然搖頭晃腦地讀着,很明顯對詩中的意境極是癡迷。
李志林聽得一知半解,不過其中兩句“一射百馬倒,再射萬夫開”,也聽到很是興奮,急忙仔細找這兩句,好一會兒卻沒找到那個“一射”的“一”字,暗道:這“一”字我絕對認識,它跑到哪去了?
由天然伸手指給他看,李志林一愣:“他怎麼可以這樣寫,‘一’和‘射’連在一塊兒,象一個字!”
由天然說:“顏真卿是一代書法大家,蘇東坡曾說過:‘詩止於杜子美,書止於顏魯公。’這顏魯公就是顏真卿。這個碑帖寫得與他的另一些作品的確實有很多不同之處,本詩他用了楷行籀篆四種字體,這真不多見,筆法上也是特別出奇,“劍舞”、“一射”、“不敢”、“歸去”等字寫得筆勢連貫,渾然一體,氣度非凡,真是難得的佳作啊!不過我卻看不出有什麼寶藏和劍譜,你看有嗎?”
李志林搖頭,說:“原來這字可以寫得這麼美,我一定要好好學習寫字,由大哥,你說書法家手中的筆和劍術家手中的劍有什麼兩樣?”
由天然笑道:“你是說這套字本身就是一套劍法?我試過不知多少次,我手握寶劍,依着字路‘寫’來,這根本無章無法,不行不行,漏洞百出,試想若對手識得這套字,豈不糟糕得很。不過劍法和書法上,我均不及你師父於十六,他的功夫以外家見長,一套稀鬆平常的劍法,他一施展開,總能化腐朽爲神奇,的確是劍術大家,你跟他學了小半年,我可從未見到你練過什麼功夫。”
李志林說:“當日我與師父師姐在窯山之上,師父與師姐每日練習拳掌和各種兵器,卻只是讓我看,時候長了,他就讓我照着看到的練一陣給他看,他看過之後,就笑了笑,沒說話便走開了,我也不知道練得對不對?
“私下裡我問過師姐:‘師姐,什麼時候師父纔會手把手教給我功夫?’師姐就安慰我:‘你放心,師父一身的功夫總有一天你會全部得到的。’所以這麼久以來,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功夫。”
由天然吃驚非小,問:“那麼你到現在還不會一套完整的劍法。”見李志林點頭後,又問:“那麼他就沒和你說過什麼?”
李志林說:“師父當日只是讓我記住四個字:‘法高無法’。他還給我解釋說:‘拳法的最高境界就是無拳法可尋,劍法、掌法、刀法、槍法、甚至書法等一切法都如此。我想這無法可尋,一定是站着一動不動,可這樣的話,豈不是光捱打不還手。”
由天然哈哈大笑:“你師父真是有意思,什麼法高無法,他也不是和尚,偏愛說這種車軲轆話。好了,咱不管他無法可尋,還是繼續修煉這金丹妙化功第三關。
“第三關共分四步,依次是煉明堂、煉洞房、煉泥丸以及神轉爲明。據傳這一關全部修煉成功後,可達到物我同化的境界,由此而開天目開頂門、移情易性,能夠和自然界及他人進行多種常人辦不到的質、能量和信息交換,對自然和社會及自我的認識發生根本的變化,出現天眼通、天耳通、神足通、他心通、宿命通、漏盡通等六神通功能,能夠高度適應自然和社會的變化,亦能使自然和他人產生一定的變化。
“不過由於德行、體質、悟性、功夫等多種因素作怪,並不是每個練功者都能領略到這至高境界,換言之,真正修煉成這金丹妙化功的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