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最熟悉的陌生人

上集回顧:(二南式不負責任回顧。不懂戳上章乖~)

上回說到……

唐嫣喚醒了慕琛的記憶, 那段關於唐嫣繼父死因的記憶。原來,當年唐嫣的繼父對唐嫣施暴,偶然看到的慕琛出手相救, 兩個才上初中的女孩子爲了自衛便失手殺了那男人。慕琛不堪壓力, 差點崩潰, 於是當年的羨琛找上了李叔幫忙, 最終找了一位心理醫生用催眠療法暫時掩藏了慕琛那段記憶, 卻不巧,因爲這一次,記憶而再次被唐嫣喚起。

千鈞一髮之際, 謝書懿憑藉安娜開來時的那輛車上的定位儀找到了這裡,然而慕琛卻在他出現的那一刻不堪重負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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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琛上身穿着格子襯衫下身一條揹帶褲腳上蹬着一雙帆布鞋, 抱着一大摞稿子晃悠晃悠就走進了少女部。

“你衣櫃裡的衣服呢!怎麼又把這穿上了!”Aiko看她若無其事的走了進來, 直接一聲尖叫衝了上去。

被前者的行爲嚇了一大跳, 慕琛不禁往後縮了縮,小心翼翼還略帶討好的說道:“哎呦~這樣舒服嘛~我又沒有穿過高跟鞋~摔倒就丟人了~”摸摸後腦勺, 傻笑一聲,慕琛明顯沒有把Aiko的話放進心裡。

而聽到話的Aiko也只是怔了怔,神色有些難過,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Aiko姐。”Aiko還在走神,可慕琛卻已經自顧自的跑去做別的事情了。在電腦前坐下還沒半分鐘, 卻又再次呼喚起Aiko來。

“恩?”搖搖頭振作下精神, Aiko復又邁着優雅的步子向電腦前的慕琛走去。

“五十嵐公助……”慕琛將椅子旋轉半周, 面向Aiko。“我認識麼?”

聞言, Aiko的腳步就是一頓。

而問話的人卻好像之前只是隨口問到一般, 笑笑後轉身復又面向電腦。“不認識的吧……奇怪~我怎麼覺得怪熟悉的。”

不遠處,Aiko看着她的背影不知該作何表情, 最後只得苦笑一聲,強壓下心中的難過笑罵道:“咱家的當紅作者誒!你怎麼可以不知道!給我補習去!!”

慕琛坐在凳子上的背影聞聲就是一僵,然後偏過頭笑得一臉諂媚。“一定要麼……”

Aiko一跺腳,慕琛就閉眼大聲回答:“是是~聽Aiko大小姐的~我這就去找書~學習~”說完向少女部專門用來屯書的小儲藏室跑去。

你該記得的……卻不記得了……於你,究竟是不是好事呢……

**

三個月前。

“快點!!!”謝書懿死命的拍打着鐵門同時還不忘催促一旁正在準備撬門的火警。

手很痛,可更痛的卻不是手,

門內的聲音經由鐵門清晰地傳到了謝書懿的耳朵裡,不論外面多麼混亂嘈雜,可他就是能聽到屋內那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心臟絞痛,那每一個音節都如同一把利刃毫不顧忌的插向他心間,一刀又一刀,刀刀命中。

這種感覺,他只嘗過一次,可僅一次就足以把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再一次……他根本就不能去想象……此刻的擔心,讓他幾乎快要瘋掉。

“快打開!!!”他嘶吼着,揮起手臂一拳砸向鐵門。那瞬間,鐵門轟鳴,而他的手臂也整條沒了知覺。

火警看他一副快要發狂的樣子,趕忙手下加速。電鋸濺起火花,門最終落地。

門倒地的一瞬,他心臟都要停了。就如同電影裡的慢鏡頭,鐵門緩緩倒下,由上至下一寸一寸的顯露出屋內的景象,謝書懿眼見她哭成個淚人,而後緩緩的倒在地上,然後便再沒了動靜。周圍嘈雜生頓起,救人的喊救人,抓人的英勇抓人,只有他呆楞的站在原地,看着不遠處的慕琛一聲不響一動不動。

唐嫣被人推搡着往門外的警車走去,經過他身旁的時候帶着一臉驕傲的表情,如同凱旋而歸的將軍,整個人都洋溢着驕傲。擦肩而過的瞬間,她輕笑了一聲,然後嘴脣開合,輕聲說了句什麼。

拉着她的女警輕喝一聲,便繼續推着她向外走去,可她還是帶着那表情,沒有絲毫畏懼與擔憂。

‘我贏了。’這就是她剛剛說的話。

謝書懿其實並沒有想到門內會是唐嫣,可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到頭來,她從頭到尾爲的就只是這一句話。

載着慕琛的急救推牀被幾人合力向門口推來,急救人員看他愣在門口,怒喝一聲:“你不是家屬麼!還去不去醫院了啊!”

謝書懿一怔,這纔回過神來。而這一次再沒有遲疑,趕忙舉步跟上,再不離半步。

車子一路顛簸開到醫院,謝書懿絲毫不離慕琛左右,直到醫生將人推進了急救室,這才把他隔開。

沒過多久,席羨琛和李卓恩便趕到了。席羨琛走近第一件事便是揚手給了謝書懿一拳,

“我交代過你什麼!!”羨琛怒吼着再一次揮起胳膊,李卓恩見狀趕忙撲上去阻攔。可即使是這樣,即使是整個人都被李卓恩圈了起來錮在懷裡,席羨琛還是沒有就此作罷,整個人就如同一直盛怒的獅子一樣不斷的向對方的方向撲去。“我叫你保護好她!!!!你呢!!!!”

“謝書懿,你他媽是個混蛋!!!”

謝書懿也不言語,只低着頭,由着席羨琛罵着。

醫院裡每天都在發生着生死離別,此情此景,不是第一次發生也不會是最後一次發生。走過路過的人們都冷眼旁觀,看看便作罷了,真正的難過只有當事人才明白。

罵着罵着,羨琛漸漸的散了力氣,最終癱坐在地上。“做不到就別答應啊……做不到你答應我幹嘛……”

急救室的燈依舊亮着,可門外卻已經沒了動靜。

那時候,謝書懿還充滿希望。

什麼都不知道,總是最好的時候。可是……一切真的會如你所願麼?

顯示着‘手術中’的燈終於滅掉了,醫生緩緩走了出來,身後還跟着被推出來的慕琛。

“醫生!我妹怎麼樣了!”

“肋骨骨折,需要靜養。還有……”

“還有?”羨琛皺起眉頭,這還有兩個字,讓他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手術過程中,她醒過一次。似乎是受了太大驚嚇,精神有些崩潰,一直在自言自語些什麼。我們給她打了一隻鎮定劑,這才安靜了下來。似乎……她曾經有接受過心理治療?”

羨琛沉默了一會兒,轉頭看了謝書懿一眼,繼續說道。“是,在她初中的時候。”

**

最開始的幾天,慕琛因爲骨折而一直在發燒,昏睡的時間多清醒的時間少,謝書懿一直陪在一旁,很少吃東西很少說話很少睡覺,只安靜的坐在旁邊看着點滴滴完然後喊護士來換。循環往復,幾天下來,不單是瘦了,精神狀況也極其不好,羨琛真怕慕琛還沒醒過來這裡就會又倒下一個。

之前生氣發火也只是遷怒於他,謝書懿又有什麼錯呢,其實羨琛都懂。最終還是看不下去,動輒把人趕走。

“你回家去。”羨琛踹踹他椅子,話簡短的竟然只有四個字。李卓恩陪在一旁,只是抱歉的看了看謝書懿背影,也不能多話。

聞言,謝書懿遲疑了兩秒,緩緩轉了過來,面對羨琛。“我可以不走麼……”神情竟然有些乞求的意味。

羨琛一愣,瞬間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好了。一直以來,謝書懿都是一個性格分明的人,他可以威脅、可以威逼利誘、可以挑釁、可以用一切手段,可就是不會向人低頭。可現在,眼前的謝書懿,他乞求的意味那麼明顯,讓羨琛難以置信。

咬咬牙,羨琛避開眼睛還是說了出來。“不可以。”他若是再不去休息,只怕整個人都廢了。

謝書懿聽話的點了點頭。“那我晚些再來。”就這樣,安靜的轉身離開了。

“你去看看謝書懿。”謝書懿離去後,羨琛頭都沒回,就那樣面對着慕琛對身後的李卓恩交代道。

“羨琛……”

“我沒事。”

就這樣,李卓恩也乖乖的走了。屋子裡只剩下站在牀前的羨琛,和躺在牀上仍閉着眼睛的慕琛。

月光皎潔,穿過窗戶,落在牀上那人的身上、臉上,印得睫毛在眼睛下面投出片陰影,隨着呼吸有些微的顫動。

“他們都走了。”

月光裡,那睫毛下的陰影略微晃動,最後,睜開了眼睛。

羨琛也不催她,只默默拖了把凳子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哥。”

“恩。”

慕琛盯着天花板,一動也不動。

“我能不能躲起來。”

什麼都不聽,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信。世界只有自己一個,這樣會不會比較好一些……

聽到慕琛的話,羨琛愣了愣,心裡突然間難受的起來。

小時候,她哭她鬧,他便罵她:哭什麼,有你哥我呢。現在,她不哭也不鬧,他卻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想了好久,他最終站起身來,俯身抱了抱牀上那人。“只要你想。”

只要你想。

**

謝書懿回家之後,怎麼樣都沒能睡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就那麼盯了整整一夜。

天一亮,收拾收拾便又動身往醫院去了。剛到樓下,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似乎是路上收到的信息,沒有查看便又一次響了起來。謝書懿也沒管那短信,快走兩步進了電梯。

在電梯裡站定,這才騰出功夫來看。隨手劃開屏幕鎖,那短信界面一躍就到了眼前。

謝書懿皺了皺眉頭,隨着電梯門一開,他人就衝了出去。

“慕琛!”猛地推開門,便看到她正安安靜靜的坐在牀上。

“慕琛……”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近那個他看了幾天幾夜卻始終只是閉着眼睛的人,連指尖都止不住的顫抖。

只差一步,他便能夠撫上她的臉。可就是這一步,只差這一步……

“您是……”慕琛眨眨眼睛,毫不造作的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個陌生人。

謝書懿一怔,剛想上前,卻被一旁的羨琛拉住了。他這也才注意到,屋子裡除了他們倆竟然還有別人——羨琛和……一個醫生?

羨琛看了看慕琛,然後單手扣住謝書懿手腕就開始把人往外拖。可謝書懿哪肯由着對方這樣做,兩人一拉一掙間,羨琛始終處於劣勢,最終他怒喝一聲,謝書懿才老實下來。

他說:她不記得你了!

她?是說……慕琛?

【欲知後續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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