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箏然,我在替你討回公道,你有點出息!行不?”顧茉莉怒吼。
程箏然茫然一片,“我只是幫他掛一下衣服而已。”
顧茉莉徹底被打敗,“活該你被吃得死死的。不管了。”雖然說得不管,但顧茉莉仍是不甘心程箏然就這麼被蕭逸收入囊中,“蕭大少,你是不是覺得箏然打醬油太礙眼,所以想把她留在家裡?”
“不。”
蕭逸從來沒想過真讓程箏然當個一事無成的家庭主婦,他只是哄着她更關心他一些,更重要的是打消她插手蕭氏企業和艾文的談判。
“不管箏然做什麼事情,我都全力支持。包括她上班。”
程箏然甜甜一笑,蕭逸回以微笑。
兩人含情脈脈對視,顧茉莉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是非之地不可留,我先走了。”
“等等。”程箏然想起約顧茉莉來別墅的目的。“你兩手空空地來,還想兩手空空地走?我不榨乾你的剩餘價值,我就不叫程箏然。”
顧茉莉雙手護胸,警惕地問:“你想做什麼?”
程箏然陰測測地眯起眼睛給,“教我做飯。”
蕭逸低頭淺笑。真是孺子可教也。
廚房,顧茉莉看程箏然動作熟練地打雞蛋,幸災樂禍地問,“當家庭主婦的感覺怎麼樣?”
程箏然頭也不擡,顧茉莉能從她語調中感到她的高興,“還不錯。茉莉,趕快找個男朋友嫁了吧。”
“爲什麼?”話題扯到她身上,顧茉莉表現不理解。
“這樣你就能體會到當家庭主婦的美妙,而不是巴巴地站在一邊羨慕我。”
顧茉莉目瞪口呆,忍不住爆粗口,“麻痹,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羨慕你?”
程箏然哈哈大笑,“是與不是,你自己心裡清楚。”
顧茉莉第一次萌生“把這丫頭腦袋掰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的衝動。不過轉念一想,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兩個人的觀點不一樣,說再多都是扯淡。還不如動手幫這丫頭趕緊做晚飯,免得被她的智商荼毒。
顧茉莉只是片刻閃神,便看到程箏然往鍋裡倒油,“姑奶奶,你家油不花錢呀?”
程箏然後知後覺,“哦。倒多了?我上次倒太少,蕭逸說沒味,這次我多倒些。”
“嗯,好。”顧茉莉摸摸下巴,“油吃多了容易的高膽固醇,你看着辦。”
程箏然看着鍋竈,爲難,“是啊,又到多了有害健康,少了又不好吃。真是兩難。”
“箏然,飯好了沒有?”
程箏然說她要做飯,蕭逸今天提前下班,就是爲了品嚐她的手藝。看到顧茉莉,他就知道程箏然搬了救兵。他等了近半小時,廚房都沒動靜,難道這兩個女人躲在廚房說悄悄話?
“哦,快了。”程箏然朝外喊了一聲,哀求顧茉莉,“好姐姐,蕭逸餓了,今天的學習先暫停,您伸伸手,幫我一把。”
顧茉莉傲嬌地揚起腦袋,右手果斷一揮,“站一邊去,我來。”
把鍋裡多餘的油倒進一個小碗中,按下電磁爐
的開關。
“嘩啦。”白煙升騰而起,顧茉莉手持鍋鏟揮舞。程箏然看得目不轉睛,羨慕不已,“我什麼時候纔能有你這本事?”
顧茉莉說:“我以前也不會做飯。後來一個人生活,逼出來的。”轉身拿鹽和味精的空隙,罵了一聲:“你做飯都不開油煙機?腦子進水啦?”
程箏然愣愣的開了油煙機,眼中冒出崇拜的光,雙手合十,“顧女王,請受小人一拜。”
“行了。油嘴滑舌的。一看就是和蕭大少學的。好的不學,專學亂七八糟的東西。”
“和我學了什麼?”
蕭逸換好家居服,現身。
顧茉莉斜眼瞟他。倒是人模人樣的,可惜一肚子壞水。
程箏然拉着蕭逸的手,“你看,茉莉又給我們做飯了。”
顧茉莉趕緊說:“我可不是你家老媽子。這頓飯的勞務費我一定要討回來。”
蕭逸好脾氣地點頭,“應該的。應該的。”
程箏然插嘴,“還有學費。”
顧茉莉把炒好的雞蛋西紅柿倒進餐盤,聽到程箏然的話,哀嘆,“還有……不會吧。”
蕭逸繫上圍裙,一拍程箏然的小臉蛋,“乖,你先出去。飯馬上就好了。”
程箏然離開,顧茉莉退居二線,蕭逸上陣。
“茉莉,你對我很有意見?”
原來蕭逸讓程箏然去客廳是想和她單獨說話。顧茉莉瞭然,懶懶地靠在流理臺上,“我這等平民怎麼敢對蕭大少有意見,就是見不得你仗着自己聰明,欺負我家箏然。”
蕭逸除了笑,做不出任何表情。
早知道顧茉莉和程箏然感情好,沒想到好到不分是非的地步。
“在遇到我之前,你是程箏然最親近的人。”蕭逸一邊切菜,一邊閒談,“即便認識了我,在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中,你也是和她相處時間最長的一個。也就是說,你是最瞭解她的人。”
蕭逸挑起的話題很怪,顧茉莉一時愣了愣。
“你什麼意思?”
“這個世界的本質是什麼,人存在的意義如何體現?人們每天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只是很多人沒有察覺。而社會發展到最高階段,是共產主義,到了這個階段,每個人都能實現自己的價值。”
在廚房和俊美無鑄的蕭大少談論哲學命題,顧茉莉覺得這個世界有些玄幻。
蕭逸不覺得自己說了驚悚的事,臉色一如往常的平靜,“茉莉,你的夢想是什麼?”
“我要當一個頂級設計師,讓模特穿着我的衣服在巴黎時裝秀上走T臺。”
“那程箏然呢?”
說到這裡,顧茉莉開始明白蕭逸之前的鋪墊。
“蕭大少有話不妨直說。”
“我能幫助她提前進入共產主義。”蕭逸笑了笑。
顧茉莉一直仔細觀察蕭逸的反應,看到他臉上泛起的紅暈,心頭微微震動,再看時,蕭逸和往常別無二樣,顧茉莉覺得自己眼花了。
“蕭大少想幫助箏然實現自己的價值?就是誑她當家
庭主婦?”顧茉莉問。
“當然不是。”蕭逸關火,解下圍裙,“所有的路都是自己的選擇。但箏然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要選擇什麼路。”
顧茉莉疑惑不解。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蕭逸盯着她疑惑的眼睛,給出答案。“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別人,沒有一件是爲了自己。其實她可以慢慢尋找自己的夢想,但我不想讓她走彎路。她的過往我沒有參加,所以請你想想,箏然有什麼愛好?”
從愛好尋找夢想,進而達到自我實現。顧茉莉明白蕭逸的意思,垂眸不語。
她和程箏然高中時認識。高中生的想法很簡單,好好學習,上一個好大學,或者出國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者找個好工作增加自己的身價。他們也不例外。兩人上了大學,她忙着談戀愛,程箏然認識了陸晨宇。那時兩人把各自的時間放在那兩個男人身上。回憶裡的程箏然,幾乎都是在爲陸晨宇忙碌。
程箏然在門口探出一個腦袋,“我聞到飯菜的味道了。”
蕭逸端着盤子走出。程箏然盛好米飯,撞了下顧茉莉,“是不是看我家蕭逸出神了?我告訴你啊,朋友夫,不可戲。”
“去你妹的。”
顧茉莉丟下白眼,奪門而出。
程箏然可憐巴巴地瞪着顧茉莉的背影,欲哭無淚。她只是開個玩笑,至於生氣嗎?
飯桌上,顧茉莉異常沉默。這種沉默讓程箏然很不安。
難道是蕭逸說了什麼讓她生氣,還是兩人間發生了不愉快?
程箏然正要開口詢問,顧茉莉說:“箏然,你還記得你大一的時候參加漢服社嗎?”
她當然記得。她小時候就覺得古裝飄飄欲仙的感覺很美,上了大學看到漢服社招募會員,興奮得挪不開腳。她也就是在那裡見到陸晨宇的。
那時的陸晨宇穿着漢服曲裾,莊重威嚴,站在招募臺上,笑得溫文爾雅,“學妹,有興趣嗎?”
顧茉莉大笑道:“太好了。我終於想到你喜歡什麼,總算沒辜負蕭大少的囑託。”
程箏然沒反應過來,顧茉莉解釋,“從愛好上升到夢想,這是蕭大少爲你安排的路。你喜歡嗎?”
把自己喜歡的事情當成職業來做。程箏然心頭一動,問蕭逸,“這是什麼意思?”
食不言寢不語的蕭逸打破慣例,嚥下口中的大米,擦擦嘴,慢條斯理地說:“蕭氏企業每年招募的員工有上千人。他們或在這裡尋找前途,或者是爲了生計,他們都是公司的螺絲釘。
但是箏然,你不同。你的志願不在企業,把時間浪費在公司毫無意義。還不如趁着年輕的時候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只要你能堅持下來,沒有辦不成的事情。我說過,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她是喜歡漢服,喜歡古典文化,但是她能做什麼?程箏然再次迷茫。
蕭逸握住她的手,給予她力量,“只要有想法,就能做出一番事業。箏然,加油。”
一頓飯,一句戲言,依依文化有限公司就此成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