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只見地上的法陣起了作用,光芒四射。
沈勤之得意一笑,拍掉了手指尖上沾着的黑色粉末,對晚晴說,“好了姑姑,來吧,這是我們家的次陣,用一張千裡傳送符就能瞬間將人傳送到千里之外的遠方。”
晚晴驚訝的捂住了嘴巴,小聲的說,“相公,千里傳送符不是很珍貴的東西麼?”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心中同樣疑惑,三長老之前用的那張,還是因爲要送元亨過來,不過也僅有一張而已,得來十分不易,在三長老手中握了好些年都沒捨得用。
可是現在,沈勤之卻用的如此隨意。
“姑姑,我們一路回主家,路途遙遠,姑姑的魂體本就虛弱,我怎麼捨得姑姑一路奔波,況且這千里傳送符對於旁人來說雖是難得,但是在我們沈家的倉庫裡,都是用來墊箱子用的,不要緊的。”沈勤之眉目之間,無不顯示着沈家的勢力龐大。
既然如此,我也沒有再遲疑,之前只是見過元亨被千里傳送陣傳送過來,卻還沒有真正感受過,我拉住晚晴的手,帶着小花,走到了符陣中央,沈勤之抿嘴一笑,也跟了過來。
他站好以後,朝着等在外邊的人交代,讓路上跟着的其他人自行回去,我們要先走一步。
沈勤之話音剛落,我忽然感覺眼前一黑,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周圍一片虛空,只覺得腳底下踩的都不是實實在在的地面,緊接着腦袋一陣眩暈,唯一能有感覺得,便是我手裡緊緊握着的那隻冰涼的手。
我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緊緊拉着晚晴,耳邊響起晚晴一聲驚呼,不過片刻,眩暈的感覺消失了,腳底下也踩到了硬地上,我緊閉着的眼睛慢慢睜開。
光亮,人羣,聲響,紛紛刺激着我的感官。
“爹!我帶着姑姑回來了!”不等我反應過來,身邊的晚晴就已經被沈勤之拉住,往前走了兩步,我在後邊趕緊拉着小花跟上。
只見前方圍着好些人,大家都是一臉笑意,爲首的一箇中年男人,眉目之間與沈勤之有幾分相像,他快步迎上前來,目光聚集在晚晴身上。
我們走過去以後,大家都在打量晚晴,晚晴低着頭,朝我這邊靠了靠,我安慰似的擁着她的肩膀,只聽那中年人驚喜的說道,“眉兒!是我啊!我是大哥啊!”
晚晴愣了愣,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那中年人。
中年人看到晚晴這樣的反應,不禁皺了皺眉,沈勤之立馬在一旁說道,“爹,我忘了告訴你,我找到姑姑的時候,姑姑已經沒有了生前的記憶,若不是我見過姑姑的畫像,又看到了她手背上,屬於我們沈家的印記,我們姑侄兩個還難以相認呢!”
這時,那中年人才一副瞭然的神情,雙手扶住晚晴的肩膀,眼眶裡凝聚着淚水,一臉心酸的對晚晴說,“眉兒,這些年苦了你了,爹臨終之前還拉着我說,一定讓我把你找回來,終於!你被勤之找到了,眉兒,哥哥對不住你啊!”
說着說着,那中年人便拉着晚晴的手哭了起來,他身邊的人也都連忙上前扶住他,沈勤之拉開了他爹,說道,“爹,姑姑剛回來,她也不認得人,不如先讓姑姑去休息吧,我們總會找到辦法讓姑姑恢復記憶的。”
“是啊老爺,小姑在外漂泊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回來了,你該高興啊!哭什麼!”只見沈勤之旁邊,站着的那個穿着講究的中年婦女,嗔怪着拍着沈父的肩膀說道。
“對啊爹,娘說的有道理,我們還是先讓姑姑去休息吧。”在自己老婆兒子的攙扶下,沈父終於放開了晚晴。
晚晴似乎對於沈家人的熱情有些不適應,始終一言不發,沈父一放開她,她便連忙躲進了我的懷裡。
這時,沈父擦了擦眼淚,擡起頭,才注意到我的存在,他疑惑的偏頭看向沈勤之,“這兩位是?”
沈勤之扭過來,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對他爹說,“這是謝廣,他是姑姑的夫婿,也是牛駝山歸元洞的現任門主,這個小姑娘則是他的妹妹。”
沈父迅速的掃了我一眼,臉上劃過一絲驚異,不過又迅速恢復正常,扯着嘴角乾笑了兩聲,“原來是妹夫啊,走走走,跟我們回家去!”
沈父身後,還站着許多人,我注意到,那些人見到我和晚晴過來以後,臉上神色各異,說不出的複雜,不過倒是在四周圍着的那些僕人們,一個個都很興奮,口中都說着小姐終於回家了,可真是沈家的一大喜事!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這些人有些刻意,在那層層笑意之下,彷彿還隱藏着別的東西,不僅是那些僕人,就連沈勤之,沈父,也都一樣。
在一衆人的簇擁之下,我們跟着沈家的人朝前走,那法陣位於一間面積龐大的屋子裡,空氣有些不流通,想來應該是密室之類的。
在沈父身後,僕人之前,中間夾着的人,他們的穿着打扮同沈勤之無異,但又不似沈勤之那樣,同沈父那般親近,想來應該是宗族中的其他子弟。
雖然這裡聲音嘈雜,但是憑着我的耳力,在轉過身準備往外走的時候,我卻聽到了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我不動聲色的尋着那聲嘆息傳來的方向,是一個年輕人在嘆氣,剛剛隨着沈父穿過人羣,他與我擦肩而過,我瞧他的年齡同我差不多,應該和沈勤之一樣,也是沈家的少爺,只不過從底下的僕人對待他們兩人的態度來看,應該是個不怎麼受寵的少爺。
我留意那人的神情,他同別人一樣,把目光聚集在晚晴身上,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那人看着晚晴的時候,眼神蒼涼,甚至還有一絲藏的很深的憐憫。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照現在的情況看來,晚晴在沈家正受矚目,他又爲何會露出那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