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閣閣主對於我的順從十分滿意,結過了我手裡的石牌,但又愣了下,皺眉問道,“爲什麼不把這石牌從你身上取下來?”
我苦笑了一下,告訴他說,“你說這個東西呀,這是我爹刻給我的,能夠幫我躲過鬼差,如果我把這個石牌從我身上拿走,不出半分鐘,鬼差便能找來勾我的魂。”
其實這是我身上最大的秘密,外人沒有一個知道,而這也正是我的死穴,對於說出這件事,我心裡也有很大的忐忑。
但是現在生死之外,我有了更想知道的事情,也只得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天機閣閣主。
不過看他的樣子倒是沒有太驚訝,只是問了句,“你說這石牌,是你父親留給你的?”
我點頭道,“是的閣主,我也是前不久才發現這石牌底部,有一個和天機閣的標誌,很像的圖騰,所以我想知道,我父親是否和天機閣有關。”
話未說完,天機閣閣主已經把身體扭開,抓着我手裡的石牌,往前一拽,紅繩連接着我的脖子,順帶着也把我往前拽了一下,我腳步不穩,差點撞在他的身上。
他背對着我,我站在他身後,撇了撇嘴,這個人從一出現開始,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不過剛剛看了一轉,的確像是個練家子。
看似輕鬆一揮力,卻能把我整個人都往前拽出兩步,細細的紅繩,卻絲毫未有損傷,這表明他對於力道的掌握,可謂是爐火純青。
只見天機閣閣主,一手拿着我的石牌,一手揮擺在虛空中,對着那些櫃子翻來翻去,八面的櫃子,隨着他的動作不斷翻轉。
這樣的揮動,一直維持了有兩分多鐘,我站着一動不動,也不敢出聲打擾他。
“找到了。”
這大約十五分鐘之後,天機閣閣主終於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八面櫃子的其中一面,面朝着我們,櫃子不再轉動,而隨着他手指一指,這面櫃子上,左上角偏下一些的位置,一個小抽屜自動打開。
他伸着手,在虛空中一抓,一個檔案本一樣的東西,從抽屜裡飄出,穩穩地落在了他伸開的手掌上。
我下意識的去抓那個本子,可是他卻靈巧的一轉身,躲開了我的手,順便也鬆開了我脖脛上的石牌。
我又朝着前方探出一步,他卻一揮手,示意我站在原處別動。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穩定着自己的情緒,只能按照他的指示站着不動,只見他慢慢的翻開了本子,一目十行速度很快,快速的翻閱了一遍。
直到那當然本的最後一頁,我不知上邊寫了什麼內容,居然讓天機閣閣主臉色變了變,嘴脣緊緊的繃成一條線,擡了擡眼皮,看了我一眼。
不過他失常的神色,只停留了兩秒鐘,便又恢復正常,快速的看完最後一頁,直接把本子合上,放回了抽屜裡。
他站直的身體,面朝着八面櫃子,掐了一個手訣,口中念着咒語,很快,櫃子又慢慢降回了地面,地上的八卦陣逐漸合上,恢復了原有的模樣。
見他施完了法術,我才立馬上前,面紅耳赤的問道,“你爲什麼不讓我看,那本子上寫了什麼!”
天機閣閣主眼中,依舊是淡淡的冷淡與疏離,輕飄飄的聲音,好像根本不是真實存在,“不好意思,謝門主,依照天機閣的規矩,本子上的內容不能讓你知道。”
我愣了愣,緊緊咬着後槽牙,兩隻手握着拳頭。
可緊接着,他又加了一句,“至少是現在,不能讓你知道。”
我的拳頭放鬆,看他朝外走,便立馬跟上,着急的問道,“那什麼時候可以讓我看?”
他停住腳步,回身看了我一眼,“等到合適的時候。”
都是什麼屁話!說了和沒說一樣!我瞧着這個人欠揍的背影,恨不得衝過去狠狠一拳,把他臉上的面具打歪。
我站着沒動,而他已經走到了大門口,他似乎發現我沒有跟出來,回身對我說,“謝門主,難道今天晚上,要在這裡過夜嗎?這裡是天機閣的禁地,除我之外,沒有人能進來,謝門主能夠踏足進入,也是我破了規矩的……”
我不想聽他這一套長篇大論話,不等他說完,便踏着有力的步子,快速的走到了門口,每一步重重地踩在地面上,都在無形中發泄着我心裡的怒火。
而當我走到他身邊時,我不經意間擡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嘴角微微上鉤,臉上似乎帶着幾分笑意,那種笑意並不友善,反而有幾分嘲弄。
就好像我是他手中的獵物,隨着他的逗弄,按照他的心思,表現出失態的情緒,彷彿這樣,才能夠讓他滿意。
可是這樣卻讓我心裡很是不爽,我們兩人並肩站在八角亭樓門口,誰也未動,只聽着背後悠揚而蒼老的聲音傳來,那兩扇厚重的大門在緩緩關上。
咔嚓一聲,那是八卦鎖陣合上的聲音,這一聲響過之後,除了我身邊的這位天機閣閣主,再也沒有旁人,能夠進得去這座八角亭樓。
偏偏這時,我身邊這個欠揍的傢伙,卻又伸手,朝我做了個請的姿勢,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看我的眼神,彷彿能夠瞬間將我的身體刺穿,窺探我心裡的想法。
“沒有我帶路,恐怕謝門主今天晚上是回不去了。”
我冷哼一聲,轉身走在前邊,我身後的人倒是不惱,反而有幾分得意的輕笑一聲,跟在我後邊,隨着他原先指的方向走了過來。
慢慢的他便超過了我,走在我身前,兩步遠的距離,給我帶着路,今天晚上的事讓我心裡多少有些憋屈,不願同他多說,況且,這天機閣閣主似乎也不是多話之人,所以我們兩個誰都沒有開口。
但奇怪的是,一路走來,即便沒有人說話,卻也不覺得氣氛有任何尷尬。
一直到那處熟悉的院落,出現在我的視線裡,天機閣閣主才停住了腳步,我並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朝前走,直接越過了他,朝着院子裡走去。
可當我剛走到門口時,我身後就傳來了一道很輕很輕的聲音,“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