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存惡念欲不軌,惹怒魔女命休矣。
不辭而別尋香影,沿途偶得芳蹤向。
白塔
一個還算熱鬧的小鎮,白翎雪隨同身旁六名黑衣人,走進一家客棧,店堂裡的賓客紛紛離坐,奪門而出。
一行人坐下,兵器置於桌上。
小二硬着開始麻的頭皮,強作鎮定:“幾……位……客官,要……點什麼?”
“隨便來點,”領頭的道:“我們還要趕路呢!”語氣硬硬的道。
小二應下,去廚房準備。
從門外進來兩穿着嵩山派服飾的弟子,欲找張乾淨桌子坐下,一人眼尖,瞥見端坐一旁的白翎雪:“喲,美人!”一臉賊笑的用手肘拐了身邊一人胳膊一下,小聲道:“兄弟,這隻肥羊,咱倆分了怎樣?”
另一名弟子撫着下巴,臉上掛着令人作嘔的淫笑:“好啊,見者有份!”
二人走上兩步,先說話的道:“妹子,看你眼中無盡失落與寂寞,想來是無人做伴,不如讓我們哥倆陪陪你!”
伸手想撫上她的雪顏;擡手起掌掀開兩人。
“喲,看不出手裡有兩下子。”另一個道:“大哥,要用點心了!”
道完兩人起攻,找死!擋開一波攻勢,拍桌彈起桌上的劍,以真力抽出鞘中劍。
兩人望着閃爍寒光瀅亮透白,薄如蟬翼的劍身,詫異間,不約而同的叫出聲:“冰翼劍!”
虛晃一招,反身想逃,已來不及;身旁的領頭之人慾叫其停手,卻已晚;半空一道光弧劃過,兩名嵩山弟子頓時殞命,握住劍鞘,劍身自行插入鞘中。
“嵩山已歸附我宮,”領頭之人道:“倘若嵩山追問,當如何?你怎能這樣令宮主難做!”
“是他們先得罪我的!”話音強硬冰冷。
“你怎麼這麼自私?不爲大局考慮!”
“我就這麼自私,誰惹就如同此二人!”“啪”的一聲,桌面坍陷,四根桌腿被整齊的劈成兩半,佇立在那。
六人的心猛的一跳,雖然現在她是絕心宮叛徒,可慕容右使的那份氣勢依然存在!
眼角掃見從廚房出來,立於櫃檯旁怔愣的望着想逃跑,此時卻躺於地的兩人及聽着她拍案時所道言語的小二。以真力吸過他手中托盤,置於就近的另一張桌子上,回掌拍上小二前胸;小二立時口吐鮮血倒地,而自己起身坐在近旁的桌上,起箸,吃着托盤裡的飯菜。
六人心裡一陣陣寒,對着死人她還咽的下飯,她是怎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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舀起一勺湯,送至脣邊又放回;才捂上嘴,“唔!”胃裡開始翻騰,陣陣噁心襲來,玉掌貼着胸口,好讓自己舒服點。
領頭的上前搭上脈,斂眉,真不是時候!“還撐的住嗎?”見其點頭,回臉:“老六,聽說‘回魂仙醫’近期出診,你去查一下,神醫此時人在何處?”
“好!”老六起身,出門。
後嶺山
客店內
“師兄!”漣漪夾起兩片牛肉,置凌霄碗內:“來吃飯!”
將近月餘的路程,一路上凌霄的憂慮與着急全數落在眼裡,她心裡知道白翎雪的不辭而別,對他傷害有多重!不禁在心中罵起她無情無義!
“好!”纔拿起的碗筷又放下了:“你倒是還吃的下飯,現在都沒她一點消息……”
“先吃飯嘛!”漣漪安慰着:“放心吧,她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數一數二的,旁人奈何不了她,再說她是武林中人都認識的‘冰凜仙子’,問問人一定會有消息的!”
“是啊!”一邊的櫻兒也勸着。
“你們也在找‘冰凜仙子’?”鄰近桌上的刀客起身,問道:“找她報仇?”
“嗯,嗯!”點頭如搗蒜,虛僞的應着,漣漪拉過一邊空桌旁的凳子邀請他坐在她和凌霄中間:“慢慢說,坐!”
“聽說最近她殺了嵩山衡山、諸門派很多弟兄,武林中人正找她呢!你有兄弟朋友死在她手中?”
“嗯!”佯裝憤恨的道:“冤啊!她挖走了人家的心!”
無視凌霄那張想怒而怒不起的臉,及想笑卻不能笑的大家。
“真狠吶!”刀客搖頭:“原來是真,怪不得下手兇殘毒辣、招招致命,所經之處無一片全瓦,慘不忍睹!”
“這消息確實嗎?果真如此?”漣漪暗忖:她不是答應師兄不在殺人了嗎?爲何這麼做?有什麼目的嗎?
“你什麼意思?”刀客眼神一斂,好似要看穿她的心:“你新出道的,不知道她是這般殘忍無情,殺人不留活口!”
“是!不,我是說,傳言是不是說的太過誇張了點?還有既然沒有活口,又怎麼知道是她做的?”漣漪裝着像個初出茅廬的白癡加菜鳥。
“傳言或許是過了點,但你不知道武林、江湖什麼地方嗎?”刀客給她解釋道:“武林有它特殊的消息渠道,只要後來人途經事點,查看周遭現場環境及死者致命傷和所用武學招式,便可得知爲何人所爲!”
“嗯!”漣漪點着頭:“她犯下這麼多事,自然怕大家找她,那你說她現在藏身何處?”
“這也是我們想知道的!”刀客思索着:“如果衆位有什麼消息記得也通知我們一聲!”
“好!”漣漪斂起淡淡的秀眉:“我猜想喔!爲了躲避大家的追蹤,最安全的地方當然自己的家了,你說她會不會回絕心宮了?”
“嗯!有道理,有道理!”刀客頻頻點頭。
“所以,我認爲我們應該團結起來,叫上全正派武林各門派兄弟,上門問罪,將它絕心宮夷爲平地!”漣漪慷慨激昂般故唱高調。
刀客不言,見自己桌的兄弟,幫着小二把菜盤擺上桌:“吃飯,先吃飯,這個事,吃完飯咱們慢慢商量!”起身回自己座位。
漣漪轉過身:“無膽鼠類!”
“噓!”櫻兒輕道,用食指在脣間比着。
“漣漪!”卓飛輕叫。
“就你初生牛犢不畏虎!”飄虹損着:“那你去做先鋒啊!”
“好啊!我做先鋒,那你們要做堅實後盾,可別半路打退堂鼓,撇下我這先鋒逃了!”漣漪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
櫻兒擡眼望見踏進客棧的樑振:“樑叔,回來了,先吃飯,我們邊吃邊談。”
“好!”樑振坐下,拿起碗箸。
“小茹怎麼樣了?”櫻兒問道。
“已被轉移,風雨雷電四人在堡外四十里的墳堂將其安全救出!”語氣一轉,嘆了口氣:“沒想到姓崔的真辣手,竟然弄瞎她雙眼,挑了她舌經及手筋,如今她已是個看不見也不會說話的殘廢之人!”
“真毒!”漣漪咒罵着。
櫻兒水眸一閉:“早該料到的!”
幽璇幽幽的嘆口氣:“真是苦命的孩子!想當初我進天鷹堡的第一日起,便是她伺候我的。如今卻因爲我落的這樣!”
卓豪握住她柔荑:“別在自責了,至少她現在安全了,永遠安全了!”
“嗯!”輕輕頷。
漣漪凝視着幽璇:“夫人,您到底是誰?”無意識的將心中所想道出。
“漣漪!”櫻兒驚訝地叫道。
“你這丫頭,說什麼呢?”卓飛裝怒道:“她當然是我娘了!”
“我只是有這樣的感覺而已!看夫人的氣質與胸襟,不像是目光短淺的歌女出生!”轉臉對櫻兒咬起耳朵:“你應該知道,試試!”
“別開玩笑!”聽到她的話語,櫻兒心頭一驚:“璇姨不會武功,況用點穴而試探他人真正武學的方式很危險,一旦錯點經脈是會出人命的!”
“丫頭,”卓豪訓道:“不許拿你璇姨開玩笑!”
幽璇注視着這個活潑靈動的女孩,好生聰明,好似能看穿她的心一般,連忙岔開話題:“櫻兒這張藥方給你!”從行囊袋裡取出一張方子:“現下小茹那邊什麼都無法知道,但願這張藥方對你們有用!”
“小茹那真的什麼都問不出來了嗎?”漣漪自語,秀臉貼上櫻兒臉頰:“川烏、川穹、冰片、薄荷腦、石桂……這個是蠻藥吧,中藥與蠻藥,這什麼方子,治什麼的啊,好奇怪呀!沒見過這組合!”
“你對真氣與內傷的治療還沒有全部掌握,自是無法心領神會!”飄虹半認真半打趣的說道:“不明白也是當然的!”
“是嗎?”從櫻兒手中取過藥方:“那我要好好研究研究了!這張就是冷女俠臨終託您交給邱掌門的那張藥方?”
“是啊!”幽璇問道:“怎麼這藥方有什麼問題嗎?”
“藥方上的問題,”櫻兒笑道:“恐怕只有嶽神醫和他師妹‘妙手觀音’解釋的了!我們無從知道!”
“櫻兒,”漣漪叫道:“這張藥方裡會不會藏有什麼重要東西?”她是個藏不住事的人想到什麼就要問的人。
“藏什麼東西?”櫻兒戲着她:“把這些藥名連起來,看看是不是藏頭藏尾詩!”
“哦!”漣漪心中默唸:“櫻兒,你玩我,這裡面哪有什麼藏頭藏身藏尾詩!”
“你說裡面藏了什麼東西嘛!”櫻兒笑着:“我不過讓你試試!”
“你怎麼不自己試?”沒好氣的回着:“櫻兒,那個天恂掌門不是姓邱嗎,明玄真人的俗名之姓乃是聶,爲什麼冷女俠會姓冷名絳姝?就算明玄真人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身世,大可隨便以她派中前輩或弟子的姓冠上,何需?”
“她是採用了崑崙派前輩的名字,絳字乃爲崑崙前掌門同源真人俗名中一字,她原名爲施絳蓮。只因前掌門以自身功力幫她解毒及保住胎兒,所以爲記恩情,纔將絳嵌於冷女俠之名中,以做紀念!冷,此姓應是真人不想冷女俠重蹈她的覆轍,不想她動心、動情;一生爲情所困、爲情所苦,希望她做到冷心、冷情吧,可惜天不隨人願,感情一事又豈是能爲人力所左右!”櫻兒向她說明:“怎麼想到這個?”
“無意間想到,”漣漪點着頭:“是啊!若真能不動情,何來師哥?但師哥倒是愛了個冷心、冷情的女人,拿的起;放的下!”忽然腦中跳過一個問題,轉臉問起鄰桌吃飯的那位刀客:“大哥,問你一下,嗯,‘冰凜仙子’到底在哪些地方犯過案?”
“這個啊?”刀客想了一下道:“聽說是在白塔、仙居、安文,還有這裡後嶺山!”
所有人腦子打結,這,這不是大家經過,或是鄰近的城鎮,照他這麼說,他們和翎雪走的不是同一條線路嗎?
“她不會真的回絕心宮了吧!”半晌後,櫻兒回神。
“有這可能性!”樑振思忖着:“哦,對了,剛剛得到消息,秋怡小姐說,慕容淑蘭老前輩以動身前往絕心宮!”
“那我們也去!”漣漪接口順道:“沿途還能問問雪的下落!”
“好!”櫻兒頷。
“那我們就在這分別!”卓豪望着眼前一羣孩子,心中終是放不下:“一路小心,丫頭尤其是你別惹禍!”
“就知道,你只會說我!”
瞪眼看向她,漣漪不好意思的吐舌。
“爹,娘,”卓飛喚道:“要不要我陪你們回去?”
“不用了!”卓豪說道:“你跟他們一起去,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可是,娘……”
“放心吧!”卓豪安撫道:“我和樑管事陪你娘一起回去!”
“好吧!”
蘇溪
走上熱鬧的街市,拖着走不動的腳步,漣漪道:“找地方坐坐,先吃飯吧!”
“你們先去客棧,”凌霄沒有停下:“我去探探消息!”
“站住!”漣漪上前拉住他:“幹嘛,你整條街亂穿有用啊?也不想想飯店往往是消息靈通處之一,是人都要吃飯吧,南來北往的食客口中,最易套出事來,因爲江湖上的大事、瑣碎閒事,大多是無意間閒聊的談資!還有問跑堂小二,他了解的最多,雖然不會很詳細,但多有耳聞!”
“對呀!”卓飛拍上他肩膀:“漣漪說的有理,不管這情況是否真實,但多掌握點總是好的!”
“是啊!”
“先去飯莊!”
在大夥的勸說下,踏進杏花酒樓,吩咐小二上菜,環視與傾聽店堂內衆食客,都在談論些什麼事,忽聽有客人談及兩天前,蘇溪郊外有數名嵩山與衡山弟子,喪命於女魔頭之手。
正欲開口詢問具體情況,小二過來上菜,漣漪叫住他:“小二哥,問您件事,您可清楚兩日前城郊生的命案?”
“哦,你是說嵩山與衡山弟子,死於女魔頭手裡的事?”見漣漪等點頭,想了想道:“是啊,沒想到這魔女真是心狠手辣、殘忍無情,聽說那幾個人,五內俱裂、血幹脈斷、死狀恐怖……”
“得得,你還讓不讓我們吃飯了?”漣漪叫他住了口:“我想問你的是,你憑什麼斷定,一定爲她所爲?”
“這麼泯滅人性的手法,”小二肯定的道:“除了她這個魔女,還有誰做的出,她犯的事又不止蘇溪城郊這一次,一路上還犯了很多,從白塔至蘇溪,都不知道犯了多少起!”
“白塔?”漣漪想起在後嶺山客棧曾聽那名刀客說起:“從白塔傳出來的?她殺人不問理由亦不留活口,是誰現的,或者說誰是目擊者?”
“據說是白塔,那裡一家小客棧的店小二,聽說他親眼看見她與兩名嵩山弟子交手!”
“他看到了,那別人如何從他的敘述中知道是那……”想說妖女,卻礙着凌霄的面子,只得改口:“‘冰凜仙子’所爲,若是真,人家能留他?”天下間有這樣的好事,飄虹直覺這人不是“冰凜仙子”!
“傳言說他聽到嵩山弟子叫那把劍叫:‘冰翼劍’!那妖女是滅他口的,一掌打在他胸口上,”小二猜測道:“應該是認爲他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所以下手輕了點,才讓他逃過一劫!”
“冰翼劍?”漣漪思忖:“她一向爲人謹慎,怎麼會?會不會是故意留下這活口,讓他做傳話筒?”
“不可能!”店小二道:“你也說了,她一向爲人謹慎手下也絕無活口,怎麼會犯低級錯誤,我想應該是大意了,或者說蒼天有眼,留下這麼個目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