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一丁拽着我,進到房間。
這豪宅裡面跟外面一樣,都是歐式裝修風格,甚至還有壁爐,朝北的那隻鹿頭鹿角蜿蜒,十分霸氣!
“是你們要買房?”
說話的大叔掀開那頂高禮帽,這是個打扮的十分紳士的男人,比我高,比我壯,一身嶄新的西服。本該是個十分乾淨利落帶絲高雅的大叔,可他怎會如此邋遢?
他頂着“地中海”,光滑腦尖上三倆根白毛,帶着圓框眼鏡,大鬍子,說實話跟他這打扮一點都不相配,至少剃個鬍鬚嘛?
“額,是的,我們是來議價的。”我回答道。
他沒再回答,看起來有些焦慮。不停擦汗,我當時覺得起風有點僵,就乾笑兩聲說:“先生,您家鄰居身體真好,這麼冷的天,我也不敢穿那麼單薄啊。”
“鄰居?什麼鄰居,我沒有鄰居?”我哪知道這人一口就否認了,剛想回頭去指那老太太,卻被這叔叔阻止。
“好了,我還有急事,七十萬是吧?打款還是現金?你們車呢?”
“七十萬?不是八十萬麼?”翟一丁疑惑道。
“地中海”一愣,神情有點恍惚,隔了好幾秒,才說:“哦,記錯了,那這個價格你們能接受麼?”
“當然不能。”我笑了笑,剛纔可是說七十萬就能成交的,我豈能當冤大頭?
“叔叔,您看吧,我倆只是小屁孩,這小子老爹有錢,他不念書了,所以他爹想着給他棟房子,但一共就給了六十六萬,您看這...”
話說完我當時就有點後悔了,說真的,04年的浙江,綠意廣場那一套普通樓都能賣到上百萬!雖然這是郊區,但可是帶院子的大別墅,六十多萬,太坑爹了。
可我哪裡想得到,這地中海居然口都不還,當時就從包裡拿出兩張合同,一張房屋轉讓合同,一張宅基地使用權轉讓合同,還有印泥。
作爲地藏師,我的警惕性一直很高的,當時我就覺得哪裡不對勁。但翟一丁這小子當時可是樂壞了,他一邊說價格少了十幾萬他爹肯定以他爲榮,一邊打電話,三言兩語後就要走地中海大叔的銀行卡號,等掛完電話的時候,地中海大叔沉默了幾秒,臉色有點僵硬的說:“錢到了。”
錢到了?等等,是我太落伍了麼?難道現在已經有更高端更貼身的智能設備了?他連手機都沒帶,怎麼知道錢到帳的?
我越想越不對勁,可這地中海大叔當時不容而說,擡起屁股就走人了,等我追出去的時候,人已經不見影了。
我當時有點無奈的撓撓腦袋,順勢又看了眼剛纔那個外國老太婆站的地。
那人已經不在了,就留下一棵小樹苗,迎着風晃啊晃...
嘶,好怪,總感覺這地方,有點邪門..
與我的憂慮相比,翟一丁這小子那時候已經樂成二逼了,一個勁重複着剛纔電話上他爸誇讚他的話,無非是說這小子有做商人的潛質。
我是沒心情鬧騰了,房子不房子的,說實話我並不在意,我現在只想趕緊找到趙榮的蹤跡。儘快解決,給還在緬甸的師父一個交代。
可等我回去的時候,站在“黃哥保健店”門口,整個人都懵了——誰特麼拆我樓!!
是的,當時我回去,正看到有幾個身穿工作服的大叔在拆我們保健店的招牌,大街邊上擺滿了我們店裡的成人用品,一大幫大叔大媽正指着我這指指點點。
我那時候臉羞得通紅,也沒意氣用事,我想很可能是那死大叔啥工商要求沒達到,人來拆門頭了。
電話打過去,果然是這死大叔搗的鬼,但與我想的差的有點多,歸根究底,還是翟一丁他老爸攢託的。
原來剛纔翟一丁打電話報完價後,他老爹覺得這樓太便宜了,未免掉了他們翟家面子,顯得他翟大土豪小氣,所以就直接給我師父通電話了,想再給他一筆酬勞。
死大叔那傢伙視財如命,是個十足的鐵公雞,自然是要答應了。可考慮到這任務是我獨立完成的,他也不好多要,所以想了想,就拜託翟先生把我們的店面又返修一邊,反正現在保健生意不好做了,正好換個銷路。
我問他賣什麼?這死大叔居然說要賣滷肉!靠,滷你妹啊,我一聽就知道這死老頭又想做甩手掌櫃。你說以前賣保健品你甩手就甩手吧,我也沒多忙,賣這滷肉那可是體力活,一大早就得起牀做滷肉不說,賣不出去還便宜大黑這貨啊有沒有?弄到頭來還不是我一人遭罪麼?
但這死老頭沒等我回復就掛掉了,電話那邊嗯嗯嘰嘰的,不知道在做啥壞事呢。
當時已是覆水難收,我也沒轍了,只能耷拉着腦袋把自個的道符銅錢啥的從保健品裡挑出來,直接去了淮陰鬼坊。
老天爺是真不待見我啊,家沒得歸,結果高洋這人也不知去哪了。我又是空跑一趟。
正鬱悶呢,翟一丁提議,讓我跟他回那豪宅,正好試試房子住起來咋樣。他去取他家裡的ps2,跟我玩電子遊戲。
就這樣,我倆完了一天天誅和天堂之怒,一轉眼,就到了晚上。隨便在外面吃了兩碗蓋澆飯,就各自找間屋去睡了。
玩了一天,這讓我昏昏欲睡,剛燙到那精緻的木牀上,我就睡着了。
可是半夜,我迷迷糊糊,聽到一些響聲。咯吱咯吱咯吱的,好像牀在晃動。
我閉着眼睛就大喊,讓阿丁別鬧趕緊睡,就停了。
過了會,又開始響。
咯吱~
咯吱~~
咯吱~~~
的,還夾雜着一些若有若無的陰笑。
誰在笑?
我當時就嚇得從牀上翻起來,可四周漆黑不見五指,我眨巴眨巴眼怎麼也聽不到響聲,那時候,我有點心虛的想,是我累壞了吧?
所以我重新鑽進被窩裡面。
“咯吱~”
誰!
我當時冷汗直流手裡抄起牀邊的掃把就站起來,可眼前的景象,令我毛骨悚然。
只見,透明的窗子外面,一張森白森白軟塌塌的臉,正流着血像抹布一樣摩擦玻璃咯吱作響,她看着我,陰陰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