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慕子月很少喝茶,所以,當清香入口的時候,她不由得多品了一會。
隱約中覺得魏賞是在說話的,可是卻又聽得含含糊糊不是很真切的樣子。
她擡起頭來問他,卻見着魏賞笑了一笑,說道,“沒什麼。”
她搖了搖頭,沒有再追問,繼續去喝口中的茶了。
而魏賞則端了茶杯,不着聲色的去看對面坐着的慕子月。
她的五官很漂亮,是恰到好處的和諧,她的身材也不錯,不算太高挑卻足夠纖細,只是穿衣服以及行爲表現看起來很糙。
他從見到她的時候,覺得她定該是個不學無術的不良少女,憑着關係進來。
可是接觸下來,卻又覺得她滿含義氣。
他似乎能夠理解她,一個女人如果把自己打扮成很不讓人喜歡的樣子,說明她自己其實也並不喜歡自己,甚至說明她的處境裡並不太好。
每一個愛自己的人最先表現出來的就是她外在的氣質。
魏賞端起杯子來往杯子中送了口茶,陷入沉思。
他覺得,他與慕子月是相似的,儘管他現在並不是太確定這種相似是來自他的感覺還是什麼。
就像他剛剛嘟囔的那句話一樣,“世間所有的相愛,都是久別重逢。”
他見到慕子月就是這樣久別重逢的感覺。
魏賞之所以被公司簽下來,是因爲跳舞,他與郭策最開始的時候是在地下室裡住的,最開始的時候在車站或者是公園邊商場旁賣唱,後來,慢慢的有人發現了就去酒吧駐場,一天一百塊的薪水少的可憐,又不一定每晚都要過去唱,所以一個月下來到手能有兩千塊錢都是比較幸運的。
當然還要陪酒,陪酒會給小費。
魏賞就是在唱歌跳舞的時候被紀浩公司的一個經紀發現的,簽了之後,他又在郭策的請求下把郭策介紹過來。
郭策來了,就頂替了他的位置。
因爲郭策更招女人喜歡,他擅長與各種女人玩到一起,而魏賞則只是在練舞,等待着機會。
後來郭策成名了,他還沒有等到任何一個機會。
魏賞是不被看好的那一個,之前的生活境況也是如此,他沒有家。
高考那年,一場大火燒死了他的爸爸媽媽,也燒死了他唯一的弟弟。
從此他寄居到了舅媽家生活,高考失利,舅舅沒有再讓他上學了。
他一人便隻身來了北京。
以前偶爾會有淒涼孤獨感,覺得自己是一個人,但是也不會去想過多的事情。
但是在遇見慕子月
的時候,特別是她去替他頂罪責的時候,他忽然有了一些感覺,多年的漂泊感出來了,心裡的一絲溫暖也出來了。
“魏賞?”慕子月試探的又叫了一聲魏賞的名字,魏賞纔回過神來。
看着慕子月,“怎麼了?”
慕子月笑了一笑,說道,“沒什麼,我是一個新人,還不知道要如何開始工作,我做你的助理挺對不起你的。”
魏賞回以微笑,“我也是新人,所以我們一起成長。”
喝了一下午的茶,幾乎是將慕子月之前的怨氣都喝沒了,心情也舒暢了一些。
兩個人站起身來,慕子月看了看時間說道,“都這個時間了,喝了一下午的茶,要麼爲了感謝你請我喝茶,我回請你吃飯?”
魏賞想了一下,說道,“我還不餓,你餓了嗎?”
“不餓。”慕子月直言。
慕子月並不想回慕家,當然現在她也無處可去,以往的時候,她都是去喝酒的,喝的差不多了,回慕家睡一覺。
魏賞笑着和慕子月說道,“那既然不餓的話,我帶你去個地方玩好了,今天我們玩好了,明天我們一起好好工作。”
“也好!”慕子月沒有拒絕。
兩個人打了車,一直走到酒吧門口下車的時候,慕子月才意外的看着魏賞,“你也喜歡在這種地方玩?”
魏賞看起來並不像是喜歡泡夜店的人。
魏賞笑了一笑,“這是我以前工作的地方。”
這個酒吧慕子月並沒有來過,她常去的是隔了一條街的酒吧。
魏賞拉着慕子月走進去,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點了一杯酒,開始看着臺上的歌手唱歌。
三十歲的男人長髮披肩,他拿着吉他唱的是時下流行的民謠,眼神注視着,卻又像是隻關注着自己的吉他一樣。
慕子月一般去的地方多爲勁歌熱舞的酒吧,很少來這種慢搖吧,當然她喝的昏昏沉沉的了,也很少去關注這裡的歌到底唱的好與不好。
但是第一次,她覺得這個環境挺好的。
她盯着魏賞,燈光照在魏賞的身上,魏賞的額間淡淡憂鬱在這裡顯得格外的引人注意。
“我之前的時候,一直在這裡駐場。”魏賞淡淡開口。
“我之前的時候,一直在酒吧裡喝酒。”慕子月照着魏賞的樣子,以酒杯碰了碰他的杯子,而後各自一飲而盡。
魏賞看着慕子月,問她,“你之前有沒有覺得自己的人生很糟糕的想法,就像是你的一生就這樣了,你也無所謂,無所謂活成什麼樣子,隨便混沌着活完這一生就得了。”
慕子月擡頭,看着魏賞笑了,“有啊,我每天都這麼覺得,我覺得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是不應該的,沒有一個人喜歡我,也沒有一個人覺得我好,我活成什麼樣,現在連我自己都不怎麼關心。”
魏賞盯着慕子月,“那你爲什麼還出來找工作?”
“那你爲什麼還每天練舞,反正你也出不來。”
慕子月盯着魏賞,頭有些暈了,喝了點酒,加之之前的情緒影響,竟然說話都帶上了酒勁。
魏賞好笑的笑了一下,“因爲不死心唄。”
還是帶着僥倖,還是不死心,還是想要……去看看,也許這個世界,會有一點不一樣的呢,萬一呢……
慕子月以手抹了下眼角的淚,笑了一下,說道,“魏賞,你去給我唱首歌,你都把我說哭了。”
她仰起頭來,讓眼淚不再留下來,努力笑着。
“好!”
魏賞站起身來,走到臺上去,拿着話筒朝着慕子月的方向看了一眼,借了旁邊人的吉他,輕輕開了口。
“曾經一直彷徨,一個人走在街上,我看着別人舞蹈,我看着別人歌唱……”
旋律是新的,歌詞也是新的,慕子月擦乾了眼淚看着魏賞的時候,覺得就像是在唱自己一樣。
她最近實在是活的有些不像自己了,活的太矯情。
她看着魏賞一直坐在臺上看着自己,伸手鼓了鼓掌。
她與慕願她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儘管有同一個爸爸。
算了,想太多了……
她搖了搖頭,等着魏賞下來的時候,遞給了他一杯酒。
魏賞在她的耳邊,笑着說道,“謝謝你。”
慕子月有些頭暈了,腦子也沒去反應魏賞在說什麼。只是又碰了碰杯子,說了一句,“喝。”
……
凌晨,她喝過酒回到慕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
她打開房門,躡手躡腳的準備上樓,卻見着慕願打開門走了下來,她特地走到了慕子月的面前,衝着她說道,“今天沈凌天來找我了,和我說和我正式交往。”
“所以呢?”慕子月擡頭,猩紅着雙眼,問道。
頭疼的厲害。
“你既然裝糊塗,我就明說,離他遠一些。”
“是你的,就是你的。別人想搶也搶不走,不是你的,怎麼護着也沒用。”
慕子月反擊。
“你!”慕願伸手放到慕子月的面前,指着她。
慕子月對於激怒慕願很開心,輕笑一聲,“我向來不屑你的品味,所以,白給我我都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