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深人靜,季東陽租賃的公寓中,卻燈火輝明。
包括季芸在內的季家絕大部分的嫡系都匯聚在此。
滿臉陰沉的季家家主季東陽,陰厲的目光在大廳裡隨意一掃,就讓人無端的心底發寒。
季家長老季東嶽面色難看的把最新消息公佈出來:
“這次的狙殺任務失敗了,‘毒狼’也全軍覆沒,接下來該怎麼做,說說你們的想法。”
在場輩分最小的季芸脫口而出:“那我們的錢不是打水漂了?那可是我們家族最後的底蘊了。”
季東陽冷哼一聲:“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想那些身外物?只要人好好的,咱們季家早晚會再次崛起。”
季芸心有不甘的反駁:“可那畢竟是好大一筆錢,如果有錢,我至於去做一個低賤的服務生?”
長老季東嶽咳嗽了一聲,提醒季芸不要太放肆,畢竟季東陽是一族之長。
季芸不甘的閉上了自己的嘴,心裡卻把提出買兇殺人的季東陽恨個半死:
昏聵的老東西,千年的家族就毀在了這個人手中。
連累的族人一個個從高高在上的人上人,跌落泥潭任人踐踏。
季芸眼中的憤恨,季東陽不是沒看見,可那又怎麼樣?
當無意中得知季涼川那個狼崽子,大權在握、權勢滔天的時候。
他心中就有了預感:季家要完了。
幸虧這麼多年一點一滴的轉移了足夠的財產到國外,到時候直接到國外定居,東山再起不是夢。
至於季家其他的族人,這麼多年自己累死累活,也沒人對自己感恩戴德。
既然如此,管他們去死?
所以季東陽花言巧語努力說服了族人,拿出族中準備東山再起的最後資金,給季涼川一個教訓。
只是季東陽對族人說的是找人綁架良辰,威脅季涼川重回季家,做季家新一任的保護傘。
然而實際上卻是暗中聯絡了臭名昭著的‘毒狼’僱傭兵,唯一的要求就是弄死父女兩人。
知道內情的除了季東陽,就是季東嶽。
作爲季東陽的鐵桿支持者,季東嶽跟着季東陽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
包括當年季涼川父親的死,包括把季涼川賣給池曉曉,包括把傷痕累累的季涼川扔到深山懸崖。
更包括對季涼川的全線封鎖,讓季涼川和良辰在深山中當了兩年的野人。
所以當他從季東陽這裡得知‘毒狼’僱傭兵團,任務失敗之後。
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第一時間將季家所有嫡系嫡支,全部集中到了季東陽臨時落腳的公寓。
爲的不過是法不責衆,希望季涼川能夠看在這麼多人的面子上,從輕發落。
畢竟良辰好好的沒有受到傷害,而那些人也全部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不是嗎?
不過以防萬一,季東陽將整個房間全部安上了攝像頭。
如果季涼川執意要對自己出手,那麼記錄下來的錄影,就會給季涼川一個深刻的教訓。
季涼川站在公寓外面,聽着裡面的爭論,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
如此腐朽的家族,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輕輕擡起手,按響了門鈴。
寂靜的夜裡,突兀的門鈴,客廳裡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看向季東陽。
“這麼晚了,會是誰?”季芸又是第一個沉不住氣的問出口。
季東陽眼中閃過了然:該來的總是會來,只是不知道在場的,夠不夠分量讓他高擡貴手。
“季芸,你去開門。”季東嶽看都不看季芸,直接吩咐。
季芸不忿的反駁:“這麼多人,憑什麼讓我去?”
季東陽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在坐的都是你的長輩,你是準備讓誰去?”
季芸不甘心的四周一掃,果然,在場的衆人,自己輩分最小。
季芸不甘心的走向門口,連問都沒問,直接把門打開。
一句“你找”誰啊沒說完,腿肚子就打起了哆嗦,說話也不怎麼利索了:
“季,季,季涼川?”
季涼川脣角輕挑:“是我!”
不等季芸繼續說話,季涼川輕輕一推,剛剛只打開了一條縫的門,突然就被推個大開。
季涼川徑直走進去,過了玄關,就看到不算小的客廳,熙熙攘攘坐了至少二三十人。
看着英姿勃發、氣度非凡的季涼川,淡定且從容的走過來。
季東陽臉上的肌肉幾不可見的顫抖起來:當年怎麼就沒把他打死?
季東嶽也下意識驚呼:“季涼川?你來這裡幹什麼?”
季涼川冷冷一笑:“你們都聚在這裡,不就是等着我嗎?我來了,你卻又故作不知,演技有待加強。”
季東嶽的臉一下子紅成了熟透的蝦,半響才恨聲說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季涼川面無表情:“是嗎?你還是這麼喜歡自欺欺人,這麼多年,倒是一點兒都沒變。”
一邊說,一邊把手掌輕輕拍在季芸的肩膀:
“我今天來呢,爲的就是這小子,想問問她到底怎麼想的,居然敢用熱湯潑我女兒?
如果不是顧忌着他是季家人,恐怕今天上門的就該是律師了,所以,給我個交代吧。”
被季涼川拍到肩膀的季芸,只覺得心中一驚,然後就是一陣針扎一般的巨痛。
不過這股痛意只是轉瞬即逝,季芸只當自己乍然受驚引起的不適,倒是沒往別的方向去想。
季東陽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季涼川身邊,伸出手想要拍一下季涼川的肩膀,以示親近。
卻沒料到季涼川如今的身高,早已不是小時候那樣,想拍就拍,想打就打的時候了。
劑量陳伸出手握住季東陽的手腕,不讓他碰觸到自己。
看向季東陽的目光幽深如海,清冷的聲音中帶着絲絲嘲諷:
“拍我肩膀的人可以有很多,唯獨你沒有資格。”
說完之後,不顧季東陽難看陰沉的黑臉,直接把季東陽的手甩開。
季東陽氣的心口巨疼,陰毒的目光看向季涼川,說道:
“你不過是個得志便猖狂的小人,當年你像個小可憐一樣祈求我的憐憫時,可不是這副模樣。”
季涼川連臉色都沒有變一下,朝着季東嶽走去,季東嶽驚得下意識站起來。
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聽季涼川說:
“這麼多年,我也沒有機會跟你說一聲謝謝,如果不是你當初故意把傷痕累累、人事不省我。
扔到那處地方,我也不能有今天,你的‘恩情’我都記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