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的火還沒有熄。火焰已經把演武場場的城牆薰得泛黃,燒得滾燙。
這是清晨,齊玉懷拿着北胡聖物傳說中的后羿弓來到靶場。
北胡皇帝早就被士兵押解了來,憔悴的跪坐在靶場中央。
一輪紅日像往常一樣翻過高高的山崗,把草原上的一切都染成了金黃色。
齊玉懷舉着高高的戰功,顯得有些吃力,但好不影像他拉動弓弦的聲音,“崩”,如同彈棉花一樣。
北胡皇帝看着拉動弓弦的齊玉懷,心裡此刻已然知道自己時日無多。
對於后羿弓他是瞭解的,沒有兩三個大力士是無法動,可眼前的齊玉懷竟能夠憑藉一己之力,就已經讓弓弦彎曲,可想而知,齊玉懷得擁有多麼恐怖的力量。
齊玉懷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北胡皇帝,冷冷的道:
“本將軍會給你一匹戰馬,順便放你出城,你可以先跑兩百米,然後本將軍用這把弓,在射穿你的身體。如果你僥倖不死,那麼這將是件令人高興的事,如果你死了,呵呵!不過也就是多具屍體而已。”
北胡皇帝聽着這話,心中存了不少僥倖,此刻他不好多說一句話,生怕說錯了,讓眼前的齊玉懷反悔。
齊玉懷舉着弓,仰頭對着太陽,好似打算學着后羿射日。悠悠開口道:
“這也是本將軍剛纔決定的,應該很刺激!”
說着只聽這“崩”的一聲,弦在弓上來回擺動,齊玉懷面具下的臉上也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龍城外城的城門突然大開,讓遠處北胡探子誤認爲靖國要發動進攻,飛也似的去稟報哈爾達。
不是龍城城門處跑出一匹戰馬,戰馬上還有一個人。這人看起來很膽怯,匍匐在馬上,猥瑣的樣子讓人看着噁心。
剛踏出城門不足一百米,馬上人如同重生般,力量又充沛了起來,策馬揚鞭,拼了命的在空闊的城門前疾馳,他此刻只有一個念頭,跑得越遠越好,他再也不想回到這個地獄,再也不想看見那張鐵面具。
距離城門越來越遠,下就跑出200多米,可他懸到嗓子眼的心,怎麼也沒有放下。
齊玉懷現在城樓上,望着北胡皇帝遠去的身影,用腳撐開后羿弓,一支筆直修長並且極其鋒利的箭被他拉得很深。
哈爾達在聽聞探子的彙報後,急匆匆的帶着大隊人馬感到城外靖軍射擊範圍之外的高坡上。
放眼望去,一匹戰馬疾馳而來,馬上人那張憔悴的臉不就是汗王嗎?汗王沒死!
哈爾達心裡慶幸,立即帶着人跨上戰馬前去護駕。
此刻北胡皇帝身後一支鋒利的箭破風而來,哈爾達眼睛睜得鼓鼓的,大叫不好。
可,已經無力迴天。一支筆直修長且鋒利的箭已然穿透北胡皇帝虛弱的軀體,北胡皇帝順勢從馬背上滾落下來,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好似再說,“不可能!不可能!絕不可能!”
口裡噴涌出來的鮮血冒着泡沫,順着嘴角染紅了頭顱旁邊的綠草。
他死了!最終都沒有閉上眼。
哈爾達望着倒地不起的汗王,怒火中燒,連忙催促着身下的戰馬趕到汗王的身旁。
一隊士兵立即手執盾牌,擋在哈爾達前方,可齊玉懷只是站在城樓上冷傲的看着這一切,並沒有下令射擊。
哈爾達跪在地上抱起汗王冰冷的屍體,仰天長豪,用胡語歇斯底里的喊着齊玉懷的名字。
齊玉懷聽着傳來的微弱怒吼聲,心裡得意一笑。
隨即轉頭對猛虎道:
“傳令下去,全軍戒備!敵人今日要發動總攻!”
猛虎領命,諾諾答道離去。
哈爾達將汗王的屍體拖上馬,也不顧齊玉懷是否會下令射擊,牽着馬領着士兵默默的走回大營。
北胡和匈奴的大營,在哈爾達迎會汗王屍體後,犀牛角的號聲響了起來,這是北胡汗王駕崩之時纔會響起的號角聲,如同一記悶錘,敲打進每個北胡士兵的心頭。
白綾在帥帳前橫飛,所有北胡士兵的肩膀處都繫着白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哈爾達身上,他們每個人都怒髮衝冠,就等着哈爾達下令,一舉攻下龍城,爲汗王復仇。
阿姆看着這一切心緒複雜,想上前寬慰哈爾達,可不知說些什麼好!
南奴的十萬援軍也已經安營紮寨,此刻足足有30萬衆,若是強攻龍城,必定可以一舉拿下,可傷亡就不可計數。
何況其中一半是南奴人,如若讓南奴衝鋒陷陣,阿姆必定不會同意的。
阿姆知道,不時哈爾達將會發動全面進攻,無論自己怎麼勸說都將毫無效果。
烏幹爾跪拜在北胡皇帝的靈帳前,臉上陰雲不定,對着哈爾達道:
“大將軍,就請你下令吧!”
隨後一縱縱士兵應聲跪拜下,異口同聲道:
“請大將軍下令!”
哈爾達面對汗王的靈帳默默的思忖着,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不少。半晌,纔開口道:
“烏幹爾,現今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辦。”
烏幹爾聞言,凝重的看着哈爾達,無論哈爾達說什麼,
此刻他都會義無反顧的去做。
“大將軍請說!”
哈爾達表現得極其嚴肅,拍着烏幹爾的肩膀道:
“如今四王子殿下在南奴,你現在速速帶人去迎回來,就說汗王駕崩了!叫他回來。”
烏幹爾知道事態嚴重,也不多說,行禮後,帶着一隊人馬往南奴而去。
阿姆也暗中派人回南奴將這裡的情況回稟自己的汗王。
哀兵必勝!北胡士兵打着復仇的旗號,枕戈待旦,在龍城外擺開了陣勢!南奴的士兵也在其中,黑壓壓的一片,遮天蔽日。面對着龍城中的虎賁營,散發着勢不可擋的氣勢。
他們只要聽到戰鼓聲,就會不顧一切的攻城。
可見,阿姆最終還是沒有勸下哈爾達。
齊玉懷看着城外旌旗林立的北胡南奴聯軍,緊緊握着腰間的佩劍,好似渴望這一場廝殺。
虎賁營的士兵雖然知道敵人三倍於自己,每當看着主將齊玉懷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他們的心安定了下來。
因爲齊玉懷對於敵人還說或許是魔鬼,可在他們心中足以和神媲美。
齊玉懷一身戰袍迎着城樓的風飄然搖擺,一股由內而外的殺氣凜然升起!
陽光很燥熱,伴隨着演武場的濃煙讓人感到口乾舌燥!可誰也沒有動搖,時刻準備着一場血肉搏鬥。
北胡的士兵望着騰空而起的黑煙,口中唱起來家鄉的歌謠。
“玉龍雪山上,盛開着一朵青蓮!如同我們的汗王般,頭頂太陽,綻放在草原之顛。我們的牛羊在河流旁吮吸草乳,我們的駿馬馳騁在藍藍天下,在自由的草原,呼喚神靈賜福。我們的汗王,我們敬愛的汗王,世代受着供養,賜福給廣袤無垠草原上每一個生靈!……”
這本是一首歡快的歌謠,此刻竟如同包含着無數人的痛苦,在吶喊。如同即將爆炸的火球,蔓延在這青青的草地上。
許多士兵的都流下了熱淚,因爲他們草原的太陽就在今天落了下去,讓他們陷入黑暗的正是佔領了他們都城的狼羣!
哈爾達在軍隊前方巡視着!臉上充滿了憤怒,好似在無形的告訴每個士兵,接下來的戰鬥,是爲了尊嚴!
阿姆則是在帥帳中,靜候大軍的消息。一個人若無其事的喝着馬奶酒,吃着羊肉。
正午,太陽炙烤着這片熱氣騰騰的土地,好似要吸乾這裡所有的水分。
此刻,戰鼓震天駭地的響起!
北胡和南奴的士兵終於進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