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滿臉青春痘的癩蛤蟆男看出了林一夏的意圖,向身邊其他三人使了個眼色,那三人會意,兩人上前抓住尹虹,另外一個人和癩蛤蟆男一左一右抓住林一夏的胳膊將她往路邊上拖,林一夏拼命的掙扎,嘴裡叫道:“放開我!放開我!救命啊!我不認識這幾個人,幫幫我,去找老師救我,唔……”
後面林一夏沒說完,因爲她的嘴巴被那個癩蛤蟆男捂住了。
因爲林一夏和尹虹掙扎着厲害,癩蛤蟆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指揮另外兩個長的稍微壯一些的男生一人馱着林一夏,一人馱着尹虹,飛快的往勝利鎮的西邊跑去,那邊裡新修了一條繞山公路,再往外就是一條大河,河對岸是農田了。
河邊上沒有路燈,只有從不遠處的公路上照過來的燈光。
兩個男生雖然看着長的挺壯,可其實就是空架子,馱着*十斤的女生跑了十幾分鍾,體力消耗太多,放下林一夏和尹虹的時候,兩人都癱坐在地上直喘粗氣,癩蛤蟆男和另外一個染着黃毛的傢伙因爲沒有馱人,沒怎麼消耗體力,這會兒倒還能站着。
林一夏和尹虹兩個人是被倒着馱着的,血液倒流了十幾分鍾,這會兒腦袋暈暈的,渾身痠疼,被放在地上好半天都動彈不了。
癩蛤蟆男一直色眯眯的盯着林一夏看,他走近林一夏,問:“小美女,你知道我是誰嗎?”
林一夏往後退了退,戒備的看着癩蛤蟆男:“我不認識你!”
癩蛤蟆男又往林一夏跟前湊,笑的臉上的青春痘都跟着顫抖,他說:“我叫章文勝,章文芳是我姐,這下你記住了吧。”
林一夏緊緊的抓住身後尹虹的手,說:“不認識,你找錯人了,快放了我們。”
癩蛤蟆男說:“怎麼能不認識呢,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爸是我姐老公,你是你爸女兒,你見了我得叫我一聲舅舅啊,哈哈……”
此話一出,身後其他三個男生都跟着笑了起來。
等笑夠了,癩蛤蟆男說:“不過,我現在決定了,我想讓你做我女朋友,這樣我們就親上加親了,哈哈哈……”
身後的三個男生笑的更大聲了。
這個笑聲在林一夏聽來尤其的刺耳,她覺得眼前這羣人簡直就是神經病,莫名其妙的攔住她們,莫名其妙的把她們帶到這種地方,還莫名其妙的說這種奇奇怪怪的話。
癩蛤蟆男色眯眯的看着林一夏,越看越喜歡,忍不住伸出手去摸她的臉,被林一夏一臉嫌棄的拍開,癩蛤蟆男臉上有些掛不住,覺得自己在兄弟面前丟臉了,他板着臉道:“別給臉不要臉啊,我看上你是你的造化。”指了指一旁的尹虹,說:“就她這樣的我還看不上呢。”
林一夏身後的尹虹不幹了,她氣道:“姑奶奶我還看不上你呢,你這個垃圾,爛貨,連江痕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臭娘們你說什麼?找打是吧。”後面有人擡手指着尹虹。
癩蛤蟆男卻還算冷靜,沒有急着動手,他問尹虹:“你認識江痕?他在哪?”
尹虹和林一夏對視一眼,林一夏問:“你找他幹嘛?”
“看來是認識了。”癩蛤蟆男捏了捏拳頭,“這臭小子溜的倒挺快,哪天給我逮到了,我弄死他。”
林一夏一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她護短着呢,罵她可以,罵江痕絕對不行。
“江痕招你惹你了啊,你嘴巴放乾淨點!”
癩蛤蟆男說:“他是沒招惹我,可是他招惹我姐了,竟然敢威脅我姐,不想活了他!”
“放你媽的屁!你纔不想活了!”林一夏狠狠的瞪着癩蛤蟆男,如果眼光可以殺死人,此時癩蛤蟆男的身上肯定都破了幾個大窟窿了。
“喲!性格倒挺辣,不過,我喜歡。”癩蛤蟆男說着又要伸手去摸林一夏的臉。
“呸!”癩蛤蟆男手還沒到跟前呢,林一夏竟一口唾沫吐在了他的臉上,罵道,“你這個醜人,看一眼就嫌惡心,少他媽動手動腳!”
癩蛤蟆男被林一夏一口唾沫吐在臉上,又被林一夏罵長的噁心,他哪裡還忍得下去,揮起拳頭就朝着林一夏臉上砸下去。
林一夏頭一縮避開了,擡起腳就往癩蛤蟆男的下身胡亂踢去,正好有一腳踢中了癩蛤蟆男的要害,癩蛤蟆男叫的非常悽慘,捂着下身後退兩步。
剩下三人見癩蛤蟆別打,於是於是紛紛動起手來,也不管林一夏和尹虹是女生,拳頭一下接一下的往她們兩人身上招呼。
林一夏死死的抱住腦袋,蜷着身子,身上的拳頭像雨點一樣落下,疼得她直掉眼淚,但她死死的咬着嘴脣沒有哭出來。一旁的尹虹哭着叫着喊救命,被其中一個人捂住嘴巴,林一夏的耳邊只聽得到尹虹疼的悶哼聲。
林一夏好害怕,這一刻她在心底不停的叫着江痕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她想,如果江痕在就好了。
癩蛤蟆男被林一夏那一下踢的狠了,半天才緩過勁來,想着自己差點被林一夏踢廢了,他氣的上前揪住林一夏,將她整個人按倒在了地上,同時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媽的,臭娘們,給臉不要臉!”
這一巴掌扇的林一夏耳邊嗡嗡作響,臉上火辣辣的疼,半天都沒回過身,等她回過神來,她想起來把這一巴掌還回去卻被另外一個人死死的按在地上,嘴巴都啃到地上的泥巴了。
見林一夏被打,一旁的尹虹哭的更大聲了,邊哭邊罵:“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們這羣流氓,不得好死!”
“媽的,臭娘們,你說誰不得好死呢,老子打爛你的嘴你信不信!”癩蛤蟆男走到尹虹旁邊,正準備伸手去扇尹虹,這個時候,不遠處傳來警車鳴笛聲,還有人喊道:“在那裡,他們在那裡!”
癩蛤蟆男頓時嚇的臉色都變了,和旁邊幾個男生說:“我們走!”
尹虹看着癩蛤蟆男幾個人跑了,忙跑到林一夏旁邊去看林一夏,林一夏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林一夏不是不想動,是根本動不了,她全身都在疼,整個人好像隨時都要疼暈過去。
尹虹伸手扶起林一夏,看到林一夏又紅又腫的臉,嘴角還破了血,又哭了,邊哭邊罵:“不得好死他們,幹他孃的!”
警車終於在她們旁邊停下,下來三位不認識的民警,還有林一夏的班主任齊磊以及她們學校的主任。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林一夏和尹虹被癩蛤蟆男幾個人劫走之前,林一夏那聲呼救被不遠處的幾個學生聽到了,其中有個學生是林一夏和尹虹的同班同學,她立馬跑到齊磊的辦公室和齊磊說明了情況,齊磊一聽又立馬找到學校主任,兩人立馬報了警,警察開車載着他們,沿路問了不少人,才找到她們。
一看到林一夏和尹虹被打成這個樣子,一行人全都嚇住了,就連三位民警,也都愣住了,顯然他們沒想到有人會對女生下這麼狠的毒手。
幾個人不敢耽擱,忙把林一夏和尹虹送到了鎮上的醫院。
到了醫院,掛了急診,一番檢查下來,花了好幾個小時,好在沒有傷及內臟。
在檢查的時候,林媽媽、林奶奶還有尹虹的爸爸媽媽都已經被通知到了醫院了,林媽媽和林奶奶還有尹虹的媽媽雙眼都是紅紅的,顯然已經哭過了,而且幾個人情緒都很激動,一個勁的拉着民警問到底是誰打了自己的女兒。尹虹的爸爸是男人,雖然沒哭,可是也很憤怒,他生氣的質問學校主任和齊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的女兒怎麼會在學校門口被幾個不認識的男人劫走?
學校主任和齊磊一個勁的道歉,畢竟這事學校的確是有責任的,學校的安全措施做得不到位,學生的安全才會受到威脅,如果這事處理不好,傳出去了學校的名聲就徹底毀了,到時候哪個家長敢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勝利中學上學啊。
民警例行對林一夏和尹虹錄了筆供,錄完筆供,民警說這件事影響惡劣,會盡快給家長一個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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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夏不喜歡醫院的味道,堅持要回家,林媽媽和林奶奶在得到醫生的同意之後,便攔了輛車將林一夏接回了家,兩人一夜都沒敢閤眼,一直守着林一夏。
看着林一夏身上一塊一塊的紅腫瘀傷,林媽媽雙眼又紅了,她按了按林一夏的胸口和小腹,問道:“夏夏,還疼嗎?”
林媽媽很擔心很擔心,又擔心又害怕,她不明白女兒怎麼會碰到這種事,是誰對女兒下這麼狠的手……還好沒有傷到內臟,要是萬一被打斷了肋骨戳進肺裡又或者是腹部臟器破裂,那可怎麼辦啊。
林一夏擠出一絲笑,卻不小心扯到了嘴角邊的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的。
林奶奶心疼的聲音都在顫抖:“別說話夏夏,快別說話,哎喲,我的心肝寶貝啊,是哪個挨千刀的乾的啊,要遭報應啊。”
林奶奶說着說着又開始抹眼淚。
她的孫女多好看好水靈的一個小姑娘啊,現在卻被人打的都破了相了。右邊臉腫的老高,顴骨處和嘴角都破了,額頭也腫了。身上各處的傷更是多的數不清,還好,還好沒被那幾個流氓糟蹋,要不然,林奶奶真的不想活了。
林一夏小聲的說:“奶奶,我沒事,不疼的。”
怕又扯到傷口,林一夏開始撅着嘴巴說話。
林媽媽被林一夏撅着嘴巴的樣子逗笑了,她摸摸林一夏的頭,囑咐道:“如果覺得哪裡疼得厲害,一定要和媽媽說,知道嗎?”
林一夏點頭,“知道了,媽。”
林媽媽想了想,問:“那幾個人你一個都沒見過?”
林一夏搖了搖頭,“沒。”想了一會兒,她說:“那個人腦子有毛病,長了一臉青春痘,他自己說他叫章文勝,說章文芳是他姐姐,還說什麼讓我叫他舅舅……”
一聽章文芳三個字,林媽媽臉色陡然變白,林奶奶也瞪大雙眼,“什麼?夏夏,你再說一遍,那人叫什麼?”
林一夏也被林奶奶的過激反應嚇到了,她說:“叫章文勝,好像是這個,他自己說的。”
林奶奶哆嗦着嘴脣問:“他說他姐姐是章文芳?”
林一夏點頭,“對,好像是這個,怎麼了?奶奶,你認識?”
林奶奶卻是重重錘了一下旁邊的桌子,大罵道:“那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要臉!敢欺負我孫女!太不要臉了!”
林媽媽緊緊抿着嘴脣,紅着雙眼,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林一夏看着奶奶和媽媽的反應,有些不解,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奶奶和媽媽都是認識今天打她的人的。
聽奶奶罵那個女人不要臉,可是今天打她的都是男人,難道是那個癩蛤蟆男的姐姐?可是,她確定以及肯定她是第一次聽到章文芳的名字,而且壓根沒見過這個人啊。
想到這,林一夏問:“奶奶,這到底是什麼人啊?爲什麼要打我?”
她實在太疑惑了,爲今天突然冒出來打她和尹虹的那幾個人,也爲奶奶和媽媽的態度。
林奶奶卻仍是滿腔憤怒,“不行,不可以就這麼算了!那種女人,竟然敢找人打我孫女,實在太過分了,想進我林家的門,她妄想!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替我孫女討回公道。”
林媽媽擡手捂住臉,抽噎起來。
林奶奶說着就站起身去撥打電話,邊撥邊罵道:“我這個兒子真是白養了,窩囊廢一個,找的什麼狐狸精,竟然敢打我孫女,哪一天是不是也要找人來打我這個老太婆啊!”
林一夏一頭霧水的看着奶奶,又一頭霧水的看着媽媽,她的心裡忽然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預感。
林奶奶因爲太生氣,手直哆嗦,電話撥了好幾遍才終於將林峻的呼機撥通。
這個時候用得起手機的人很少,大部分人都用呼機,林峻用的也是呼機,如果家裡人找他有什麼事,就呼他的呼機,他看到了便去找電話亭給家裡回電話。
一般情況下,林奶奶林媽媽她們很少主動傳呼林峻,怕他忙,都是林峻打電話回家的多,但只要林奶奶林媽媽傳呼林峻,林峻就會很快回電話,這次也不例外,五分鐘之後,林峻就回了電話,林媽媽對着電話一個勁的罵,罵林峻,罵章文芳,最後罵自己,罵自己對不起林一夏的爺爺,生出個這樣的兒子,說自己死了也沒臉去地底下見林一夏的爺爺。
罵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林媽媽看林奶奶情緒激動,怕她氣壞了身子,不得不勸她掛了電話,讓她不要難過。
林媽媽扶着林奶奶,紅着雙眼開口勸道:“媽,很晚了,去休息吧!”
林奶奶又罵了好些時候,反覆說着林峻是個不孝子,說不會同意林峻和那個章文芳在一起,最後喘着氣拍着胸口,才被林媽媽扶回了房間。
等林媽媽從林奶奶房間出來,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女兒的不對勁,她坐在牀上,雙眼直愣愣的盯着某一處,一動不動,整個人彷彿失去了靈魂一般。
林媽媽坐在牀邊,伸出一隻手握住女兒放在被子外的手,這才發現這隻手病的不像話,她趕緊將女兒的手握在手心,極力給予女兒溫暖。
半響,林媽媽開口:“夏夏,媽對不起你。”
說着,林媽媽的眼淚又噼裡啪啦的往下掉。
林一夏不是第一次見媽媽哭,但是哭的這麼傷心的還是第一次,“媽,到底怎麼回事?剛纔奶奶說的都是真的嗎?”
林媽媽點點頭,哽咽的說:“是真的,你爸在外有別的女人了。”
儘管之前已經猜到了,但林一夏一下子還是懵了:“媽,到底怎麼回事?你別哭。”她一着急,便抓着林媽媽的手臂搖了一下,急於知道更多的信息。
林媽媽抹了一把眼淚:“你爸爸不跟我回家,要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他說他不想跟我過了,要跟我離婚。”
林一夏氣紅了臉:“他到底想幹什麼?我爸呢?我要去找他。”說着林一夏就要起身。被林媽媽拉住,她說:“夏夏,你別亂動,你還受着傷呢,萬一再有個好歹,你讓媽怎麼活啊?”
林一夏看着媽媽傷心欲絕的臉,眼淚終於沒忍住,掉落了下來,她低着頭,哭的肩膀不停的顫抖。
難怪,難怪那個癩蛤蟆男會讓自己叫他舅舅,難怪那個癩蛤蟆會打自己,難怪爸爸這段時間回家回的這麼少,原來,原來爸爸不準備要自己了。
林媽媽臉上的淚痕還清晰可見,這會兒見女兒哭,一個沒忍住又哭了,她覺得自己好沒用,竟然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
她抱住女兒,拍着女兒的後背,哽咽道:“夏夏別哭,媽媽不會放過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的,媽媽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
林一夏搖頭,她還是不肯相信爸爸會在外找別的女人,她想打電話給爸爸,想聽爸爸說這不是真的,可是,她怕,她怕聽到那個她不願意聽到的答案。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母女倆哭了好一會兒,情緒才慢慢的穩定下來,林媽媽一直陪着女兒睡着才起身回到自己的那張牀上,只是她不知道,在她離開之後,林一夏又在被子裡痛哭了一場,一整晚都沒睡。
林峻被林奶奶罵了半個多小時,掛完電話,他怒氣衝衝的去找章文芳。
章文芳本來都準備脫衣睡覺了,見到林峻過來,她高興的撲到林峻的懷裡,撒嬌道:“我一個人睡不着,好想你啊,沒想到你就來了。”說着一隻手解開林峻的皮帶,另外一隻手往林峻的褲襠裡摸。
這也是林峻迷戀章文芳的原因之一,章文芳的牀上功夫着實了得,很開放,什麼動作都敢來,林峻很多次都覺得自己要死在章文芳的牀上。
可是章文芳沒想到這次林峻竟然推開了她,怒視着她,罵道:“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准你傷害我的女兒,你聽到沒有?”
章文芳以爲那次她去學校找江痕,碰到林一夏的事被林峻知道了,她有些心虛的看了眼林峻,而後故作委屈的哭了起來,邊哭邊說:“我,我知道你喜歡夏夏,我也很喜歡她,我只是想看看她,我沒有別的意思。”
林峻陰沉着臉,“你還好意思說,你那好弟弟竟然去學校打我女兒,這事你敢說你不知道?”
章文芳嚇了一跳,“什,什麼?這怎麼可能?”看着林峻愈發陰沉的臉色,章文芳說:“這會不會有什麼誤會?文勝都沒見過夏夏。”
其實章文勝來找林一夏的麻煩,打林一夏,並不是出自章文芳的意思,章文芳知道林峻喜歡林一夏這個女兒,她雖然心裡妒忌、怨恨,但她卻不敢去找林一夏的麻煩,她瞭解林峻,林峻雖然喜歡她,但在有些事情上林峻卻固執的要命,並不是她撒個嬌做幾次愛林峻就能鬆口的,所以,章文芳想着等她和林俊結婚之後,生了孩子,林俊的注意力就會被轉移,就不會那麼喜歡、看重林一夏這個女兒了。
想通這一點,章文芳就不會那麼笨的去找林一夏的麻煩了。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章文芳那天被江痕那麼說了幾句,確實被嚇的不輕,她當即找到她的弟弟章文勝,把這事和弟弟說了。
章文芳比章文勝大十幾歲,可以說,章文勝自小就是章文芳這個姐姐帶大的,姐弟倆的感情那是相當的不錯,不同的是,章文芳從小學習成績好,是她們村子裡難得的大學生。可章文勝打小就不愛學習,初中畢業就去外面混了,章文芳多少次說他不務正業,可到了現在,卻覺着找到了個替自己撐腰的人。
她也沒有叫章文芳勝來找江痕的麻煩,只是把江痕威脅她的事情告訴了章文勝,末了還說自己看到了林峻的女兒林一夏,說林一夏假清高,不搭理自己。其實,章文芳也就是說說,發泄下心中的不滿,卻不想,章文勝卻自作主張出面來找江痕和林一夏的麻煩了。
因爲江痕去外省參加全國性的化學競賽了,章文勝便退而求其次找到了林一夏。
可是這些,林峻並不知道,他潛意識裡就覺得是章文芳的授意,章文勝纔會去打林一夏。
他的寶貝女兒他一直放在手心裡疼着愛着,怎麼會允許別人傷害她?!而且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過章文芳,不許動他女兒,可是章文芳卻揹着他忤逆他,這讓一向大男子主義嚴重的林峻很動怒。
想到這,林峻冷聲道:“誤會?我女兒被打的進醫院了你還說是誤會?”
章文芳哭的我見猶憐,她抽抽搭搭道:“我真的不知道這事,你難道還不知道我的爲人嗎?我平日裡在大街上看到流浪貓我都會去餵食,我怎麼可能讓文勝去打夏夏。我那麼愛你啊,夏夏是你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對自己的女兒我真是疼都來不及呢!”
章文芳邊哭邊故意將睡衣的領子往下拉。
林峻看着章文芳,頓時感覺有些口乾舌燥,自從上次林媽媽帶着江痕來章文芳宿舍大鬧了一場之後,林峻之後好長一段時間不敢回家,也不敢來找章文芳,在單位裡也是膽戰心驚的,生怕江痕將照片寄到他們單位來。這麼一算,他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有碰女人了,林峻才三十多歲,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又被章文芳哭的心裡直捨不得,他上前摟住章文芳,親了親章文芳的嘴,說:“我的寶貝兒,別哭了,哭的我心疼死了。”說着伸出手摸向章文芳的睡衣裡。
章文芳被摸的呻吟一聲,她咬着嘴脣,白了林峻一眼,“你不相信我,我好難過,別碰我。”
那一眼在林峻看來根本就是勾引,他忍不住了,低聲笑道:“不碰怎麼行呢,我現在就讓你爽的哇哇叫。”
章文芳被林峻抱到牀上的時候,臉上浮現一抹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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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夏因爲受了傷,沒辦法去學校上課,齊磊便讓她在家安心休息,等傷好了再去學校。昨晚上一晚上沒睡好,幾乎哭了一整夜,天色發白的時候林一夏才迷迷糊糊的進入了睡眠,也不知道睡到了幾點,聽到客廳裡傳來激烈的爭吵聲,還有摔東西的聲音。
林一夏忙起身,慢慢的走到門邊。
原來今天上午,林奶奶和林媽媽一起去章文芳的學校昭潭中學鬧了一通,當時章文芳躲在辦公室不敢開門,林奶奶就砸着門罵,連學校的校長都驚動了,更不要說引起了多少學生和老師的圍觀。
章文芳到最後也沒有開門,後來學校的校長和領導將林奶奶和林媽媽好言好語勸走了,不過引起的後果就是章文芳再次被學校停了課,並且校長對她下了最後的通牒,再處理不好自己的私事,就不要來學校上課了。
章文芳自然找林峻哭訴這件事,林峻一聽林媽媽這次竟然帶着林奶奶去學校鬧,於是怒氣衝衝回來找林媽媽問罪。
林一夏走到門邊的時候,沒有急着開門,而是將耳朵貼在門上,聽門外的動靜。
這個時候,林奶奶不在家,客廳裡就剩林峻和林媽媽,林峻正指着林媽媽的鼻子罵:“汪桃,你怎麼這麼不要臉,你不要臉就算了,竟然還帶着我媽去鬧?你知不知道我媽多大年紀了?你是不是想氣死她?”
林媽媽拼命的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但就算如此,聲音裡還是帶着哭腔,她說:“是你要氣死你媽,不是我!”
林峻說:“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你非要去鬧?你看看鬧成了什麼樣子?你就一定要鬧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你纔開心是不是?不可理喻!無知!”
林媽媽叫道:“林峻,你鬼迷了心竅是吧?那個女人找人打你女兒啊!你知不知道夏夏被打成什麼樣子了?”
林峻沉默着抿了抿嘴脣,顯然這件事情也使得他很生氣,不過當着林媽媽的面,他選擇了替章文芳說話,“文芳跟我說過了,這件事是誤會!她並不知情!”
“誤會?”林媽媽瞪大雙眼,一臉的不敢置信,“林峻,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是不是她要殺了我們全家你也要替她說只是誤會?”
林峻說:“你少無理取鬧,文芳她不是這種人,你以爲誰都和你一樣蛇蠍心腸,你以爲……”話還沒說完就被“砰!”的一聲響截斷了。
只見林一夏打開房門,從房間裡慢騰騰的走了出來,此刻,她正滿臉怒氣的看着林峻。
剛纔那“砰!”的一聲,是因爲她太過生氣,一腳踹在門上的緣故。
林峻看着滿臉是傷的女兒,心裡感覺五味雜平,有心疼,也有愧疚,昨晚原本是打算質問完章文芳之後連夜趕回勝利鎮看女兒的,結果和章文芳*一番之後就徹底將這事忘記在腦後了。他還想着這幾天抽個時間回來看看女兒的,卻不想讓女兒看到自己這一面。
女兒滿臉的怒意是那麼的陌生,記憶裡,女兒見到自己總是喜歡衝上來抱着自己撒嬌,哪裡會用這種眼神看自己?
林峻醞釀了好久,纔開口道:“夏夏,爸爸回來……”
話還沒說完,就被林一夏吼了回去,她大聲叫道:“你不是我爸爸,滾出去!”
林峻被吼的愣在當地,雙眼裡滿是不可置信,他一直捧在手心裡的女兒竟然會對他吼,竟然說他不是她爸爸,竟然讓他滾。
林峻接受不了,非常非常的接受不了,他不會對女兒發火,只把胸腔裡的一股怒氣全都發在一旁的林媽媽身上,他瞪着林媽媽,開口怒斥道:“都是你,都是你挑撥的,你到底和夏夏說了什麼?”
林媽媽氣的正欲回話,林一夏卻先她一步,只見林一夏抓起手邊的菸灰缸朝林峻砸去,“你少罵我媽,你沒資格罵我媽,你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滾!”
林峻避開了菸灰缸,雖然沒砸到他,但成功挑起了他內心的怒火,他指着林媽媽,說:“你怎麼不問問你媽到底做了什麼?”
“她做了什麼都是我媽!”林一夏再也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邊哭邊吼:“你根本不是我爸,我沒你這個爸爸,你是混蛋,是烏龜王八蛋,是找小三的臭流氓!”
林一夏的一通罵,把林峻罵的面色青白,站在原地半晌沒說出話來。
林一夏又罵罵咧咧的罵了很多話,邊罵邊拿東西砸林峻,就連椅子都被她搬起來砸林峻,林峻好幾次被砸了個正着,不得已,他只得轉身灰溜溜的走掉了。
林峻走了之後,林媽媽還在哭,林一夏卻沒有哭了,她伸手抹了抹眼淚,紅着眼睛說:“媽,跟他離婚,這樣的男人要來幹嘛?離了乾淨!看着就噁心!”
林媽媽仍然在哭。
林一夏伸出手拉住林媽媽的手,賭氣的說:“媽,別哭了,你別難過,以後就當家裡沒這個人,我養你,我會養你一輩子,只養你不養他!等他死了臭在大街上我也不管。”
林媽媽緊緊的攥着女兒的手,哭得更大聲了,她一方面是覺得委屈,一方面是覺得欣慰,女兒大了,能給自己撐腰了。
半響,林媽媽抹了抹眼淚,說:“夏夏,你放心,媽媽會好好想一想的。”
可是,離婚這事不是那麼簡單的,林奶奶就第一個反對。
林奶奶去找了章文芳一趟麻煩,回家之後,特別的心煩氣躁,和幾個老太太出去遛彎了,等她回來才發現兒子已經回過家了,而家裡又已經經歷了一場爭吵。
林奶奶愈發的生氣,堅決不許林峻和林媽媽離婚。在林奶奶看來,章文芳既傷了她的孫女,又不尊重她,還慫恿她兒子回來問罪,這樣的女人想進林家的門簡直是做夢!
林奶奶拉着林媽媽的手,一再勸她不要離婚,林媽媽聽了卻不吭聲,一旁的林一夏不幹了,她叫道:“奶奶,不行!我媽必須和他離婚!”
林奶奶有些生氣,她說:“夏夏,你這怎麼說話呢,他再怎麼樣也是你爸呀!”
林一夏扭過頭,“他不是我爸!我沒他這樣的爸爸!”
林奶奶也知道這事是她兒子做錯了,錯的離譜,她嘆了口氣,說:“你們就折騰吧,等家散了你們就高興了。”說完這句話林奶奶便直接回了房間。連中飯都沒出來吃,林媽媽怕給林奶奶餓出個好歹來,把飯送到林奶奶房間裡,勸着林奶奶吃,可無論她怎麼勸,林奶奶就是不吃飯,到了晚上,林奶奶還是沒有吃飯。
林媽媽和林一夏其實也沒吃多少,都沒胃口。
這一天,烏龍籠罩着林一夏的一家。
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第二天江痕從外省回來。
江痕聽江外婆說了林一夏被打的事,二話不說立馬跑去林一夏的家。
林一夏起身倒水喝,聽到敲門聲,走到開邊去開門,看到門口的江痕的時候,林一夏張着嘴巴,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江痕看着眼前的林一夏,右臉紅腫,嘴角有青紫,脖子那也有幾道明顯的抓痕,他心裡疼的快要窒息,上前一步,伸出手抱住林一夏。
緊緊的抱着她!
此時,江痕真想扇自己一耳光,說好這一世不讓她再受到一丁點的傷害的,可是自己都做了什麼?爲什麼要去參加那毫無意義的化學競賽?自己應該寸步不離她身邊的。
該死!真是該死!
上一世的教訓還不夠麼!爲什麼自己這麼蠢還會再犯一次同樣的錯誤?
這個時候,林媽媽去上班了,林奶奶也不在家,否則這一幕真的要被人看到了。
不過江痕也不在乎被不被人看到了,他緊緊的摟着林一夏,用臉緊貼着林一夏的臉頰。他要用自己的溫度用感受林一夏的溫度,感受她是真實存在的,沒有離開自己。
林一夏呆愣了一瞬後,立馬張開嘴,“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邊哭邊說:“江痕,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你再不回來我都想去找你了,嗚嗚嗚……”
江痕將林一夏打橫抱起,抱到客廳的沙發上坐着,抽出紙巾替她擦眼淚,動作異常輕柔,生怕碰到了她臉上的傷。
他的夏夏,他最愛的夏夏,他捧在手心裡愛着疼着還來不及,竟然有人敢動手。
江痕心下想定:這個人,膽敢對夏夏動手的人,他必定不會放過!他一定讓那個人後悔生在這個地球上。
“還疼不疼?”江痕問。
林一夏雙眼紅紅的,聞言靠在江痕的肩膀上,說:“本來還有點疼的,看到你就不疼了。”
聽了這話,江痕勾起嘴角,伸出手將林一夏的後背環住。
林一夏直到這一刻,才覺得心裡終於好受了些,就這樣靠着,感覺着江痕在她身邊,就覺得異常舒服,忍不住想一直靠下去。
江痕低下頭,可以看到林一夏的額頭,雖然臉上都是傷,卻並不妨礙林一夏的漂亮,她的皮膚很好,曬不黑,額頭往下是雙眼,他能看到林一夏的睫毛微微顫動。
那一下一下的顫動,使得江痕的心也跟着顫起來了,他覺得喉嚨有些發緊,魔怔了一般看了很久,覺得自己要走火入魔了,終於忍不住低下頭往林一夏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吻。
林一夏感受到江痕的嘴脣印在自己額頭上的溫度,心裡輕輕一顫,她擡起眼看着江痕。
江痕被那雙彷彿清晨在荷葉上滾動的露珠般的眸子看的心裡一動,忍不住湊到林一夏的脣上狠狠的吻住。
林一夏愣了愣,而後沒什麼猶豫,雙手勾上江痕的脖子,加深這個吻。
她也好想和江痕接吻呢!
江痕勾着林一夏的舌頭用力吮吸,將她抵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的吻,舌交纏,相濡以沫。
江痕覺得不夠,他死死的抱着林一夏,一遍一遍的親着她,沿着她的脖頸啃咬,用他的吻痕蓋住那些受傷的痕跡。
過度的激吻,讓兩人分開時都急速的喘着氣,而江痕拂過林一夏耳邊的氣息都灼熱的要把她燙傷了。
江痕維持着環抱的姿勢不放手,林一夏的臉悄悄的紅到了耳根子那。
兩人都沒敢再繼續親熱,因爲林媽媽和林奶奶有可能隨時會回來。
林一夏吸了吸鼻子,半響,開口:“江痕,我家裡出事了。我爸在外有別的女人了。”
江痕能感覺到林一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身體輕顫了一下。
他忍不住加緊摟住她的手,說:“夏夏,沒事的,都會過去的。”
林一夏的眼皮眨了幾眨,許久才答道:“我一直以爲我有一個天底下最好的爸爸,我爸爸特別疼我,以前小時候他總喜歡讓我坐在他脖子上騎大馬,我想玩鞦韆,他就花大半天時間給我做一個鞦韆,我想吃麥芽糖,他坐了近兩個小時的車程去縣城裡給我買,有一次夜裡我發高燒,他揹着我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夜路去找醫生……我想要什麼,他都無條件的滿足我,每次回家都會給我帶禮物,他說我是他的小公主,你說這麼好的爸爸,爲什麼突然就不要我了呢?是不是因爲,我太貪心了?要求的太多了?”
最後一句話落寞的讓江痕心臟抽疼,他又緊了緊摟着林一夏的手。
林一夏苦笑:“昨天我忽然就覺得這世界好大,可我自己像一片沒有根的樹葉。”
江痕握住林一夏的手,說:“夏夏,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着你。”
林一夏彎起嘴角笑了。
是啊,就算爸爸不要她了,可是還有江痕呢,還有媽媽,還有奶奶,還有很多疼她的人呢,這麼一想,她覺得心裡好受多了。
江痕看着林一夏,認真道:“夏夏,你記住,無論什麼時候,都有我,我會陪着你,去看世上很多你沒見過的風景,我們一起去感受新鮮的生活。”
林一夏擡眼看着江痕,微笑道:“好,我記住了。”
只要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壓在頭頂上的烏雲終於消散了,林一夏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她看着身邊的江痕,心頭不斷的往外冒着甜蜜和快樂,江痕真是太好了!好的她都捨不得撒手了,只想一直這麼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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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痕當天就去了趟縣城找吳唯,問吳唯認不認識一個叫章文勝的人,恰巧,吳唯還真認識,他不知道章文勝是章文芳的弟弟,卻知道章文勝是東至縣城街上出了名的混混,以前還來吳唯爸爸的菜攤子上收過保護費呢,不過自從鄭景博的爸爸出面之後,那些大大小小的混混再也沒有來過。
江痕說:“那好,等天晚一點,我們去找他。”
吳唯一臉詫異的問:“找他幹嘛?”
江痕吐出四個字,“打他一頓!”
吳唯的嘴巴驚得半天都沒合上。
江痕雖然覺得把人打一頓這事挺不成熟的,可是他就是想打,爲了林一夏,他根本不需要成熟,再說了,這只是第一步,打章文勝一頓熱熱身,先收點利息。
江痕看吳唯一臉驚詫、不可思議的表情,微微的挑了挑眉,“怎麼?怕惹事?”
“兄弟,瞧你說的,把我當什麼人了!”吳唯捋起衣袖,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架勢,“奶奶的,我早就看章文勝那個癟三不順眼了,今兒個總算可以如願了。”
江痕問:“早看他不順眼怎麼不教訓他?”
吳唯討好的笑了笑,“這不是有你這個打架能手在嗎?我一個人不頂事,你在我放一百個心。”頓了頓,吳唯“嘿嘿!”一笑,說:“你這身手在哪學的?能不能教教我?我想拜你爲師。”
江痕腦海裡浮現出林一夏雙頰微紅的說:“我就覺得你給我一個人當老師挺好的。”的場景,不由彎起嘴角笑了笑。
吳唯看着江痕笑,嘴巴張的更大了,他一副看到太陽打西邊出來的神情,“你竟然笑了,太不可思議了!我還以爲你不會笑呢!”
江痕淡淡德瞥了眼吳唯,沒有說話。
吳唯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又接着問:“兄弟,能教我打架嗎?”
江痕吐出兩個字,“不能!”
“爲什麼?”
江痕說:“因爲我只能是她一個人的老師。”
吳唯:“……”
好幾秒鐘之後,吳唯才反應過來,“她是誰啊?”
不過,江痕顯然不會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問:“章文勝平常都去哪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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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唯先以找人的名義去了一趟章文勝經常去的那家KTV,確定章文勝確實在那之後,便屁顛屁顛的把消息彙報給江痕,江痕坐在那家KTV對面靠窗的位置,這個位置很好,可以看到KTV的大門口,進進出出的人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江痕問:“他平時什麼時間離開?”
吳唯一臉得意的說:“這個我知道,我和裡面的保安都混熟了,男人嘛,一根菸的交情,章文勝那個癟三都是十點多離開,因爲他那個當小三的姐姐對他管的很嚴,不准他夜不歸宿。我呸,真不愧是一家人,沒一個好東西。”
看着江痕看不出神色的臉,吳唯小心翼翼的問:“昨天又有人來我們學校大鬧了一場,是你媽媽和你奶奶吧?”
江痕擡眼看了眼吳唯。
這事他還真不知道。
吳唯說:“昨天我也跑去看了,看到你媽媽了,你媽媽長的挺漂亮的啊,就是不怎麼會打扮,要是打扮起來肯定比章文芳強,你爸爸到底怎麼想的啊?竟然爲了章文芳那個爛貨不要你媽,也忒沒眼光了!”
吳唯接着道:“你奶奶好彪悍啊,連吼帶罵的,把章文芳嚇的和龜孫子似的,躲在辦公室不敢出來。章文芳這次名聲算是徹底的臭了,聽說校長髮了好大的火,劈頭蓋臉一頓罵,把章文芳給罵哭了,而且章文芳的課全都給停了。”說到這,吳唯一臉的解氣,不知想起什麼,他又一臉憤憤然,“要我說這樣道德敗壞的人就應該被開除,還教書?也不怕教出一堆小三來。”
江痕心下了然,看來昨天林媽媽和林奶奶來學校找章文芳鬧了,在自己離開的這三天裡,發生了很多事,而林家的矛盾也在迅速的激化。
江痕問:“這件事昨天很多人都看到了?”
“可不是嘛!”吳唯說:“全校的學生都圍在那看,要不是教導主任把我們哄走,我還捨不得走呢!”
江痕垂着眼想了想,而後在吳唯耳邊如此這般的說了一番。
吳唯聽了連連點頭,拍了一下大腿道:“這個主意真好啊,只要家長組團去鬧,章文芳在我們學校肯定待不住。你是不知道啊,我們校長最喜歡把我們學校和縣城二中、縣城三比了,每年招生可着勁兒吹我們學校有多麼多麼好,師資力量有多麼多麼強,要是家長一生氣,把學生都轉到縣城二中、縣城三中去,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江痕冷着臉沒有說話。
既然昨天那麼多學生看到了,就算學校的領導明令告誡不許傳,但並不是每個學生都那麼聽話,肯定會有學生把學校裡發生的見聞拿回家去說。
吳唯的爸爸在菜市場賣菜,菜市場最容易聚集八卦的地方之一,吳唯只要‘一不小心’把章文芳的事散播出去,相信很多去菜市場買菜的家長都會知道這事,一傳十,十傳百,相信很快整個東至縣城就會知道章文芳的醜事。
而且他相信,這些家長,尤其是女性家長,最憎恨的估計就是小三了,讓一個小三教自己的孩子,怕是哪個做家長的都無法忍受的吧!
既然昭潭中學的校長一直猶豫不決,那他就推一把,他相信昭潭中學的校長不至於那麼蠢,他應該會明白是學生重要還是一個師德敗壞根本不配爲人師的人重要。
畢竟,這可關乎着昭潭以後的招生和命運。
沒有學生來上學的學校,只是一座空學校!
他不僅讓章文芳在昭潭中學待不下去,他還要她揹負着小三的罪名在全國任何一所學校都待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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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五十分的時候,江痕站在KTV不遠處的一個巷子裡,這裡沒有路燈,黑漆漆的,可是這條巷子,卻是章文勝回家的必經路。
這個時候的江痕,像個初墜情網的毛頭小子,爲了意中人,掃除一切牛鬼蛇神。
吳唯蹲在KTV門口,明面上是陪着門口的保安聊天,實則在關注着章文勝什麼時候出來。
十點二十分的時候,章文勝和另外幾個同樣喝的醉醺醺的小混混從KTV出來,章文勝喝的有些多,走路東倒西歪的。 _t tkan_℃o
偏偏他還自詡爲情聖,嘴巴里大聲唱着,“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捨得我難過……”
吳唯一看到章文勝,便起身拍拍屁股和那個保安道別。而後跑到江痕所在的巷子裡,朝江痕做了個手勢。
江痕看到站在幾米外的角落裡,背靠牆,聞言點了點頭。
章文勝和另外幾個小混混從前面的岔路口分開了,正一個人搖搖晃晃的朝巷子裡走來,因爲巷子裡太暗,不小心踩到了一堆狗屎,章文勝“操!”了一聲,大着舌頭罵罵咧咧,“哪條不長眼的臭狗,哪天被老子逮到了,老子捅死你,捅了燉肉吃,媽的,狗肉香啊,香……”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從背後一腳踹翻在地,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被人用麻袋套住腦袋,緊接着又捱了幾腳踹,章文勝本來就是個花架子,平日裡只會仗勢欺人,這會兒又喝多了酒,只有被打的份。
章文勝被打的“哎喲哎喲!”的叫喚,吳唯怕把人引來了,趕緊找到章文勝的嘴巴,“啪啪!”使勁的扇,邊扇邊故意粗着嗓子說:“我讓你狗仗人勢,你不是要燉狗肉麼,我今兒個就把你給燉了!”
這是江痕事先和他打好招呼的,要掩飾自己的聲音,要不然被人聽出來會有麻煩。
這話嚇的章文勝連連告饒,可是嘴巴都被扇腫了,連話都說不出來。
江痕也不動手,打這種人他怕髒了自己的手,直接拿腳踹,專挑腰腹怕疼的地方踹。
有好幾下都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章文勝疼得暈了過去,江痕眉頭都不皺一下,接着踹。
結結實實揍了章文勝一頓,吳唯看着像挺屍般一動不動的倒在地上的章文勝,有些後怕的問:“會不會死人啊?”
畢竟才十幾歲的男孩子,沒經歷過什麼事,打人的時候打的挺痛快,可還是怕出人命,在他的概念裡,出人命可是要坐牢的。
江痕說:“不會。”
不會死人,頂多殘費,下半輩子別想站起來了。
江痕只是說了兩個字,可就只是兩個字,也讓吳唯安心了不少。
在吳唯的心裡,江痕就是有這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江痕讓吳唯站在巷子口尖着嗓子叫了一聲,“救命啊!”在成功引來不遠處的人的注意的時候,兩人迅速朝着相反的方向跑了。
要是讓章文勝就這麼着在巷子裡躺上一夜,保不齊真會出事,爲了不讓吳唯背上心裡陰影,江痕只能引來人發現章文勝。
而且在江痕看來,生不如死遠比讓他死了更能起到懲罰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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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吃完晚飯,林媽媽到房間陪林一夏說話,看女兒情緒平復了不少,她也稍稍放下心來。
她希望女兒能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長大,不希望女兒爲這事鑽牛角尖。
可是林媽媽不知道的是,林一夏之所以情緒恢復的那麼快,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江痕回來了。
林媽媽先幫女兒擦了擦藥,問她疼不疼,林一夏搖了搖頭,“不疼了,媽,你別擔心。”
林媽媽欣慰的一笑,她將藥膏收拾起來,說:“夏夏,媽媽有話和你說。”
林一夏愣了愣,她心裡知道媽媽要和她說什麼,其實說心裡話,她到現在都接受不了爸爸出軌的這個事實,可是不接受又能怎麼樣呢,爸爸不再愛她了,爸爸不要這個家了。
自己受傷這幾天,爸爸沒回來看過自己,也沒關心過自己一句,反而爲了那個女人和媽媽吵架,這樣的爸爸,要了幹嘛呢?
想到這,林一夏吸了吸鼻子,她說:“好,媽,你說吧,我聽着。”
林媽媽坐在牀邊上,拉着女兒的手,然後緩緩說道:“夏夏,你想好了,你是不是贊成我和你爸離婚?”
對於大多數家庭來說,婚姻都並不只是兩個人之間的事,而是整個家庭的事。他們有孩子,他們的決定要爲了孩子的將來負責,生長在一個不健全的家庭的孩子,對孩子的身心都有很大的影響。
電視上有很多這樣的例子,有的孩子因爲父母離婚,思想偏激,做違法犯罪的事,走上一條不歸路。
所以不少夫妻雖然沒了感情,但爲了孩子,卻依然選擇要維繫這個家庭。
林媽媽顧慮很多,首先顧慮的就是女兒,她怕女兒受到影響。所以之前,她很努力的想要維繫這個家庭。
可是女兒被打這件事,讓她明白了,一味的妥協忍讓只會傷害女兒。
她低聲下氣的求過林峻,可是林峻並不顧十幾年的情分,也根本不顧女兒,不會因爲她的妥協而回到這個家裡,甚至變本加厲地來傷害她們母女,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堅持下去還有什麼意義了。
所以她問女兒一句,只要她女兒支持她離婚,那麼她就不再堅持了。
到了這個地步,林媽媽反而不在乎自己的面子了,林峻對她的態度,對女兒的態度,實在讓她太寒心了。
林一夏也沒想到媽媽會這麼快就決定離婚,她愣了一下,才說道:“我贊成你和他離婚。”
只是他,不是爸爸。
那個人不是她的爸爸。
她的爸爸一直很愛很疼她,這個只會欺負她和媽媽的人不是爸爸。
女兒說出那句話的一瞬間,林媽媽竟覺得心裡很平靜,甚至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段時間她揹負的太多,終於能喘一口氣了。
她點了點頭,伸手把女兒頭頂上翹起的頭髮按下去,“其他倒沒什麼,媽媽只是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到你,媽媽希望你能和以前一樣開心快樂,你明白嗎?”
林一夏一聽這話,鼻子一酸,差點落淚,爸爸雖然不愛她了,可是還有這麼愛她的媽媽。
她的媽媽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媽媽。
林一夏伸出手抱住林媽媽,將腦袋擱在林媽媽的肩膀上,說:“媽,我知道,我不會不開心的,你選擇離婚是對的,那樣的人沒必要委屈自己,我都這麼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我會努力學習,考上大學,以後我掙很多的錢給你花,讓你住別墅,帶你坐飛機環遊世界。”
林媽媽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笑着笑着她又低聲哭了起來。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變心就變心了呢,好好的一個家怎麼說散就散了呢!
這是爲什麼?
林一夏抱着媽媽輕聲安慰着,最後林一夏索性讓林媽媽睡在她的牀上,母女倆又說了一個晚上的話,後來一直等到林媽媽睡着了,林一夏才輕輕呼出一口氣。
雖然安慰媽媽說,支持她離婚,可是林一夏高興不起來,畢竟這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她以後就真的沒有爸爸了!
一想到這,林一夏又忍不住想哭,這兩天她掉的眼淚真的比她之前的十四年掉的還要多。
還好,還有媽媽,還好,還有奶奶,還好,還有江痕。
還好這些愛自己人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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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媽媽雖同意離婚,可離婚不是一兩句的事兒,離婚所涉及的財產分割,以及子女撫養,帶來一系列繁瑣的問題。
再者,除了這些問題,還有人爲的阻礙,林峻自從上次回家鬧了一場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林媽媽打他的呼機,也一概沒有等到林峻回電話,林媽媽想去一趟縣城找林峻,可是最近單位有些忙,脫不了身,不得已,只能等閒下來抽時間過去。
除了林峻的躲避,林奶奶也是堅決不同意林媽媽和林峻離婚,她甚至爲了這事不吃飯,而不吃飯的後果就是林奶奶生病了,到醫院打了好幾瓶吊水才稍稍好些,林媽媽又要上班又要照顧林奶奶,所以和林峻離婚的事只能一拖再拖。
在家休養了一個星期之後,林一夏覺得自己好的差不多了,在她強烈要求下,終於開始去學校上學了。
現在是初三,最關鍵的時期,林一夏不允許自己落那麼多課程。
這個時候,林一夏又再次認識到有江痕的好處,又當老師又當司機的,不但給自己補習那些落下的課程,還每天騎着自行車載着自己上學放學。
當然,不管是老師還是司機,江痕都是自己專屬的。
想到這麼好這麼帥的江痕屬於自己,林一夏真是做夢都能笑醒。
看到臉上同樣帶着傷的尹虹,林一夏感覺特別的愧疚,她知道,尹虹是受了自己的牽連,因爲自己纔會被那些人打。
尹虹卻大大咧咧的一副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她伸出手摟住林一夏的脖子,湊到她耳邊說:“一夏,我和你說啊,打我們的那個臉上長了一臉青春嘎巴豆的人找到了,他不知道被誰揍的進醫院了。聽說身上骨頭斷了好多根,上半身幾乎癱瘓了,要在牀上躺一輩子了,嘖嘖,真是惡人有惡報啊!”
林一夏一臉驚詫,“真的假的?”
尹虹重重的點了點頭,“當然真的啦,民警局的人打電話和我爸說的,千真萬確!”
林一夏愣了愣,而後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笑了幾聲之後,她捂住嘴巴,前後左右看了看,“人都殘廢了我這太幸災樂禍不太好吧?”
尹虹翻了翻眼皮子,“有什麼不好的?這就是報應啊!老天爺給他的報應,哈哈哈……”
林一夏一想也是,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來,邊笑邊說:“就是,我就笑,那人活該!誰讓他打我們。”
於是,林一夏和尹虹兩個人像兩個神經病似的對着笑了半天,停頓了幾秒又接着笑,笑笑停停,停停笑笑,笑的班級裡的其他同學頻頻側目。
心想:這兩人不是被打傻了吧!被人打成這個樣子了竟然還笑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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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是人生的第一道坎,所以苦逼的莘莘學子們就像殺人遊戲的參賽者,闖過一關還有一關,而只有努力活着才能看得見最後艱難的勝利。
林一夏覺得這段時間自己都已經在題海里徜徉到麻木了,而唯一的樂趣,就是能和江痕時常拉拉小手,親親小嘴了。
想到這,林一夏瞬間又鬥志滿滿了。
爲了能和江痕考同一個學校,她必須得拼啊。
課間時候,江痕被班主任齊磊叫到了辦公室,尹虹走到林一夏旁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一夏,上廁所去不?”
林一夏放下手中的筆,說:“走,剛好我憋的慌。”
於是,兩人便手拉着手一起去衛生間。
兩人走過公告欄,眼尖的尹虹看那圍了一大圈人,她叫道:“走,看看去,有大紅榜!”
勝利中學白榜一般都是用來張貼處分和檢討之類的,相對的,紅榜自然就是喜事了,林一夏和尹虹忍不住都擠了過去看熱鬧。
“全國初中化學競賽,這不是前段時間,你男……不是,那個江痕參加的那個嗎?”尹虹轉過頭問林一夏,舌頭打了好幾個轉,終於沒將你男朋友幾個字說出來。
林一夏卻沒注意這些,她昂着脖子朝得獎人名單看去,一看到最上面江痕的名字,她開心的跳了起來。
“是江痕啊,他得了一等獎啊,哇,太好了,我就知道,他是最厲害的!啊啊啊!我好開心呀!”
尹虹看林一夏樂的那個傻樣,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和江痕之間的關係似的,她趕緊用力咳嗽,暗示她注意點形象,別搞得好像得了一等獎是她似的。
林一夏住了嘴。
旁邊的同學這才從她身上收回了目光。
有幾個女生看着紅榜討論,“一等獎啊,又是江痕,他真的很厲害呢!”
“是啊,全國那麼多中學呢,金獎不過一個。”
“我們老師都說江痕是難得一見的奇才,別說清華北大了,將來就是出國也沒問題呢!”
“這麼牛逼啊!”
“當然了,最關鍵的是他不僅學習成績好,長的也很好啊。”
“嘻嘻,你看上江痕了嗎?”
“是又怎麼樣,我就不相信你對江痕不動心!”
“動心又能怎麼樣?他看不上我們啊!”
“……”
林一夏和尹虹聽着一邊的學生嘰嘰喳喳的談論着,大部分都在說江痕這樣優秀,根本不給其他人活路,什麼好處都被他佔去了,大家趁早洗洗睡吧。
還有人疑惑的說江痕和他們班一個叫什麼夏的女生走的很近,經常給那女生補課不說,每天上學放學都騎自行車載着她,不知道這個女生什麼來歷,什麼長相,怎麼就突然的吸引住了江痕?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男女朋友,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尹虹一見情況不對,趕緊拉着林一夏走了,走出好遠,林一夏靠在牆壁上,一臉激動道:“江痕真的好棒啊,我好開心呀,我覺得我今晚肯定開心的要睡不着覺了。”
尹虹:“……”
林一夏喜道:“不行,我一定要替他慶祝慶祝。”
尹虹無語的看了眼林一夏。
林一夏還在那裡興奮不已,道:“你說我請他吃飯怎麼樣?我看到前進街那邊新開了一家麻辣燙店,現在正做活動呢,買五毛送五毛,僅限今天一天,今天要不去就過期了。”
尹虹:“……”
林一夏不知道想起什麼,一臉憤憤然道:“這些人好八卦啊,竟然在背後討論我和江痕,這是在侵犯我們的*!”
尹虹問道:“其實我也很好奇,你和江痕到底進展到哪一步了?”
林一夏的臉紅到了耳根子那,偏偏她故作一臉正氣道:“這是我的*,拜託你別學那些人這麼八卦好嗎。”
尹虹嘆了口氣:“唉!”
林一夏問:“你嘆個什麼氣啊?”
尹虹說:“我也好想有男朋友,我也好想嚐嚐接吻到底什麼味道!”
林一夏:“……”
尹虹湊到林一夏耳邊問:“能和我說說,接吻到底什麼味道嗎?”
林一夏紅着臉背過身去,“其實,也沒什麼味道啦!”
尹虹拉着林一夏的手直搖晃,“一夏,說說,說說啊!”
林一夏被尹虹纏的有些受不了,只得小聲道:“我形容不出來,就是感覺很好,說不出的那種好。”
尹虹的肚子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她尷尬的朝林一夏笑了笑,“餓了。”
林一夏暴怒道:“我說江痕嘴脣味道好,你肚子叫個什麼勁?叫也沒用,他是我的!”
尹虹忙道:“我是真餓了,誰讓你剛纔說要吃麻辣燙的。”
林一夏一聽麻辣楊,雙眼裡充滿期待,道:“我都好久沒吃過麻辣燙了,毛肚豆皮海帶頭,香菇魚丸血豆腐,啊,好開心呀!晚上就和江痕一起去吃。不行了,不能想了,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尹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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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痕回到座位上的時候,林一夏正趴在桌子前做習題,聽到他回來了立馬擡起眼開心道:“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一瞬間,一種說不出的溫暖涌上江痕的心頭,無限柔情都在胸口激盪,他不過才離開了十幾分鍾,他的夏夏就這麼想他了。
江痕看着林一夏,輕聲道:“嗯,你……”
林一夏滿臉興奮道:“我今天看到公告欄了,我看到你的名字了,是一等獎!”
江痕看着林一夏那雙猶如夏天夜空中最亮的星星般的雙眼,勾起脣角,“嗯!”了一聲,林一夏眼中的高興和近乎崇拜的表情讓他覺得內心有一股說不出的自豪,覺得自己沒有白去參加這次化學競賽。
林一夏捧着臉說:“江痕,你真的好厲害啊,我就知道你是最厲害的,一等獎啊,有一千塊錢啊,我想想都覺得興奮。”
江痕的臉色有些古怪。
林一夏卻沒注意到,接着道:“一千塊錢可以買好多東西啊,可以吃好多頓麻辣燙了,爲了慶祝你得了一等獎,咱們下自習去吃麻辣燙吧。”
江痕挑了挑眉,“你請我吃麻辣燙?”
林一夏訕訕道:“我請客是沒問題的,關鍵是我沒錢,你先墊着,等我以後有錢了我就還你。”
江痕:“……想吃什麼都行,不用還。”
江痕想說的是,我不要你還錢,你把整個人給我就行了。
要不說顧忌着這是在教室,林一夏真想衝過去抱江痕,江痕怎麼就那麼好呢。
林一夏抿着嘴巴笑了一會兒,又說:“你那一千塊錢什麼時候拿到手啊?”
江痕說:“估計半個月左右吧。”
以往每次大大小小的競賽都是這樣,先出來成績,獎品獎金都是半個月到一個月之後纔下來。
林一夏說:“你拿到手了先別急着存,給我摸摸。”
江痕:“……”
林一夏問道:“一千塊錢好摸嗎?應該特別軟吧?”
江痕:“……”
林一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嘿嘿,我就是好奇,我沒摸過一千塊錢,我覺得一千塊錢疊在一起應該會很厚,摸起來應該會很爽。”
江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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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江痕還是照例在林一夏家給林一夏補課。
昨天和吳唯通了電話,章文勝到現在還在醫院裡躺着,醫生鑑定的結果就是章文勝終生殘疾,恐怕要在牀上度過下半輩子,章文芳哭的差點斷了氣兒,章家是在離東至縣城還有五十多裡地的一個小農村裡,章文勝是家裡唯一的獨子,也是老來子,自然是寶貝的緊,可是現在這根獨苗卻殘廢了,章家在這一代等於說就絕後了,章文芳的父母知道了這件事,從老家趕到了縣城的醫院裡,看到躺在病牀上一動都不能的兒子,章文芳的母親哭的三裡外都能聽得到,邊哭邊罵章文芳,怪章文芳這個當姐姐的沒有照顧好弟弟,章文芳的父親也一臉怨恨的看着自己的女兒,說她是掃把星,章文芳有苦無處說,便又跑到林峻那哭訴。
章文勝在醫院裡住着,每天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章文芳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根本拿不出什麼錢,全靠章文芳以前的積蓄支撐着,章文芳現在又被學校停了課,原本校長說好過一段時間讓她回去上課的,可沒想到學生的家長突然來學校裡鬧,讓校長必須開除章文芳這個道德敗壞的小三,要不然就讓自己的孩子轉學。校長無法,只得和章文芳說,讓她另謀高就。
章文芳在短短時間內,受了雙重打擊,工作沒了,弟弟又殘廢了,眼看着身上的積蓄越來越少了,不得已,她只有找林峻拿錢,林峻工作這麼些年,每個月會將工資的一半寄回家裡,剩下一半留在身上,所以他身上還是有些錢的,他也知道章文芳的情況,雖然對章文芳的弟弟章文勝並無好感,也對章文勝打自己女兒一事耿耿於懷,但是架不住章文芳的哭哭啼啼外加牀上獻媚,所以倒也心甘情願的拿錢給章文芳。
林峻和章文芳是彼此的初戀,他們是高中同學,那個時候,章文芳是他們村爲數不多的考上東至縣城高中的學生之一,因爲她家離東至縣城太遠,不得不借宿在她縣城的小姨家,林峻那個時候也考入了縣城的東流高中,兩人分在同一個班級,很巧的是,兩人坐在前後桌。
那個時候,林峻家裡窮,林爺爺林奶奶那個時候又偏愛小兒子林屹,所以林峻的日子過得相當的苦,幾乎每餐都是鹹菜饅頭,正在長身體的林峻面黃肌瘦的,卻仍掩飾不了他外表的俊俏,學校裡很多女孩子都向林峻明裡暗裡的示好,林峻都視而不見,他那個時候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考上大學,出人頭地。
章文芳家裡也窮,不過她小姨對她不錯,每天都做好了飯讓她帶着去學校吃,她第一眼看到林峻就喜歡上林峻了,覺得林峻不僅比自己村裡的那些男孩子長的好,成績還那麼好。看到林峻每頓吃鹹菜饅頭很是心疼,便偷偷的把自己的飯菜分了一半放進林峻的課桌裡,她知道林峻骨子裡很傲,要是直接給他他肯定不要,林峻第一次發現課桌裡的飯菜以及章文芳羞紅的臉時,那一刻,他不止感動,也心動了。
自此之後,林峻和章文芳便偷偷的戀愛了,兩人一起學習,一起吃飯,章文芳把自己的飯菜撥給林峻吃,自己卻吃林峻碗裡已經發硬的饅頭,邊咽她邊笑着說:“吃饅頭管飽。”
那一刻,林峻暗暗發誓,自己這輩子非章文芳不娶,一定要讓她過上好日子。
可是,現實卻並讓他如願,雖然林峻唸書極其刻苦,但最終卻以兩分之差名落孫山,章文芳卻考上了外省的一家師範學院。
林家條件不好,林爺爺林奶奶也不願意給林峻復讀,便讓林峻出去打工,好掙錢貼補家用。
章文芳開始的時候還給林峻寫信鼓勵他復讀,說她在大學等着他,可是在知道林峻根本沒有去復讀的時候,章文芳非常失望,她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再聯繫林峻了,自己是大學生,林峻只是個高中生,說白了就是個窮打工的,能有什麼出息和作爲?根本配不上自己。再者,上了大學,看到宿舍裡其他女孩子找了有錢的男朋友,每天都能穿好看的衣服,出入都是汽車接送,章文芳自認爲自己比同宿舍的其他女孩子都要長的好看,虛榮心作祟,她也找了個有錢的男朋友,很快就將林峻拋之腦後。
林峻每天在工地裡搬磚頭,那段時間,章文芳的來信是他心靈唯一的慰藉,在知道章文芳在大學裡找了其他的男朋友的時候,他倍受打擊,甚至一度產生了厭世的心理。
這個時候,林媽媽汪桃出現了。
汪桃的父親也就是林一夏的外公也在工地上做工,汪桃有一次去給她父親送飯的時候看到了暈倒在太陽底下的林峻,當即她二話不說,將林峻架在身上送到了附近的醫院,還用自己的錢給林峻付了醫藥費。
林峻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汪桃在他牀邊忙前忙後。
年輕時候的汪桃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美人兒,雖然只是初中畢業,不認識多少字,可是她性格開朗,心靈手巧,所以儘管才十八歲,可上門提親的人卻絡繹不絕,汪桃一個也沒看上眼。
可是看到林峻,汪桃不知怎麼的,就被林峻吸引了,她覺得林峻身上有一種非常獨特的讀書人的氣質,看着文質彬彬的,非常的舒服養眼。
汪桃聽自己父親說了林峻高考以兩分之差名落孫山的事,心裡非常的難受、心疼,所以照顧生病的林峻越發的用心起來。
兩人一來二去,見面次數一多,便也開始曖昧起來。
林峻雖然家底不好,但是爲人上進,人帥又溫柔,汪桃芳心暗許。
汪桃人長的漂亮,又會照顧人,接觸時間一長,林峻覺得汪桃比章文芳好太多,章文芳出去念大學了,人就變了,變的很現實,看不上自己了,可是汪桃在自己這麼落魄的時候卻從來沒有嫌棄過自己。林峻知道他和章文芳沒有結果了,便也開始對汪桃動了心思。
汪桃和林峻便開始交往了起來,兩人感情很好,幾乎就沒吵過架,林媽媽知道林峻有抱負有理想,她不想林峻被埋沒,一輩子只能在工地上搬磚頭,便求了自己一個做設計師的舅舅,讓林峻跟在他後頭學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