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AR網絡公司與英國凱普公司的侵權糾紛一案中顧少白沒有落到半點好處,該掏的違約金一分錢都沒有少,該掙回的面子一點都沒有落到。
顧氏集團在海南的項目迫在眉睫,他不得不賣掉原本屬於自己的一部分資產去填補資金上的漏洞。
相比自己曾經只有恆星娛樂公司這一個產業的時候,顧少白的財產似乎在不斷的縮水,並且還有某種惡化的趨勢。而展少鈞的袖手旁觀,纔是使他身處困境無法脫身的最大原因……
他的表哥,真的爲了蔣陌然與自己決裂了。
門外嘈雜的聲音惹得他陣陣不悅,自從上一次徐微苒不顧秘書阻攔闖入他的辦公室後,就再也沒有一個人那麼無理了。
這一次的噪音沒有持續多久,鍾雲荏踩着優雅的高跟鞋,帶着比窗外寒風更有冷意的態度走進他的辦公室,開口便是質問:“少白,爲什麼徐微苒跑去和顧承孝結婚了?你們兩個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現在整個顧家都在看我的笑話!”
“很難理解麼?徐微苒要的是風風光光的生活,而我現在落魄了。她當着我的面說她看不起我這麼窩囊的男人……呵呵,之前我手裡的資金週轉困難,僅僅差了那麼一點點而已。如果她肯向徐天明開口幫我度過這一劫,現在我在顧家的地位就更穩了。”顧少白冷笑一聲,第一次帶着不敬的態度面對自己的母親:“她不是你挑來的未來兒媳婦人選嗎?你不是應該比我更加了解她嗎?”
“少白!”鍾雲荏面罩寒霜,可眼見着兒子已漸憔悴的面容,幾乎衝口而出的話又讓她自己暫時性的收了回去:“徐微苒這個女人拒絕和我聯繫,我想她也知道我不會輕易放過她。”
“不放過她?她想走,你又何必留?”顧少白往沙發後座一靠,胸腔裡的那口氣好像怎麼舒也放不開一樣:“她手裡有一份老爺子臨終前留下的遺囑,只要她把這份遺囑拿出來,我在顧家就再也沒有立錐之地了。如今她已經要和顧承孝訂婚了,以我對她的瞭解來看,她應該已經把遺囑交給顧承孝了。”
“對!我怎麼把這個事兒給忘了!”鍾雲荏臉色大變,精緻的面容也好似裂開的面具一樣,眼睛裡充滿了紅血絲。
“媽,認了吧,我們輸了。”顧少白自嘲一笑:“我們輸給了徐微苒這個女人,也輸給了咱們自己。”
如果他沒有聽從鍾雲荏和徐微苒兩個人的話針對AAR網絡公司,抓着陳安之和蔣陌然兩個人不放的話他就不會深陷到那些侵權糾紛之中。如果他沒有在更早之前圖謀整個顧家的話,那麼現在他就不會跌的那麼狠,甚至坐擁恆星娛樂公司他就已經能做的很好了,他擁有的資產一定會增值。如果他堅定不移的真心追求蔣陌然,那麼現在陳安之身上所發生的奇蹟,是不是自己身上一樣可以發生……
那麼多的“如果”都與他失之交臂,是命,還是人爲?
顧少白覺得自己已經不想再去想這些問題了。
“少白,那顧承孝給你發來的請柬……”鍾雲荏十分苦惱。
“去,爲什麼不去?”顧少白捏起紅色的卡片,上面龍飛鳳舞的幾個字就正如顧承孝本人一樣,霸道強勢,卻也意外的很有魅力。
“那麼顧氏……”鍾雲荏還是十分不甘心。
顧少白冷漠的看着她,眼睛裡有着她所不熟悉的死灰:“媽,不要執迷不悟了好不好?你看看我,爭取了那麼久,圖謀了那麼久,到頭來依舊是一場空,你也是一樣的。”
顧少白三個字,已經隨着徐微苒和顧承孝即將舉行婚禮的消息而徹底被人淪爲笑柄,還有那些已經和自己簽訂了網絡授權的企業也紛紛在外界宣傳出一些類似於他自己“商業信用不嘉”的消息,除了那些老朋友,如今誰還敢在短時間內和恆星娛樂公司扯上利益關係呢?
10月14日,天氣晴朗,碧空如洗。
徐微苒和顧承孝的結婚典禮晚宴就定在了這樣一個日子裡,蔣陌然挽着陳安之的手大方的走在會場裡,今天他們兩個都是因爲溫暢的要求才來的,可蔣陌然卻不知道溫暢的邀請函是哪裡搞到手的,但很顯然,這裡面的事陳安之相當清楚。
她過了兩輩子,也都沒有想到徐微苒會和顧少白分開,即便是顧少白無心不愛她,徐微苒對顧少白的執着還是有目共睹的。那這算什麼?難道說,那些深愛和執着,只是她自己腦海中臆想出來的,兩位當事人都對這樣的一段感情並沒有什麼執念?
那麼她那一次“身死”,究竟是爲什麼?
“陌陌,在想什麼?”見她許久不說話,陳安之緊了緊握住她的手。
“我原本以爲徐微苒會和顧少白白頭偕老呢,可惜……”
陳安之在她鼻尖上輕點一下:“現在的小女人越來越不相信白頭偕老這種事了吧?”
“我信啊。”蔣陌然自然而然的回答。
陳安之緊了緊握住她的手:“是呀,我的陌陌相信,所以我最愛我家陌陌了。”
“就會跟我耍嘴皮子,還會什麼?”蔣陌然臉上有點紅。
陳安之故作神秘的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陌陌,你應該知道呀,除了耍嘴皮子我身上還有很多很多東西能讓我的陌陌高興。”
眼見着他的眼睛露骨的寫着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蔣陌然的臉上真的燒了起來。她不自然的咳嗽兩聲,鬆開挽着他胳膊的手,找其他熟人聊天去了。
陳安之輕笑兩聲,眼睛一直追逐着人羣中的蔣陌然。她紅着臉,眼神有些發飄,但是注意力的確是放在了交談對象的身上,因爲這是對旁人表示尊重的一種方式。
他突然和另一道注視着蔣陌然的視線撞在一起,那道目光的主人已經不復之前的意氣風發了,他仍舊穿着筆挺的西裝,身上的每一處細節都好像是經過測量和計算一樣的完美。唯獨這個男人的精氣神,卻如此的頹廢萎靡。
兵敗如山倒,連身邊的女人都轉投入自己哥哥的懷抱,曾經執着的東西離自己越來越遠……對他這樣的男人來說,這些遠遠比得不到一個從來不屬於他的女人更加痛苦吧?
陳安之見他此刻的落魄與疲憊,心頭那團縈繞不去的氣憤也被這一瞬間的眼神交匯而沖淡。蔣陌然現在過得很好,他會保護她,爲她奪回所有屬於她的東西,也不會讓她再離開自己半步。
他朝着顧少白遙遙祝酒,臉上沒有嘲諷和不屑,只是充滿了淡然。
顧少白站在遠處,握住酒杯的手指漸漸收緊。
那個男人,曾經再風光的時候不過是影視公司的頭牌,得過幾個獎項而已。在自己掌握星圖娛樂公司的時候,這個男人像喪家犬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即便是他一無所有,仍然會有個女人一直在那裡等他?爲什麼他的事業一直失敗,卻仍然能那麼風風光光的站在這裡?
因痛風而無法站立的船王徐天明被徐微晞推上了晚會的主持臺上。
徐天明有些蒼白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意,他的手指敲了敲話筒,立刻有股刺耳的聲響拉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徐天明重重的咳嗽幾聲,徐微晞立刻彎下腰輕拍他的背,爲他順了順這口氣。
“今天是我的小女兒徐微苒和顧家的年輕才俊,顧承孝顧小朋友的結婚晚宴。我希望大家像我一樣祝福這對新人,在未來的路上,爲他們兩個的幸福保駕護航。”
結婚進行曲的聲音迴盪在整個高級會所之中,花童舉着小籃子,不斷的用他們肉肉的小手抓起一把鮮花拋到半空中,那些色彩絢爛的花朵充滿了浪漫的味道,美麗的不似真實。
顧承孝一身筆挺的白色西裝,儒雅裡卻透露着某種張揚的銳利之感,在所有人的掌聲中,他牽着徐微苒的手慢慢走到了徐天明的身邊。徐微苒仍是那派小公主的模樣,含羞帶怯的讓顧承孝牽着,臉頰微微低下,可卻讓人們都能看出她嘴角幸福的笑意。她雪白的婚紗和鑲滿了鑽石的髮飾在水晶燈下熠熠生輝,這一刻,她好像是被全世界人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
在場衆人都紛紛發出讚歎和感慨,有的人說郎才女貌,有的人說天作之合。徐天明和徐微苒都笑的如此興奮幸福,好像已經忘了徐微苒和顧少白的訂婚宴對臺下的諸人來說仍舊曆歷在目。
不過徐家的事,他們外人又怎麼好插嘴?但是他們都知道,徐家和顧家已經不可分割的聯繫在了一起,無論是顧家的哪個小輩,都足以讓徐家的在國內的版圖繼續擴張下去了。
蔣陌然倚在陳安之身邊,說道:“我發現自己還是不夠了解徐微苒。”
陳安之聞言挑了挑俊秀的眉峰:“你爲什麼要了解她?你的任務是瞭解我啊!”
蔣陌然無奈輕笑,手下狠狠的捏了他一把。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徐天明又咳嗽了幾聲,潤了潤嗓子說:“今天我還有另一件事要說。”
“我的大女兒徐微晞很出色也很漂亮,在場有不少年輕人都有意無意的託人來問我微晞的婚事,起初微晞這個孩子不告訴我,後來我纔在對方的嘴裡聽到一個讓我又驚訝又高興的消息。”徐天明見在場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投放在他的身上,於是他繼續說道:“我的大女兒徐微晞其實早在幾年前已經在英國結婚了,而她的另一半今天也在會場裡。”
徐天明的話一出,不少人都發出陣陣低呼,好似聽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話一樣。
“微晞的另一半就是英國凱普公司的執行總經理,咱們廣電總局和國家宣傳部部長溫永航先生的獨生子,溫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