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玉坤還好說一點,可苗苗和趙玉環……難道要說她們倆都是我的女朋友?要是被我老爸知道了,肯定以爲我在外邊沾花惹草,說不準會被臭罵一頓……
可是介紹總是免不了的,李陸飛低着頭給老孃一一介紹:“這是趙玉環,我們科室的同事,這位是苗苗,我們醫院的護士。這一位叫聶玉坤……”
老孃熱情的擺上了瓜子和糖果,張羅着沏茶倒水:“都是同事啊?大家多關照我們家小飛一點……”
聶玉坤略略的看了看李陸飛的這個家,很普通的一個家庭,兩室一廳的房子,廚房和衛生間把兩個臥室隔開了,屬於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期的那種格局。
聶玉坤很客氣的說道:“伯母,我不是陸飛的同事,我是他的……他的朋友。上次我們見過面的,不記得了?”
正說着,李陸飛的老爸就已經從裡屋走了出來,正準備開口說點什麼,聶玉坤就很熱情的說道:“伯父過年好。”
李爸爸曾經見過聶玉坤,知道她是李陸飛的“病人”,病人和醫生成爲好朋友,這本沒有什麼好稀奇的,客套的寒暄着。
以女朋友身份過來的苗苗和趙玉環還沒有李陸飛的家長搭上話呢,聶玉坤反而快人一步了。
正琢磨着使用什麼樣的開場白之時,廚房裡已經飄來焦糊的味道,李媽媽這纔想起鍋上還炸着的年糕:“糟糕,年糕糊了……”
“伯母您先坐着,”最先反應過來的苗苗一個箭步衝進廚房:“我去看看……”
趙玉環則端起桌上沏好的茶水,很是殷勤的獻給李爸爸:“伯父喝茶,年貨都備齊了麼?”
老爸當然還以爲趙玉環和兒子僅僅是單純的同事關係,很客套的說道:“都準備好了,就等着過年呢。其實也沒啥好準備的,丫頭……趙醫生是吧?你家裡都準備好了?”
趙玉環做個嬌羞的笑容,很是拘謹的坐到了李爸爸對面:“伯父叫我玉環就行了,小環也可以……”
估摸着時候差不多了,聶玉坤象徵性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熱茶,起身說道:“馬上就要過年了,小飛我已經給二老送到家了,我那邊還有點事,就先告辭了。”
哦,原來她是送小飛回家的啊。
大過年的,肯定不能在家裡久坐,聶玉坤一起身,李家父母都很客氣的過來,說着客套話簇擁着她出來,一直送到了外邊。
到了樓下,聶玉坤從車子裡邊取出兩瓶劍南春:“第一次到家裡來,也沒有備什麼見面禮,不知道伯父喜歡不喜歡喝酒,權且算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
這兩瓶酒本是聶玉坤公司的福利,臨時想起來才做禮物贈送的,並不是特意購買。
新年嘛,朋友之間互贈禮物是很正常的禮尚往來,李爸爸很客套表示了推辭之後也就收下了,同時給李媽媽大打眼色,示意她去屋裡去回禮送給聶玉坤。
聶玉坤也老實不客氣收下了李媽媽拿過來的一包松子糖,又說了幾句過年的話兒,驅車離去。
人家已經開車走了,李爸爸還在張望着,有點納悶的小聲問道:“兒子,那……你那兩個同事……她們也是本地的?”
“不是。”
“那她們是哪的?”
“苗苗是江城的,環環姐是蘇城的。”
江城還好一點,距離此地不過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可蘇城就遠了,現如今正是春運
的高峰期,估計火車票很難買到。
出於對年輕人的關心,李爸爸忍不住說道:“蘇城的?這麼遠?火車票買好了沒有?”
看來淳樸的老爸還是擔心屋裡的那兩位美女怎麼回家呢!
大過年的,人家肯定要走的嘛!
李陸飛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和老爸老媽提起這事,低着頭含含糊糊的說道:“火車票?您就別管火車票了……嗯,您就別管了。”
送走了聶玉坤,一家三口上樓回屋。
剛一進屋,就看到趙玉環正在清掃剛剛吃過的瓜子殼和糖果包裝,李媽媽趕緊搶過她手裡的活:“哎呀,趙醫生剛做完車,好好坐着,別累着了。”
“伯母我不累,您坐着就好了,這些零碎的活交給幹吧。”
“那怎麼行?趙醫生你是客人呢。”老媽把清掃的活幹完之後,拿起抹布把本就很乾淨的茶几擦了又擦,把老式的實木茶几擦的都要翻起毛刺了:“我們家挺亂的,讓趙醫生笑話了。”
趙玉環的微笑從來就沒有這麼迷人過,連說話的口氣都透着最親切的問道:“伯母就別和我客氣了,都到家了,就別叫我趙醫生了,叫我玉環就行了,小環也可以。”
正說話間,在廚房裡忙碌的苗苗就已經把油炸的酥脆的年糕端了上來,規規矩矩的放在桌子上:“我的手藝肯定沒有伯母的好,有幾個火候太大了……”
“火候大的纔好呢,火候大的消食,”老媽熱情而又客氣的說道:“大家都來嚐嚐,這是我自己做的年糕,是用薯粉和糯米粉摻和了在鍋上蒸的,比超市裡放糖的都甜……”
苗苗抄起一塊就往嘴巴里放。
趙玉環卻先夾起一塊送到李爸爸這邊:“伯父先用。”
老爸呵呵一笑:“趙……玉環你就吃吧,既然到家了,就沒有外人,總這麼客氣可不行。”
苗苗這才意識到了點什麼,趕緊把馬上要送到嘴邊的油炸年糕給李媽媽:“伯母先吃吧,我們做小輩的,沒有先吃的道理。”
“這姑娘,真是太客氣了。”
在沒完沒了的客套之中,氣氛融洽無比。
李陸飛卻在一旁愁眉不展:這算怎麼個事兒啊?應該怎麼對父母提起呢?
老媽拉着苗苗坐到了沙發這邊,不住口的誇讚:“苗苗真漂亮,瞧瞧這皮膚,嫩的了不得了。再看看我,老嘍……”
苗苗很懂事的說道:“伯母的皮膚也不錯啊,就是保養的不大好,要多注意保養一下。”
老媽哈哈大笑道:“整天風裡來雨裡去,圍着鍋臺轉了幾十年,煙熏火燎還談什麼保養?”
苗苗取過隨身攜帶的小包,拿出一小瓶也不知道是什麼牌子的化妝品:“伯母你用用我這個吧,是最新的保水潤膚型,對皮膚可有好處了呢。”
“哈哈,我都年紀一大把的人了,用太上老君的仙丹聖水都沒有用了,哈哈……”
對面的李爸爸和趙玉環也在很愉快的交談着,一老一小談的極是融洽:“玉環吶,多大了?”
說起自己的年齡,趙玉環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埋伏”:“我……我二十七了。”
“二十七了呀?不像啊,真沒有看出來,我看也就二十四五,年輕就是好哇。”老爸一邊打着哈哈兒一邊隨口說道:“雖說長的年輕,可二十七也不小了呀,結婚了吧?”
結婚?我要是
結婚了來你們家幹嘛?
趙玉環做出一個很難爲情的羞澀笑容:“沒有結婚,我怎麼可能結婚呢?伯父真會說笑話,呵呵……”
“還沒有結婚啊?雖說現在的年輕人都講究晚婚,可你也應該考慮終生大事了,當年我象你這個年紀,都快當爹了,哈哈……”
趁着說話的間隙,趙玉環起身去了趟洗手間,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拉住了李陸飛:“陸飛,怎麼回事?你沒有對伯父說起咱們的關係?”
這肯定是沒有說的,要是李爸爸知道趙玉環是兒子的女朋友,絕對不會問起“有沒有結婚”這樣的話題。
李陸飛連頭都不敢擡起,無奈的小聲說道:“你讓我怎麼說?這話真不好開口哇。”
確實不大容易開口。
若是隻帶着趙玉環一個人回來,自然可以百無禁忌的實話實說,直接開口表面“這就是我女朋友”,可是現在又多了一個苗苗,難道要我對我老爹說“我給您帶了倆兒媳婦回來”?
這不是開玩笑嘛!
可這真的不是玩笑。
若是老爹知道自己一下子帶了倆女朋友回來,指不定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上一堂樹立正確人生觀愛情觀的政治課絕對是在所難免,說不準還會狠狠的以“手動”的方式教訓一番!
其實趙玉環也很理解李陸飛的難處,畢竟這是擱在誰的頭上也不好開口。
既然他不好說出口,那就自己說了吧。
坐回座位之後,李爸爸很關切的問道:“玉環吶,我聽小飛說你老家是蘇城?蘇城是個好地方啊,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嘛,只可惜我還沒有去過。”
“有時間的話,伯父可以去蘇城玩啊,我給您做導遊。”
“呵呵,”李爸爸笑了笑:“人吶,上了年紀哪裡都不想去了,就想老老實實的守着這個家。只要小飛結了婚生了娃娃,我這一輩子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都滿足了。對了,去蘇城的火車票不好買吧。我們這的火車站都是臨時停靠的車,你要是沒有買票的話,我去火車站幫你找個熟人,看能不能買張票,你個女娃娃家家的,排隊得排到什麼時候……”
趙玉環的臉上閃過一抹紅暈,明顯的停頓了一下,旋即做出很羞澀的樣子,低着頭摳着手指很不好意思的說道:“陸飛還沒有對伯父說起麼?”
“說什麼?”
“我……我今天來了,就不走了,要等過年才和陸飛一起回醫院上班。”
在我家過年?這是什麼意思?李爸爸一愣,立刻就明白了,臉色頓時一喜。
這說明眼前的這個趙玉環就是小飛的女朋友啊,要不然人家幹嘛到這裡過年?敢情兒子是帶着女朋友回來見家長了啊。
正在和苗苗交談甚歡的李媽媽聽了這話,喜歡的神色再怎麼也掩飾不住了,徑直走過來拉住趙玉環的手:“哎呀呀,玉環你怎麼不早說呢?你看看我……我啥都沒有準備,要是早知道你是小飛的女朋友,說什麼也得隆重的準備準備……”
趙玉環只一句話,就把李媽媽從苗苗身邊“調”了過去,這讓苗苗頓時感受到了大戰在即的味道。
到了這個時候,素來就很喜歡害羞的苗苗一點矯揉做作的樣子都沒有,大大方方的走過來,貼着李媽媽的身邊坐下:“伯母,您搞錯了,我纔是陸飛哥哥的女朋友,我們已經談了半年了,怎麼他一直都沒有對您說起過?”
(本章完)